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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7---- 我的心,你真的不懂?

    徐良气急了,啪的一掌打在了白云瑞的脸上,这一掌用劲太过狠厉,就见白云瑞白净的脸上立刻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白云瑞痛得一捂脸,再看向徐良的眸光中已染上了十分的委屈。

    “就为了一个陆小英,三哥你竟打我,你就不怕把我打得寒了心?”

    听着白云瑞哽咽的话语,徐良微微一怔,皱着两道白眉开口问道:“寒心,寒什么心?”

    “呵呵,果然你的心,他不懂,他既不懂,你还留在这里作什么,倒不如辞官不作,从此浪迹江湖。”

    望着徐良一副不解的表情,白云瑞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身走向了房门口。

    白云瑞的低语,徐良听得一清二楚,当他听到白云瑞要辞官不作,浪迹江湖的话后脸色立刻大变。

    他一个箭步赶上了白云瑞,将身子堵在了房门口,一脸惊慌的说道:“兄弟要辞官吗?别这样,好吗?”

    “你不让我辞官那我留在这里作什么?被你逼着娶陆小英吗!”白云瑞的目光中已带了些许的愤怒。

    “我……”

    徐良一时竟无言以对,措词许久才又说道:“刚才兄弟说我不懂你的心,是什么意思?”

    “三哥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好,今天我就把话挑明,我这辈子是不会娶任何一个女子为妻的,因为我早已把我的那份真心给了三哥,今生,甚至来世,我都要和三哥在一起!”

    徐良被白云瑞几乎是喊出来的这番话惊得愣在了原地,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白云瑞不禁心绪翻滚,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云瑞,同性相爱是被世人所不齿的,你怎么会有这念头?”

    “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又何惧同性,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吧,我不怕!”

    “可这,这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我会给三哥时间的,三哥考虑好了只需对我点点头,我便知晓了。”

    从这一天起,徐良的心乱了。

    他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般专心当差。

    他的脑海里全是白云瑞对他喊出了那句话----今生我要和三哥在一起。

    回忆这些年,自己的确对云瑞照拂有加,但那也是因为五义之情,兼之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自己更是对他多了几分疼爱与保护,难道这些关爱在他看来就是情爱吗?

    男子相恋被世人不齿,他可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可是自己却没有他那份胆量,自己拼搏这么多年才在这血腥的江湖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就为了这不齿之恋就把过去的一切全部抹杀掉,那也太对不起这些年自己受过的伤痛,流过的鲜血了。

    “我不能答应他。”

    徐良作出了决定,他开始有意的疏远白云瑞,直到有一天他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自己将在一个月后与严家姑娘成亲。

    那一晚,白云瑞大醉,第二天天色还未亮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开封,等徐良发现的时候,他只看到了案上叠的整整齐齐的那套官服。

    “他还是走了,呵呵,走了好,但愿时间能够抹平一切吧。”徐良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喃喃自语。

    徐良以为白云瑞走了他就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可是随着日子的叠加,他不仅没有忘掉白云瑞,反而日益思念起他来。

    最后这种思念竟发展成了一种病态,他的耳边总是能听到白云瑞亲热唤他三哥的声音,开封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柱上他总是能看到白云瑞的身影,以至于在洞房花烛之时,他竟对严英云喊出了云瑞这个名字。

    这一声呼唤震惊了严英云,同时也吓坏了徐良,他逃出了洞房。

    三个月后,严英云不愿守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渡过后半生,提出了合离,徐良犹豫了一下,最终在合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下合离书的第二天徐良辞了官,当他走出开封的府门,面前的两条路却让他踟蹰半晌。

    “云瑞现在肯定恨毒了我,我怎有脸再面对他,也罢,这一声对不起过几年再对他说起吧。”

    他踏上了返乡之路,可就在返回山西老家的途中他意外捡到了一名男婴,他把这名男婴抱回了家乡,并且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徐念云。

    等到小念云长大一些,会叫父亲时,徐良告诉他,他还有一位爹爹,住在江南,小念云吵着要去江南见他的白爹爹,徐良没有答应,因为他怕看到白云瑞充满恨意的眼睛。

    天上斗转星移,人间渡几个秋凉。

    十年后的一天,念云鼻青脸肿的跑进了家门,徐良问起原因,念云气呼呼的说大街上有两个人说白爹爹的坏话,自己气不过跟他们打了一架,可是没有打过。

    徐良二话不说,提刀出了家门,找到那两名江湖混混,一刀一个把他们都杀了,徐良杀完人后仍不泄愤,又把他们的尸体扔给了路边的一群野狗。

    此后的三年间他遍走江湖,只要听到一点儿诋毁白云瑞的言论,他定会大开杀戒,他大杀江湖的这种行为,为他赢得了一个白眉大剑的称号,武当派主动伸出了友好之手。

    就在徐良接任武当派主之位的前一夜,他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这封信上只简单写着一句话----徐宅西行五十里梨花谷,风雁居。

    有人邀他相见,这个人是谁?他带着这个疑问回到家乡,按照信上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那处山谷。

    他发现这山谷中栽种着成百上千株梨树,每株梨树的枝头都怒放着洁白的梨花。

    在一片梨花的掩映下,他寻到了那所唤作飞雁居的住所,他稳稳了心神,抬手叩响了院门。

    片刻后院中响起脚步声,有一女子打开了门户,徐良一见这名女子,顿时吃了一惊,愣了半天才说道:“陆姑娘,是你?!”

