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年春,峨眉山下已是一派落英缤纷之象,可山上却还是被一片皑皑白雪所覆盖。
这日白云观的门前来了四人,这四人是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还有山西雁徐良,他们因江湖事来求见上三门总门长,可是观外守门的小道士却含笑道总门长云游天下未归,四人听了感到很失望。
徐庆扯开纸糊的嗓子,对其他三人说道:“得,总门长不在,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三人点头,欲转身下山。
“诸位暂且留步,现在白云观中大小事务皆由少门长管理,五爷见一见我们的少门长吧。”
小道士笑眯眯地望向锦毛鼠白玉堂。
“呦,上三门已经选定了少门长?这可是一件大事,请问少门长是谁啊?”翻江鼠蒋平一脸好奇的问道。
小道士笑而不答,只是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四人想一看究竟,于是迈步走进白云观。
小道士在前面引领着道路,边走边得意洋洋地介绍道:“我们的这位少门长今年才弱冠的年纪,他不仅是峨嵋派的少派主,还是上三门的少门长,更是八十一门总门长的继承人呢。”
白玉堂听完不禁眉头皱起,不解的问道:“弱冠的年纪就成为八十一门总门长的继承人,他到底是谁?”
小道士停步,含笑望向白五爷,缓缓说道:“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四人随着小道士迤逦而行,来到了一个名唤青枫堂的地方,青枫堂是峨眉派议事的场所,坐落在半山腰,两层房屋,高大肃穆,这里还是峨眉派奖励、处罚门人弟子的地方。
众人拾阶而上,步入青枫堂。
这座青枫堂宽敞明亮,四根明柱支撑着整个屋顶,堂内的陈设古朴大方,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图,左右配有一幅对联,乃是取自王右丞的诗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迎面有一座平台,平台上设有一张黑漆描金长条桌案,桌案后有一张宽大的坐椅,上面铺着弹墨的椅垫,在平台的下面有侧坐,中间有小桌相连。
众人落座,这名小道士跟看守青枫堂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一笑而退,看样子是去请少门长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道士进来奉茶。
徐良接过小巧的碧玉茶盏,轻轻地呷了一口,只觉满口余香,醉人心脾,他不禁又接连饮了几口,而后咂咂嘴,对白玉堂说道:“五叔,怎么这茶的味道像极了您家的龙团胜雪啊?”
白玉堂凝眉盯着盏内的清茶,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就听青枫堂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有人高声说道:“少门长驾到!”
四人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同时望向堂口,见一名道士高挑帘栊,从外面进来一名翩翩美少年。
徐良初见这名少年不由得轻呼了一声,他好似在阴霾天里见到了一缕灿烂的阳光,晃得他都睁不开眼睛。
眼前的少年一袭青玉色衣衫,面色如玉,眉眼如画,一头墨发被齐腰长的发带高绾,齐眉勒着二龙斗宝红色抹额。
徐良看罢顿升爱慕之情,同时也自惭形秽起来,心中暗道:“唉,这老天真是不公啊,看看这少年,再看看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
少年进得屋内,星眸转动,一眼便看见了白玉堂,顿时眼前水光粼粼,疾行几步来到白玉堂身前,屈膝跪倒在地,叩头道:“儿云瑞,拜见父亲!”
“瑞儿,怎么竟是你?!”
白玉堂一脸的惊喜,急忙将少年拉了起来。
“瑞儿,你不是拜了少林寺的老方丈为师吗?怎么会在这峨眉,又怎么会是这峨眉派的少当家?”
“爹,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儿再将原委一五一十的禀告给爹爹。”白云瑞非常亲热的钻进了白玉堂的怀中。
“也好,也好。唉,几载未见,我儿都已长成翩翩少年郎了!”白玉堂望着怀中风华正茂的儿子,不禁发出了感叹。
闻听此言,白云瑞顿时扁了嘴巴,委屈的说道:“爹爹心中只有开封府,这几年也不回家看看儿,当然不知道儿已经长大了嘛!”
“瑞儿这是在怨爹了?”
搂着儿子,白玉堂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这些年,自己为了护卫头上的这片青天,忽略了许多东西,其中也包括这亲情在内。
这时就听蒋平尖声尖气的说道:“小子,跟你爹亲热够了吗?怎么,见了你四伯都不过来打声招呼吗?”
“瑞儿,赶紧去拜见你的两位伯父,不然你四伯可要挑你的理了。”白玉堂开着玩笑,松开了怀抱。
“云瑞给二位伯父见礼了,云瑞祝二位伯父青松不老。”白云瑞遵父命,跪倒在地拜见徐庆蒋平。
“呦,这小子不仅人长大了,而且这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就冲你这句话,我们老哥俩也得活他个百八十年的!”
蒋平一把拉起了白云瑞,捋着胡子,又将他从头看到脚,然后眼中带笑说道:“不错,不错,上三门的少门长,八十一门总门长的继承人,孩子,有出息!”
听着四伯的夸奖,白云瑞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扭头看了一眼徐良,两道醒目的白眉立刻使他明白了眼前之人为谁。
就见白云瑞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一拱手,说道:“您就是徐三哥吧,听闻你的名头挺大,什么白眉大侠、山西雁,又是什么三手大将、多臂人熊,小弟初学武功,功夫浅陋,以后还要请三哥指教小弟一二呀!”
观其神情,听其话语,徐良品出了讥讽与挑衅的味道,心中顿生不悦,但是兄弟初次见面,实在不宜闹僵。
于是他冲白云瑞一呲大片牙,微笑道:“兄弟过谦了,兄弟年纪轻轻便是上三门的少门长,将来还要统率整个江湖,三哥就是骑上千里马也是追不上的,以后还要请兄弟多多提携才是。”
听闻此言,白玉堂的脸上现出了骄傲的笑容,他一招手,白云瑞马上又钻入了父亲的怀抱。
白玉堂先是与儿子唠了几句家常,而后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瑞儿,你掌管上三门多久了?”
白云瑞眼眸转动,想了一想,回道:“八个多月了。”
“那瑞儿知道不知道现在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天地派?”
“知道呀。”
一听父亲提到天地派,白云瑞眸中立刻现出熠熠光彩,他兴奋的说道:“天地派刚刚成立不久,这个门派的派主爹爹是认识的,他就是兰溪镇的武家二哥哥。”
“哦,原来是他呀,为父记得你幼时在你外祖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这个武家二郎比你年长三四岁,你们还是很好的玩伴呢,不过后来听说他家搬走了,为此你还哭了一鼻子,如此说来,这个天地派对你,对我们上三门是没有威胁了。”
“对呀,就冲着我们年少时的情意,他对谁动手也不会对我动手的,爹爹就放心吧。前不久武哥哥来到峨眉,他想为天地派立名,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
“因为江湖上只能有九九八十一门,天地派要想立足江湖必须先灭掉一个门派,才能补其空缺,所以我让他先等一等。”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想灭掉哪个门派?”
“当然是莲花门了!我与武哥哥约定好了,我们不仅要灭莲花,清除江湖败类,还要射天狼,收复失地,一统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