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内,两女贴着门听得郑冲脚步声走远后,王月娘长出了口气道:“这大恶人真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看到黄绣英红着小脸,王月娘吃吃笑道:“绣英姐,你要是想和他睡,现在出去找他还来得及。”
绣英顿时耳根子都红了,啐了一口道:“月娘,我看是你想和他睡吧。”说着便去呵月娘的痒,月娘笑着躲开来,两女笑闹一阵,一场小风波终于消散。
郑冲负手穿过二层夹板,只见二层夹板守卫的军士都憋着笑朝自己行礼,郑冲当下皱眉道:“好生值守,不可掉以轻心!”几名军士大声应了。
郑冲来到甲板之上,此刻天空月光皎洁,甲板上都有军士来回巡视,见得郑冲都是急忙行礼。
郑冲被两女闹得毫无睡意,百无聊赖来到船舷边,扶着船舷边望着那月光发呆。
海面月光皎洁,耳边传来浪花拍打船身的响声,这响声极有韵律,忽然间听得几声不合节拍的浪花声响从船下传来,郑冲低头往下看时,顿时惊出一声冷汗来,只见十余个黑影居然贴在龙须号的水线边上,不知正在做什么!
“船下有敌人!”郑冲立时大声示警,跟着拔出腰间弯刀,一个鹞子翻身,便翻下船去,跳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落入冰冷的海水之中,郑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黑衣防弹服遇水后迅速收紧衣口,让海水不能透入,同时也保住了身体热量。
此刻的海水温度极冷,郑冲估计最多也就零上两、三度而已,人在这种冰冷的海水下,展开四肢全力活动,最多也就能耐受十几分钟而已,最后会因为体温迅速流失而活活冻僵,最后溺水而亡,而龙须号水线便扒着的这十几个黑衣人难道不怕冷?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郑冲心中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毫无疑问,黑夜之上,这十几个人冒着被海水冻死的危险潜到龙须号水线之畔,绝对不会是玩什么冬泳!所以郑冲决定先解除威胁之后,再抓个活口问话!
手中的弯刀飞舞起来,月光下利刃绽放出冰冷的寒光,诡异的弧度之下,冤魂累累。
十五名黑衣人竭尽全力在海水中和郑冲搏斗,但他们似乎在海水中丧失了太多的体温,身体四肢僵硬,动作迟缓且慌乱而无斗志,很快被郑冲砍杀了大半。
剩下几个黑衣人见状不妙,打个呼哨,艰难的朝海岛游去,希望能逃出生天,但很可惜,他们遇上了一个变态。郑冲很轻松的游上前去,将他们一一杀死,最后只留下一个活口,被郑冲抓住后,拖了回来。
此刻龙须号上已经是灯火辉煌,十余盏鲸油风灯一起往下照射,很快他们发现了郑冲,有十余名水兵奋勇跃入海中,接应郑冲上船来。
上了甲板之后,于孟熹飞快命人取来厚厚的皮裘大氅,郑冲浑身湿漉漉的,张永铲喝道:“快些脱了湿衣!”
此言一出,甲板上顿时便有几名女子惊呼之声传来,原来闻得示警,舱内徐佛、柳如是、黄绣英、王月娘等诸女也都来到甲板上看热闹,闻得张永铲叫郑冲脱衣,诸女都是羞红了脸。
“我、我里面还有衣裳的,你们怕什么?”郑冲说话有些哆嗦,但手上不慢,三下五除二便将外面的衣袍都脱了个精光,露出那件黑色的紧身黑衣防弹服来。这防弹服是全身的,因此郑冲的甚至连小腿都没露出来,但在火光下,紧身的防弹衣将郑冲一身的肌肉曲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虽然没露什么,但王月娘和黄绣英见得郑冲身体肌肉棱角毕现,还是害羞得转过头去,俏脸通红。王月娘不敢看郑冲躯体,扭头却见徐佛和柳如是居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中又忍不住暗骂一句,不要脸!
徐佛纯粹是成熟妇人见得男性精猛躯体而被吸引了,她的目光瞄过郑冲的小腹以下部位,发觉那里居然很是粗壮,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心道:“好个龙精虎猛的公子哥,要是能与他一夕欢愉,定然快活似神仙。”
而柳如是则是仔细再看那件黑衣防弹服,她很想让郑冲将这黑衣也脱下来,最好交给她好好研究一下,却想不到即便是落水浑身湿透,郑冲居然都不脱这件黑衣。柳如是暗暗皱眉,心想:“这混蛋这样都不脱,难道真要勾引他到床上才肯脱么?”
