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大家接着上午的问题继续讨论。
“皇上,国债具体怎么施行?”
“军费十年期限一个亿,一期发个几百万,不够再加,由中央银行包圆,增设一个卫往哈密驻扎。
修路、筑城、建关、治河这些起码也得一个亿,还有扩建造船厂,也要很多钱。
蒯祥的那一块,还有本溪的铁矿厂。
再一个就是学政这块。
一开始可能会少一点,后面就要多一点,反正没有关系的,没有赔钱的买卖,知道吗?”
“皇上有信心就好。”
“每年的结余,官员的俸禄按月发放,看看怎么得到的利息最多。农场也要继续增加,每年都要组织移民,往辽宁、虾夷岛、小琉球这些地方,都可以的。茶场也要增加,高档茶叶总是不够的,云南那个地方建茶场最好。
京师作为首善之地,一定要建设好,这样看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结余的。”
“皇上,你这不是要了臣的老命嘛?”
“还有一件事情,工商银行准备得怎么样了?”
“朕知道了,这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有些事情可以缓,有些事情不能缓,该办的没有妥协可言,粮食是根本,这是任务。完成得好的,优先升职,没有完成的府县主官都要降一级,拒不执行的按抗旨处理,涉及到官员私田私产,未按时缴纳的一律除爵革职。
首先要从官员查起,先高后低一个一个清查,先从京师开始,所有官员都必须主动提供田产情况。内阁再次发文下去,今年必须实施到位,从夏粮开始,没有完成的由司法强制执行。”
人家就说了,税收改革是最难办的,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到这个就要看当位者的决心了,连方孝儒都能杀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再者他施行的这个赋税改革,跟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异议。
“现在米粮是什么价格?”
“米价跟原来比翻了一倍,麦子、小米、杂粮这些还是原样。”
“这就对了,大米从南方费时费力地运过来,还是跟小麦一个价,那怎么成呢?以前运送税粮都是陈瑄在负责,费时费力不说,还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能这么欺负人。
现在朝廷统一运输,就像盐运一样,不受时间限制,老百姓也少了大量的劳役,这就是钱的作用,大家都不吃亏。
皇爷爷杀了那么多名臣,朝廷还不是照样运作,没有谁欠谁的,不好好做就给朕滚蛋!
吏治一刻不能放松,愿意往边远地方任职的,五年一期,回来后升一级,表现出色的升两级,越是艰苦的地方,俸禄就越多。”
杨士奇苦着一个脸,这还没有开口呢,就被皇帝给堵住了。不过想一想,也释然了。为什么呢?因为皇上是一个控制欲望很强的人,如果有人作乱,恐怕是自寻死路。
“好了,就这样吧,士奇,你过来,朕有话跟你说。”
到了他办公的地方,还是先泡了茶。
“士奇啊,你是怎么看待儒学的?”
“圣学,皇上,这还用问吗?”
“望梅止渴罢了,看起来好像很解渴,其实毛都没有一根。
从政就是这样,围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拼命狂奔,最后目的地到了,虽然没有收获,但是大家都皆大欢喜。”
“皇上所说,每每都出乎人意。”
“喝茶,凉了就不好了。
你知道朕为什么放着这么多大才不用,反而撤销翰林院?”
“就像皇上说的,儒学不足以治国?”
“一个人,只要有心,哪怕能力不怎么突出,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兢兢业业,总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
大家说升官发财,只要做了官,什么都有了,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本本分分,规规矩矩按照圣人之学来办事是不行的。得要有手腕,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
“皇上,能不能举例说说。”
“就说武则天吧,为了除掉皇后娘娘,亲手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朝中有一位贤良之士经常反对她,她把他召进内宫,亲自收服在花裙之下。
朕可是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啊!”
杨士奇顿时心中明了,原来是这个原因,难怪皇上不喜欢儒学。一入官场,终生皆误。
“皇上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武媚娘确实手腕了得,让人不得不服。”
“或许都是逼得,不管如何,人家样样做得漂亮,滴水不漏。
很多高士,不能舒展抱负,就归隐南山。
山中宰相陶弘景不就是这样吗?摘帽冠中,潜心研究医术,作《神农本草经》。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说朕说得对不对,这就是朕所说的‘探索’。”
“听了皇上的几番话,真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朕觉得治政不是军队打仗,分出个你死我活,而是妥协,定个目标,完成了一半就算了不得,当然也要有底线,什么时候都不能动摇。”
杨士奇走后,心中起了疑惑,素来以机智敏捷据称的他,难道还不如皇上懂的多吗?
第二日,召来蔡信。
一开始皇城是由他来修建的,朱棣并不满意,启用了年纪轻轻的蒯祥,不得不说天才的出现就是让人来信服的。
“我们的海上通信,都是靠的信鸽,驿站耗费太大,速度不快,已经不适合传递军情了。不过鸽子经常会失联,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管如何,都要计较成本,权衡得失。
改撤除的还是要撤除,为了不造成浪费,以及驿官的安置,今后就统一改为送信和货运,信封好后,贴上邮票,在城里送到街坊,乡下设站,由里长自取。”
详细跟他解释了一番,并给了他条文,蔡信完全明白了,领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