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草庐重归平静,空气中还残留些雷光留下的焦灼气味,左慈拦在周平身前,微微喘息着,还在消化体内不断翻腾的真气,而于吉依旧半卧在房梁上,气息平稳依然。
太平门三人于吉术法最强,看样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说吧,你又有什么谋划了。”
感受到左慈的气息变得平稳,于吉微眯着眼睛开口道,却是不愿去看周平。
“周平,你可是对那貂蝉有好感?”
左慈看着周平问道,他这话问得很有技巧,若说倾心爱慕什么的,周平可能要迟疑一两下,可若是只论好感有无的话,周平自然是无比确定的。
见周平点头,左慈继续道。
“那倘若要你救下貂蝉,你可否愿意?”
这是要帮我出计?!
周平听出了左慈的言外之意,心思马上就活泛起来,若是有左慈的帮助,自己说不定还真能在这司马懿的陷阱中趟一趟。
“愿意!”
周平一下子就精神了,本来塌着的腰板立刻就挺了起来。
左慈见周平这般反应,微微转过头看了看房梁上的于吉,于吉依旧沉默着,一副不理人的模样。左慈转回头,看着周平,眉毛偷偷地向上扬了两下。
周平心领神会,真气运起,悄悄地试探着碰了碰于吉设在手腕和膝盖上的束缚,他抬眼瞄了瞄于吉,于吉没什么反应,便索性将束缚直接冲开。
“就你心思多……”
房梁上的于吉身形闪动,却是出现在周平身边,他看了眼左慈,有些不忿地咕哝道,随即在杂草般的头发上抓了抓,却是抓出了只虱子出来。
“……拿着吧,跟你这师叔蹦跶去吧,不知死活的玩意。”
这话是对周平说的,话音刚落,那虱子便飞到了周平身上。
虽然是个腌臜事物,但周平脸上却没有丝毫恶心或厌恶的表情,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的,肯定不是一般宝贝。
说罢,于吉身形一散,化作烟雾从房间中消失了,而与他一齐消失的,还有周平平日里行医时装钱的布袋子——这老头喝酒去了。
场面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左慈笑吟吟地看着周平,那眼神看上去有些戏谑,看得周平不禁有些脸红。
若是以责骂的态度对他,周平还会迎着头皮跟着对骂一下,可被这么戏谑地看着,周平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罢了,也不逗你了,我问你,你可知司马懿到底在谋划什么?”
左慈正了正色道,意识到开始说正事了,周平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谋划什么?”
自己是这世界上司马懿唯一算不出的变数,司马懿要除掉自己,这是肯定的,但周平也知道,左慈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动动脑子,你应该能想出来。”
我能想出来?
周平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始皇陵寝?”
“没错。”
左慈点点头,继续道。
“司马懿施引魂之法,将陵寝内众多陪葬妃子的怨魂凝成一缕艳魂,附着到貂蝉身上。”
“可这么说,司马懿不是已经将那始皇陵寝掌控了吗?”
周平有些疑惑,连里面的魂魄都能操纵,司马懿还图谋始皇陵寝做什么呢?
“不一样,他只是把里面的东西拉出来,但他想进去。”
“进去?”
周平有些疑惑,听起来分明是前者更难一些啊。
“当初始皇帝焚书坑儒,以诸子百家众多谋士为祭,只为给自己的陵寝添一道万古不破的禁制,有此禁制在,出来可比进去容易多了。”
“那他打破禁制和王允连环计又有什么关系?”
两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司马懿要开禁制就开他的呗,怎么又跟王允连环计扯上了。
“不知道。”
左慈摇了摇头。
“在司马懿身上,我能看出已发生的事情已是极限,至于他以后的谋划到底是什么,我看不清。”
“那我该做什么?”
周平一愣,绕了一圈,看似知道了很多,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虽然不知道他司马懿日后的具体谋划,但不论如何,司马懿在貂蝉身上动手脚绝对不可能是闲棋,我们只需抓住这一点即可。”
“劫走貂蝉吗?”
周平立刻抢话道,现在看来,不论是王允连环计,还是司马懿开禁制,这貂蝉无疑都是个关键人物。
至于其他的,他周平正人君子,一心为苍生,怎么可能会有将貂蝉据为己有的亵渎想法!
“呃……”
周平这一抢白抢得左慈有些断了思路,不过左慈也没有点破周平的心思,他忖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劫走貂蝉的话,确实是一个有效的方法,只是这貂蝉几时劫,怎么劫,倒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怎么说?”
“此时司马懿的谋划尚未展开,若是现在劫走貂蝉,他大可以再找一女子,无非是多让他废些事情罢了,并不能彻底打乱他的谋划,因此我们出手的时机必须要拿捏好,必须要快,必须要准!”
左慈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随着王允连环计的进行,貂蝉必定深陷于董卓与吕布之间,到时你在两人眼皮底下劫走貂蝉,肯定不是一般的危险。”
劫得越迟,打破司马懿谋划的成功率越高,可相应地,危险性也越来越大。
周平默默思忖着,眼下他的修为是五重,吕布的实力他在虎牢关是见识过的,若是提前做足准备的话,凭他现在手中的阵法以及雷诀,劫下貂蝉六成把握还是有的。
可这只是吕布,这个世界的董卓也是武将,若是这两人一起的话……
不对!这两人不可能一起!
自己若是做那得利的渔翁,从鹬蚌相争之中劫下貂蝉,把握应该能提到八成。
这么一想,周平突然觉得劫下貂蝉不再是精虫上脑的一时冲动,而是一件真的有可能的事情了。
“此计可行。”
周平沉声道,他重新抬起头,看向左慈。
“那现在……”
“将计就计!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