好景不长,郑冲脱掉湿透的衣袍后,迅速裹上皮裘,身体算是开始逐渐回暖,俞硕明有命人搬来几盆炭火,郑冲在炭火便烤了片刻,身体才算不哆嗦了。
“把那人救醒!带到囚室去,单独问话!”郑冲一边烤火,一边下令,跟着又道:“命人下水去看看,这些人在我们战船下面做了什么手脚!”众人大声领命,依令而行。
当下俞硕明将那活口带下船舱去,在囚室内升起火来,将那人剥个精光,用火烤了一会儿,那人才渐渐苏醒。而张永铲则自告奋勇,带了几名水兵拴上绳索,跳入海水中,潜到水线之下查看去了。
郑冲烤着火,皱眉看着几个女人道:“给你们立个规矩,今后但有示警,你们不许出舱来,很危险,而且有时候会不方便,懂了吗?除非是有人叫你们出来,你们才能出来!”
徐佛美目流盼嗯了一声,跟着笑道:“郑公子,我母女在舱内准备了些酒菜,要不去我们舱内烤烤火,吃杯热酒暖暖身?”
王月娘和黄绣英听了都是齐声道:“不必了!”
柳如是伸手拉了拉徐佛,低声道:“妈妈,他还有事要署理,我们先回去吧。”
郑冲笑了笑道:“多谢徐妈妈好意,改天吧,现下这些黑衣人来历还没弄明白。”郑冲婉言谢绝之后,便命人送徐佛母女回船舱去。
徐佛和柳如是回船舱后,王月娘松了口气,看了看郑冲道:“我去给你那点酒暖暖身。”郑冲摇摇头道:“不必,你们也回船舱去吧,看来此事不简单!”当下两女也乖乖的回船舱去了。
最后还是于孟熹送来一袋烈酒,是用牛皮水袋装的,郑冲喝了几大口后,腹中暖意融融,总算不冷了。
很快张永铲等人陆续回到甲板上,也都冻得瑟瑟发抖,郑冲急忙命人给他们换衣裳,几人围在炭火边烤了许久,轮流喝了几大口酒后,方才恢复过来。
张永铲打着哆嗦,喝了几口酒后,颤声道:“公子,那些黑衣人在咱们水线下正在安放水底雷,要不是发现得早,被他们引爆了,只怕咱们的坐船便要沉了。”
水雷是最古老的水中兵器,它的故乡在中国,水雷最早是由中国人发明的。1549年制造的“水底雷“,可称为世界上第一枚水雷。该雷用木箱做雷壳,油灰粘缝,下面的绳索连接铁锚,控制深度,人工操纵击发,比西方制造和使用水雷早了200多年。
嘉靖年间,明朝人唐顺之编纂的《武编》一中,详细记载了这种“水底雷“的构造和布设方法,它用于打击当进的侵扰中国沿海的倭寇。它用木箱作雷壳,油灰粘缝、将黑火药装在里面,其击发装置用一根长绳索不结,由人拉火引爆。
张永铲他们将大部分水底雷都打碎沉到了水底,只捞上来一枚,但这枚水底雷与大明的水底雷颇有出入,它是用陶罐装填火药,外面包裹一层草席,上面有引线,看来是需要人工点火引爆。
“这些应该是倭人惯用的水底雷,比我们大明的水底雷要差。”张永铲说话渐渐恢复正常,沉声道:“要是猜得没错,这些人应该是倭人!”
郑冲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想来也是,只有疯狂的倭寇才会干出这么疯狂的事来,天寒地冻派水鬼潜过来安放水雷,这是绝对是自杀式的袭击!
“下去问问那活口就知道了!”郑冲恨恨的说道:“我和于孟熹下去便是了,其余人加强戒备,谨防再有水鬼前来偷袭!”张永铲等人大声领命,郑冲和于孟熹便下到船舱内的囚室来。
囚室在龙须号的最底层,囚室旁边就是圈养活猪活禽的地方。海上远航,为了能吃到新鲜肉,船上总会有饲养舱室来饲养活的动物,要吃的时候便杀来吃,能保持肉质新鲜。
进到囚室内,只见那人已经苏醒过来,俞硕明正在喝问口供,但不论是用闽南话还是日语问,那人都是紧咬牙关不开口。
郑冲皱眉上前用日语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那人还是不肯开口,郑冲冷冷的说道:“用刑!”
说实话,郑冲很不喜欢用刑,但没办法,现在他需要尽快问到口供!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鞭打声、铁烙烫肉的滋滋声,让人觉得非常不适。这与战场厮杀不同,这是在折磨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他的手筋脚筋早就被俞硕明挑断了!
半个时辰后,奄奄一息的囚犯总算熬刑不过开口了,郑冲问一句,他老实答一句,说的都是日语,很快郑冲救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