    “对,是我,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陆小英面色平和的往旁边一闪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脚跨过了门槛,一座小小的三间木屋进入他的眼底。

    “陆姑娘,你住这里?”

    “对,徐良,你知道这里为何叫作风雁居吗?”在前面引路的陆小英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回了身。

    “为,为何?”徐良不明就里,有些木讷的回答道。

    “因为追风侠和山西雁这两个绰号。”

    陆小英短短一句话犹如重石一般砸在徐良的心头,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这里是云瑞的住所,是云瑞邀他相见,可是他应该在江南才对啊,怎会到了此处?

    “云瑞在房中?我,我……”徐良望着眼前的木屋竟然后退了两步。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想见他?”陆小英皱眉反问道。

    “我,我不敢见他,再说你们两个已经成亲,我……”

    “我在这里就代表着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就这么不信任他对你的感情?”

    陆小英正色说出的这句话立刻令徐良脸上发起烧来。

    “这件事陆小英怎么会知道?肯定是云瑞对她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徐良眸光中竟有了责怪白云瑞之意,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男子相恋之事是丢脸的。

    陆小英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你们两个的事情是那年我求你劝说云瑞时在窗外偷听到的,当我听到他喜欢的人是你时,我真是伤心极了,也气极了,可当我平静下来,我竟然佩服起他来,他敢大声说出心中所爱,这一点就比你强太多,后来我找到了他,我们把话都说开了,我们认作了姐弟,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三年前。”

    “为何是三年前?”徐良听到这里有些糊涂了。

    “因为,因为就在三年前,他,殁了。”陆小英抬头望着满院的梨花,眼底泛出了点点泪花。

    “殁了?什么叫殁了?”徐良几乎跌坐在了地上,这句话他是吼出来的。

    “殁了就是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年你成亲的决定伤了他的心,他吐了血,从那以后他的身体就垮了,此后十年,他是苦苦捱过来的。”

    陆小英的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她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又说道:“他知道你心里没他,他只能从江南搬到这里,只为了离你近些,他一碗又一碗的喝着苦药汤,就为了能在这世间多留些时日,也好默默地多陪上你几年,他知道你喜欢梨花,便拖着病体亲自栽种下这片梨花林,他整日整夜的描绘着你的画像,直到他弥留之际,他的嘴里念的依然是三哥。”

    陆小英说到这里奔进屋内,从屋里抱出一大摞画像扔到徐良面前,徐良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看着纸上自己或站或坐的画像,他模糊了双眼。

    许久,他才问道:“陆姑娘,你把云瑞埋在了哪里,我要见一见他。”

    “跟我来吧。”

    陆小英出了飞雁居,在前引着路,徐良脚步踉跄的在后面跟随着,二人一直走到梨花林的最深处,一座长满野草的坟墓前。

    陆小英一指那坟墓,对徐良说道:“他就在那里,有什么话你就对着那坟墓说吧,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年,已尽了姐弟之情,我也该走了。”

    陆小英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座坟墓,转身飘然而去。

    现在整片梨花林中只有徐良一人,他面对着那坟墓静立良久,最后他竟作出了一件疯狂之事。

    他徒手扒开了坟墓上的封土,找到土层下面的石棺,他打开了棺盖,看着躺在石棺里的一具白骨肝肠寸断,流下了痛苦的泪水,白云瑞的音容笑貌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三哥,我是您的兄弟白云瑞!

    “云瑞,为什么直到现在,三哥才觉察出狼牙涧崖头上你的自我介绍是那么的真诚与亲热。”

    三哥,您的魔山剑法虽妙,却不正宗,我才不要学呢!

    “云瑞,骄傲自负的你真的很可爱。”

    三哥,你的这套拳法真是太精妙了,你教教我好不好?

    “云瑞,你是什么时候把对三哥的称呼由您变成了你?”

    三哥,我和你在一起心里就特别踏实,你愿与我共闯江湖吗?

    “云瑞,这是不是你间接的在向我表白?为什么那时的我那么傻,没有听出来?”

    三哥,你说等我们辞官了,我们去作什么?

    “我们有很多事情要作呀,比如去江南看雨,去塞外养马。”

    三哥,你什么时候教我你那绝招?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云瑞,我现在就想教你,可你却不在了,三哥心痛死了,也后悔死了,三哥来陪你了,以后我们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分开。”

    徐良说到这里,紧挨着那具白骨躺了下来,躺好之后他用内力一点一点的移动棺盖,直到里面一团漆黑,没有了一丝光亮才停了下来。

    此事发生在大宋天启四年,二月初二,那一年徐良四十五岁,那一天正好是白云瑞三十二岁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