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雨出神的看着他,良久却噗嗤笑出声来。
“思雨,你笑什么?”陈淑珍疑惑道。
“秘书长,我在想他说的话,他比我妹妹可没大多少,这少年强则中国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怎么都有些奇怪,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夸他自己呢!”
“你才知道?他表扬别人的时候,一定也是在夸赞自己。”
宋思雨咯咯笑,笑颜如花,让屋里有种青春的气息。
赵子赟有些恼羞成怒,猛然冲着宋思雨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你还会笑?不错,不错,这笑容非常不错,我不用担心你嫁不出去了。”说罢,撒腿跑了出去。
“你!”宋思雨一时间羞红了脸:“有本事你回来!”
“我才不会来,你想打我耳光,门都没有!”远处传来赵子赟的声音。
宋思雨气的直跺脚,想追又觉得不妥,陈淑珍见她表情,笑得前仰后合:“思雨,和他斗嘴,你占不了便宜,他说话可是没底线的。”
“这还是一省主席嘛!”宋思雨娇嗔,小女儿形态尽显。
在重庆二次发电询问,赵子赟才草拟报告,让赵振发出,说明了他和日本人换人的交易协议,理由主要有二,其中一个就是他和掘内干成所说一条,部分顽固日本囚犯要死要活,杀了不妥,留着祸害,不如废物利用,另一条则是扣押这么长时间,交换一点,也算给英美一个交待,多少算是对调解的一个回应,以此堵一堵方方面面的声音。
横竖也只是百把人的交易,赵子赟也没打算解释多少,你爱信不信,老蒋从其他渠道知道他换的人就没啥重要人物,也就是他任命的那个身份复杂的特别事务处处长宋思雨的家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之处,那小女子倒是有些引人注目,不过老蒋不清楚她的地位和陈娇儿的荒唐传言有没有关系,赵子赟的回电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现在也无法过多做文章。
当然,老蒋还未来得及深究此事背后是否有其他东西,整个交易也就结束了,掘内干成离开张恒后第三天,双方就按照协议约定,互相派人,而且是在当天就在怀来东南长城之处换了人,速度之快,让老蒋都非常纳闷为何日本人会如此配合。
“来了,来了!”赵振指着远处的汽车说道,他是代表赵子赟陪同宋思雨和陈淑珍在张恒城南迎接交换回来的车队,整个过程是特别安全处完成,察哈尔宪兵负责沿途的保卫工作,整个车队过了怀来,进入新三十六师防区才放慢了速度,一路上被换回来的人早已颠地七晕八素,多数人算是稀里糊涂离开北平,得知运送他们的是察哈尔的人后,才放下心来,只是疑惑赵子赟为何要救他们离开北平。
宋思雨强按住心中的激动,她离开父母和妹妹也有四五年的光景,多年未见,也不知父母身体怎么样,在日本人占领北平后有没有吃苦。
车辆互换,日本人是吃了点亏,赵子赟给掘内干成的金条起了作用,不过相比察哈尔安排日本人二十人一辆车,日本人还是小气了,他们提供的车辆每车足足装了五十人,到了张恒,车厢里的人早已支撑不住。
得到特殊待遇的自然是宋思雨一家,特别安全局的人可不会糊涂,他们让宋思雨家人坐在驾驶室里,一路上没受什么罪,这不,宋思雨远远就看到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一定是自己的妹妹无疑。
多年未见,宋思雪一眼就认出身着军服,站在那里等候的姐姐,在北平接到姐姐的信时,她才知道姐姐到了察哈尔,并从送信人嘴里得知姐姐现在在察哈尔省府和二十五集团军供职,当时她还以为来人说的是假话,姐姐什么身份她大概知道一点。
后来虽然相信了,可总是要眼见为实的,如今看到姐姐身穿军服,一切已经明了,什么情况不清楚,不过她相信总有原因,车辆一停,她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朝宋思雨飞奔而去:“姐姐!”
宋思雨一时眼睛有些湿润,妹妹长高了,也更漂亮,一身学生装显得很有青春活力,她不由得张开双手,迎了上去。
“姐姐!”宋思雪扑倒姐姐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哭,也不嫌害羞。”
“人家想姐姐了嘛!”
“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爸妈和其他人都好吧?”
