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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膺教主众望所归,阐教义魔本是道

    “贫道未修习过‘乾坤大挪移’,也而不知成不成呢?”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胡垆含笑上前,却只抬起右臂,将手掌抵在石门一侧。

    也未见他如何运劲使力,那石门底部便传出轧轧声响,缓缓向一旁打来。

    胡垆脚下一步步向前,将石门彻底推开,第一个走到外面。

    其余众人随后鱼贯而出,再回头看时则无不咋舌。

    原来那所谓的石门,其实一块小山般不知有几万斤重量的天然巨石,虽说在底部装了一个作为门枢的大铁球,但要想将它推开,所需要的力量之大也委实不可思议。

    等到众人都出来后,胡垆反身又来到那石门前,仍是举重若轻地将石门推得缓缓合拢。

    随后便由杨逍拿着秘道地图引路,带着众人通过蛛网般分布多处岔口的秘道,从一个洞口走了出去。

    步出洞口的瞬间,众人同时感到眼前一片强光,闭眼适应了片刻后再看,见自己等人果然身在光明顶后山,遍地的皑皑冰雪反射日光,大放光明。

    一行人来到安葬明教历代教主的墓地,凿石为棺,坎土为穴,将阳顶天夫妇合葬在一起。

    大家并非不想给阳顶天风光大葬,只是阳顶天之死涉及许多隐秘,实在不便令太多人参与。

    好在明教高层到场十之八九,这葬礼虽然简单却绝不寒酸。

    又凿了一块墓碑立在阳顶天夫妇墓前,众人一起拜祭一回,算是完成了这一件大事。

    其间周颠曾提出将成昆在阳教主墓前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却被布袋和尚等人劝阻,说一来此贼身上牵扯不小,算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证,将来还有用他之处,二来与此贼仇恨最深的莫过于谢狮王,要杀也要等谢狮王从海外归来后亲手宰杀,眼下还是留着他先受些活罪。

    诸事已毕之后,明教的这些人彼此眼神交流,先是五大掌旗使在胡垆面前拜倒,一是拜谢胡垆对明教的大恩,二是请胡垆继任明教教主之位。

    五散人、韦一笑随后拜倒在胡垆面前,恳请胡垆践位。

    最后是杨逍在心中暗叹一声,步众人后尘拜了下去。

    胡垆倒也没有玩什么三请三辞的把戏,坦然受了一拜之后,亲自将众人一一搀扶起身,而后道:“蒙诸位兄弟看重,拥立贫道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贫道当秉承阳教主遗志,一则迎回圣火令,令我中土明教摆脱波斯总教钳制;二则率领教中兄弟,驱逐胡虏,恢复汉家河山。若违此诺,刀剑加身,不得善终!”

    众人听他立下如此重誓,又知他武功才略都更胜昔年的阳顶天,既然说出口来,便有极大可能做到,一时连杨逍在内也都个个大喜,一起躬身道:“教主如此英明,属下等必当竭诚效力!”

    当下众人一起返回光明顶前山的议事大厅,先向总坛所有教众宣布了前教主阳顶天已经仙逝,众人公推胡垆道人接掌教主大位之事,而后派使者将这消息通报各地分坛。

    待胡垆正式继任教主之后,杨逍作为教主之下职权最高的光明左使,将明教的教义宗旨、历代相传的教规、各地分坛势力,一一做了详细陈述并奉上了相关典籍簿册。

    胡垆认真听取之后,又将一部记载明教教义的《二宗三际论》浏览一遍,放下经书环顾在座的一众明教首脑人物,微笑道:“诸位兄弟,先前大家都听杨左使读了先教主的遗书,里面提到前往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一事,不知大家有何意见?”

    彭和尚彭莹玉起身答道:“启禀教主,先教主之所以提出此事,实因当年波斯总教遣使者传命,竟要我中土明教奉元蒙为主。先教主以为此乃乱命不可听从,因此想取回流失在波斯的圣物圣火令,借以与总教分庭抗礼。

    “虽然当年总教传命之后便无下文,咱们却不得不防。如果日后我明教正与元蒙打得难解难分,总教再次来人传命令咱们投降,咱们固然可以当他是放屁不予理睬,下面的教众却难免动摇心志。因此,属下以为还是应当尽快前往波斯总教一行,将那‘圣火令’迎了回来。”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也都明白他说的是一个“迎”字,其实便是硬抢,也唯有如此,才能令总教知道中土明教不可轻侮,不敢当做下属随意号令驱使。

    胡垆颔首道:“彭大师此言诚为有理,不过总教远在波斯,又是虚实未明,贸然前往恐有闪失。贫道以为以客犯主不如以主欺客,最好还是令他们自己将圣火令送上门来。”

    杨逍皱眉道:“教主此计虽妙,但恐总教那边不会轻易就范。”

    胡垆成竹在胸:“贫道听说本教有两位异人,一个医道无双称为‘医仙’,一个毒术独步称为‘毒仙’,杨左使传令请他们即刻赶来总坛。有此二人在,不久便会有另外两人自己上门,那便是贫道准备用来钓总坛上钩的香饵。”

    杨逍虽不明其意,但还是躬身应命,表示稍后便安排人去接胡青牛和王难姑前来。

    胡垆扬了扬手中的经书,又道:“圣火令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死物,便是落入本教手中,最多也不过可以制衡总教乱命,主从之别依然不曾改变。诸位是否想过,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数百年来在中华落地生根、开枝散叶,早该成为完全独立的个体。之所以不能摆脱总教制约,归根结底还在于未能创立属于本教的教义。”

    众人闻言,一起动容。

    好半晌后,周颠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教主莫非要……要重新修订本教教义?”

    在这一刻,饶是这位周大散人胆大包天,也不由一阵心虚气短。

    胡垆道:“波斯总教以明教起源而占据大义之名,若咱们能考证出这源头其实在中土,诸位以为到时谁才是明教正朔?”

    杨逍连连摇头,对胡垆这异想天开的主意颇不以为然:“这怎么可能,明教始祖摩尼本就是波斯人……”

    胡垆悠然道:“摩尼教祖只是明尊化身,摩尼教祖自然是波斯人,难道由此便说明尊也是波斯人?”

    看着众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他向铁冠道人笑道:“道长,可知晓‘老子化胡’的故事?”

    “略有所闻,”铁冠道人答道,“西晋惠帝年间,道士王浮为崇道抑佛而撰《老子化胡经》,演说老子出关后西行至天竺,乘日精进入净饭王妃净妙腹中,出生后自号释迦牟尼,创建佛教以教化外域胡人,即所谓‘化胡为佛’……”

    他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和众人一起死死盯着胡垆,却是都猜到了胡垆的用意。

    “贫道便是这个意思,”胡垆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老子他老人家当年的一次西行,究竟走到了哪里已无可稽考。但他既可化胡为佛,为何不可再次化胡而为明尊?如此一来,不仅佛本是道,咱们这备受世人误解歧视的外域‘魔教’,其实也是正经的中土源流、道家别传。至于与波斯总教的主从之别,那更是不言而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