她的这句话却如咒语一般,让谢振邦怔在那里,张着的嘴都没来得急合上,想再次说的话一下全被堵了回去。
见到如此谢悠言脸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的说话了,这样的感觉真的不错,边想着边低头继续吃起饭来。
她的表现被顾如惠看在眼里,心中开心的与谢振绑对视一眼,不禁笑了出来,也低头吃起饭来。
饭桌上几人各怀着心思,大概也只有孙凌宇最是平淡了吧。
坐在一旁却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般,除了谢悠言下楼之时打量了她一眼,便再也没有与她对视过,似乎当她不存在一样,偶尔抬下头也是不看人看菜,自是也谈不上什么不满。
谢悠言曾是最讨厌他这种态度的,可现在却觉得没什么不好,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只当家里多了个人而已,还对她没有什么影响,何乐而不为。
不过如此一来,饭桌之上到是有种和谐的假象,让一直提着心站在外面的木头松了口气。
谢悠言本就不舒服,虽是小口小口的吃,这一会也饱了,想着自己的表现也算是不错了,便不再犹豫,直接站了起来,“爸,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平静的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却在走上楼的时候,听到谢振邦开口问道,“木头,悠言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些奇怪啊?”
“师长,悠言没闹您还不高兴啊?”木头笑得开心的说道,显然刚刚的平静早饭让他很是高兴。
“当然高兴,只是悠言突然这样有些不习惯。”谢振邦也许是受到了木头的感染,从来都是严肃的他此时也不禁带了几分笑意,“言言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
“没想到悠言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虽然还是没有接受我,但能如此,我已经很满足了。”顾如惠更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喜色。
谢悠言听得三人的话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从没有想过自己对于这个家的影响会这么大,前世她因排斥顾如惠,便想尽各种办法与她做对、与父亲做对,做出了不少让他失望的事,最后让他忍无可忍与自己断绝关系。
其中顾如惠的到来也许是个原因,可多数还是她做的有些过分了,还好一切都来得急,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向上勾起,似乎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多年没有再去学校,险些忘了此时自己还是个学生,如果不是木头的提醒,她根本没想到有这么一回事。
背着好不容易找到的书包,出了家门,正看到自己多年前上学时的交通工具,当然不可能是四个轮子的。
可早已经将跑车飚到极致的她,却忘了自行车要怎么骑,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它改走路,却正抬步要走,正看到孙凌宇走了出来,看也没看她一眼,熟练的跨上自己的车子。
谢悠言知道他是什么脾气,自己就算是与他打招呼他也不会回应的,便看也不看他,低头向外走去。
却没想到孙凌宇刚出了门突然停了下来,档住了她的去路,谢悠言一时诧异的看向他。
“还不上来,傻看什么呢?”孙凌宇没有多说,只是示意的看了下自己的后座。
谢悠言看着他有些发傻,却似不受控制的坐了上去,待孙凌宇已经再次向前骑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暗自想碰上怎么就这么听起他的话来。
不过对于他的主动却更加的意外,前世的孙凌宇可是从来都是一付扑克脸,眼睛里似乎从没有她的存在。
谢悠言百思不得其解,却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已经到了学校,直接将她扔在校门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苦笑着看他的背影,心中无奈的想着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至少没用走着到了学校,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走进教室时,却见众人看向她时露出惊讶的目光,谢悠言一怔,看了下时间,见没有迟到啊。
“谢悠言,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昨天刘老师还问你来着,小心一会他找你麻烦。”却在她刚坐下来的时候,有人为她解释了。
谢悠言微怔,马上明白自己是太多日子没来上学,他们看到自己才如此惊讶,打量了下对方,还在想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了,这么看我?”女孩见她的模样,很好笑的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谢悠言这才回过神来,“哦,家里有些事,耽搁了。”
“少来,你跟我还打什么官腔,家里没事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天天来。”说着可能又想到了什么,“不是我说你,就算是心情不好,跟大院里的人一起也就算了,怎么还跟外面的人出去,昨晚要不是钱程看到你跟他们混,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听了她的话,谢悠言心里却一个激灵,“你说昨天是钱程送我回来的?”
提到钱程谢悠言,终于想起眼前的女孩是谁,她叫顾熙,也是大院子女里的一员,父亲现在给谢振邦当政委,在这个时候顾熙与她也是不错的。
可听了顾熙的话,心中还是忍不住惊讶,之前一直以为是那些人顾及她的身份,才不敢怎么样的,现在想来是她太过天真了。
“是啊,你自酒吧里出来之时被肖远山他们拉着,醉的不像样子,钱程看到了就抢了你回来,送回家去的。”顾熙见她没有生气,还问起钱程,不禁有些奇怪,却也开口解释起来。
谢悠言总算明白了昨天她为何醉的跟死猪一样却没什么事,之前还以为肖远山他们忌惮自己的身份,可现在想来肖远那样的人怕过什么。
想了下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钱程。”
顾熙听了却更是惊讶了,怔怔的看着她,“言言,你今天没事吧?”
“我怎么了,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谢谢他不应该吗?”谢悠言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应该,可这不像你做的事,若是平时你一定会说,谁要他多管闲事。”顾熙学着平时谢悠言的语调到是有几分相像。
谢悠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有这么可恶吗?”
顾熙也许怕她生气,只是笑笑,“也许我是有些夸张了,可对于钱程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谢悠言一怔,想了想曾经对钱程他们的态度,这也的确像自己说出来的话,心里顿时有些愧疚,“顾熙,你就别揭我的老底了,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听了她的话,顾熙已经顾不得惊讶,反而多了几分笑容,“言言,如果你真想向他道谢,还是自己去吧,哪有道谢还让人代替的?”
谢悠言苦笑了下,她与钱程多年都没有联系,却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谢悠言,没有什么拉不下脸来的。
既然他救了自己,道个谢也是应该的,不过就是不知自己再一改常态真的去了,不知会不会吓着他。
看来曾经的自己真的是太过偏激了,身边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她却从没有在意过,最后伤了他们,也伤了自己,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来得急。
***
几天下来,谢悠言一反常态,没有再与肖远山他们那些人联系,更是每天准时上学放学,到与一个普通的学生无疑。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也许不会有什么惊讶的,可换成谢悠言却让其他人惊诧不已,谁不知道她仗着父亲的身份,在外惹是生非,这学校也是部队的直属学校,也无人敢管。
现在她却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让这些人怎么能不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却是没有人敢问的,就算是梁熙,也将好奇心忍了下来。
谢悠言没有直接去找钱程道谢,到不是拉不下脸来,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毕竟两人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就不是很好,若是真找上门去,她到没什么,只是她表现太过惊世骇俗,不好与他们解释啊。
却没想到还没有碰到想要见的钱程,她最不想看到的肖远山却找上门来了。
谢悠言才刚刚进入军区大院,便看到肖远山远远的走了过来,还不等她说什么,先笑着打起招呼,“悠言,你这可是过河拆桥了,你心情不好,哥哥我们陪着你好一顿大醉安慰你,现在却扔下我们不理了。”
看着这明显稚嫩许多的肖远山,许多回忆顿时涌上心头,这个现在还是个男孩的肖远山在她未来的生命之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现在再见到他,竟也有几分感慨。
不过感慨是一回事,认不认得清他是一回事,十五年足够她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了,她前世最后到了那个地步,肖远山也不是没有功劳的,她但凡脑子没被门夹到,就一定不会再与他们掺和到一起去了。
刚想说些什么,却没成想一个声音打断了她,“肖大少到是挺有情趣的嘛,追女孩都追到我们大院来了,来讨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