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渊走了,虽然他是空着手走的,但他却给周平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河东王氏的族长王震,虽然没有这个所谓的族长周平依旧有能力将整个河东郡占下,但有了这个族长,他彻底入主河东郡的时间无疑会提前不少,而且还会减少不少无谓的消耗。
不论是周平目前的手下,还是王氏手中的力量,在周平的计划中,这些到最后都会成为自己的力量。
至于公孙渊留给周平的第二件东西,则是一封印着两人指印的书帛。这封书帛是两人立下的密约,包括两人日后的缔盟,以及彼此要做的诸多事宜,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一齐抵抗袁绍对并州的入侵。
张燕主动寻衅袁绍失败,且不论过程如何,最终他还把命搭了进去。没了张燕统御,盘踞在并州的诸多山贼一夜之间就陷入了动乱,这个被张燕经营成铁桶一片的山贼联盟也随之土崩瓦解。有此番机遇在,袁绍也不出所料地转移了注意力,把目光从公孙瓒为首的北方大部诸侯身上移开,重新转向这个几近唾手可得的并州。
袁绍领地庞大,更何况还要防备公孙瓒的进攻,所以不论是粮草筹备还是兵将调遣都不能像周平这般今天拍桌子,明天就上阵。可尽管如此,随着并州与袁绍接壤各处的斥候身影不断出现,公孙渊还是嗅到威胁的味道。
这也是公孙渊错算了一步,大概是所生时代不同,公孙渊眼中的袁绍只是一个曹操的手下败将,却不曾细想袁绍能统一北方也是有一番韬略的,所以在他的计划中,他只是简单地想借袁绍的手除掉张燕,从而自己取其而代之,并没有想到袁绍会不沿着他的历史轨迹行动,对并州起想法。
和张燕或者公孙渊这种大多只凭个人实力便支撑起己方修行者实力的草台班子不同,袁绍这种正儿八经世家出身的诸侯有着远非张燕或公孙渊能比拟的强力修行者,更何况袁绍踞冀州一州之地,家底也是远比公孙渊要厚实得多,所以在袁绍的威胁下,公孙渊只能暂且搁置攫取继承张燕全部遗产的计划,而是将精力放在抵御袁绍上面。
所以不论是先前和河东王氏的合作,还是现在和周平缔结的密约,都是公孙渊无奈之下妥协的结果——相比一个虽然为自己所用却经战乱凋敝的河东,他更希望河东依旧能保有自己的一份实力,哪怕这河东是在别人手里。他不担心王氏或者周平毁约,前者他有把握将之玩弄于股掌,而后者,周平也不可能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唇亡齿寒啊……”
回想公孙渊和自己看似颇为坦诚的对话,周平虽然没有全信这个历史上两面三刀的男人的话,但唇亡齿寒这一点,他还是颇为赞同的,所以对于他与公孙渊签订的这份密约,不说全部履行,他也打算履行大半。
而不论是出于遵守密约,还是他自身的利益亦或是野心,眼前的下一步,都是降服王氏,入主河东。
“来人!”
传令兵应声而入,周平开口问道。
“那王族长如何了?”
“回禀贤良师,他已经……解冻了。”
说道解冻这个词,传令兵脸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
“很好,把他带过来,我要跟他谈谈。”
……
就在周平和王族长密谈的同时,千里之外的豫章,也就是袁术的地盘上,也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拜访。
“素闻孙长沙英武盖世,虽有憾不能在其生时见之,但光凭二位此时之态,便也可知文台之勇果名不虚传。”
豫章太守诸葛玄,他虽然不知道孙策孙权这两人为何来拜访自己,不过不管怎么样,见面的客套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伯父谬赞了,家父勇武不假,但若是说我兄弟二人能映照家父之勇,却是实在受之有愧。”
孙策以晚辈之姿回礼道,身旁的孙权和陆抗也同样回礼,但陆抗一身家仆打扮,所以就算诸葛玄客气夸赞,也是夸不到陆抗身上去的。
“是两位贤侄谦虚了,若说那文台将军是猛虎,二位贤侄便是幼虎,假以时日,定能呼啸山林。”
熟人见面尚且要客套两句,更何况双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各种客气说辞是一番接着一番,双方一边伯父地叫着,一边贤侄地迎着,虽然没说什么有用的话,但气氛确实被烘托得亲近热络了不少。
“伯父,实不相瞒,晚辈此番携弟不请自来,实则相见一人,还望伯父能为之引荐。”
“哦?贤侄想见何人,若我知晓,定帮忙引荐。”
诸葛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豫章之地虽然他也刚上任太守不久,但也没听说有什么能人异士,难不成这孙策看上了这豫章之地的某位女子,想要我帮忙引荐一番?
这样想着,诸葛玄不禁看向了孙策嘴角的浓密绒毛,估计再过个一两年,就可以蓄须了,倒也到了谈嫁娶的年龄。
见诸葛玄这般回答,孙策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眼陆抗,在得到陆抗肯定的目光后,孙策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
“晚辈想见的乃是一名少年,说起来却是伯父的子侄,名叫诸葛亮,算起来,应该十岁上下。”
诸葛亮,在三顾茅庐的时间点,他的确在南阳耕读,不过在三顾茅庐的十六年前,也就是现在,他却是一个依靠叔父诸葛玄庇护的十岁少年。
“诸葛亮?贤侄可确定?我子侄虽多,但其中既没有叫诸葛亮的,也没有十岁上下的啊。”
没有?
孙策有些疑惑地看向陆抗,却见这个指清自己未来道路的年轻人,此时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惊愕。
……
长安。
一张橙红的纸片自火炉边飘起,晃晃悠悠地飘到贾诩的后衣领处,释放出温和而又持续的暖流将贾诩包裹,驱散这随鹅毛大雪而落下的严寒。而另一边,另一张雪白纸片则从贾诩的袖口中飞出,飞到火炉边,在炉火的烘烤下逐渐晕染上一层暖黄。
“……”
瞟了一眼火炉边的纸张,又看了眼神色重新变得放松的贾诩,姜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沉默地将视线转向屋内,继续着已经持续了良久的凝视与等待。
这是一间宫内最底层太监居住的厢房,随着汉室衰微、宫中用度减少而被荒废了,皇宫中这般厢房有很多,但这一间的堪舆位置,却是最好的了。
“姜侍郎,用不着这么紧张吧,你不是已经算过了吗,此番突破,定会一帆风顺。”
见姜维这番紧张,贾诩有些不解,不就是一次寻常的功法突破吗,这姜维又是演算天时又是布置地利,要是论起准备之繁琐,简直和开启始皇陵寝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这突破功法的是当今天子,也不至于此啊。
没有理会贾诩的询问,姜维依旧注视着这间厢房紧闭的房门,虽然明知结果定会无恙,但在真正结果出来之前,他是不可能放下心来的。
因为门内之人不止是当今的天子,是他穿越时空的目的,更是对他有授业之恩,再造之恩的师父,是世间唯一一个敢将龙字冠于名号之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