宋思雨离开姐姐怀抱,擦了擦眼睛,“都好。”
车辆陆续停稳,特别安全局和宪兵将车上的人一个个搀扶下来,长途跋涉,不少人显得很疲惫,不过精神状态很好,也许是他们知道到了察哈尔,今后的生活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北方大学组织了一批学生前来帮忙,他们纷纷上前,拿东西,招呼去登记,场面显得温馨又热闹。宋父宋母下了车,缓步来到女儿面前,宋母眼中含着泪水,今天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宋先生,我代表赵主席和察哈尔欢迎你们的到来,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希望你们在这里生活愉快。”陈淑珍上前和宋父打招呼。
“爸,这位是我们省府秘书长。”宋思雨介绍道。
“啊呀,陈秘书长,怎么敢劳您大驾…….”
“宋先生客气了,您是思雨的父亲,我来迎接是应该的,赵主席因不方便来此,特让我向宋先生表示歉意,他说等您安定后,他和娇儿会登门拜访。”
“岂敢,岂敢,请陈秘书长向赵主席表达我的谢意,应该是我去拜访赵主席才对。”
“宋先生客气,一路劳顿,还请宋先生和夫人先回去休息。”
宋万成再次称谢,急忙让夫人和宋思雪过来给陈淑珍见礼,陈淑珍含笑打量着宋思雪,然后道:“果然飒爽英姿,思雪,子赟说你是第一个逼得他无条件让步的人,我希望你再接再厉,让我们的省主席再头疼些才好。”
“真的?”宋思雪不信。
“这事你可以问你姐姐。”
见宋思雨点头,一种自豪油然而生,“那好,我就按陈秘书长说的,让赵子赟头更疼!”
“思雪,没大没小,赵主席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宋万成呵斥道。
宋思雪吐了吐舌头。
陈淑珍笑了拉起她的手,“不碍事,你和你姐姐很像,敢说敢做,我很喜欢。”
宋思雪顿时对她有了亲切感,“那我以后叫你姐姐行不行?”
“行。”
宋思雪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姐姐,我们走。”
二人朝前走,宋思雨这才有空拉着母亲一边走一边说话,宋思雪回头望了眼姐姐,低声问道:“陈姐姐,我姐姐是什么军衔?官大不大?”
陈淑珍咯咯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姐姐是上校军衔,再往上就是将军了,至于官嘛,可以这么说,她和我一般大。”
“那么大啊?”宋思雪吃了一惊。
回到察省安排的家中,宋万成却不像夫人和小女儿那么开心,他有些心事,大女儿官职之高,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这里面是不是有问题?他可是知道赵子赟和女儿在沈阳有一面之缘,岁数又这么相仿……,可是,有些话不大好问。
直到宋思雪缠着宋思雨问这问那,宋万成在边上听了半响,才放下心来,自是更为诧异大女儿身份的复杂。
“姐姐,你和陈姐姐说说,我以后跟着你好不好?”
宋思雨轻轻拍了妹妹的头道:“你别做梦了,回头就去北方大学上学。”
“姐姐,我不想再读书了,现在国难当头,我要做更有意义的事。”
宋思雨笑了笑,妹妹这个态度,和自己当初很像,她走到桌边上,打开自己的皮包,拿出一张纸放到妹妹面前:“这事可由不得你,察省省府特地下发的嘉奖令,北方大学马校长也签发了特招你入学的文件,你只有去读书一条路。”
“给我瞧瞧!”宋思雪还未说什么,宋万成却跳了起来,来到桌前,拿起就看,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良久,宋万成问道:“思雨,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要求的?”
宋思雨摇摇头,“爸,以我的身份,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这是赵主席的意思。”
随后,宋思雨将那日的对话说给父亲听,宋万成静静听着,感叹道:“这位赵主席,非同凡响,见识远超常人,今后必定还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爸,他做事何止惊天动地,很多事简直无法想象。”宋思雨笑道,随即她又将赵子赟逼掘内干成的事情说了,宋万成都听呆了,连呼不可思议。宋思雪则是崇拜不已,嚷嚷着要姐姐带她去找赵子赟。
“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得乖乖去北方大学才行。”
“这……”
“思雪,这没得商量!赵主席于我一家有恩不说,这省府嘉奖令岂是儿戏?赵主席的面子你敢不给?你敢说半个不字,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宋万成恼了。
宋思雪看着母亲,宋母根本不理她,她知道是没有支持她的人,无奈只得点头:“爸,我去便是。”
“不只是去!还得好好学,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乱七八糟,我就打死你!”
“知道了!”宋思雪气鼓鼓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