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徐佛那露骨的风韵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非常致命的诱惑,像她这样的风月老手来说,她知道男人的软肋在哪里,也知道如何讨男人欢心,更加知道如何魅惑男人。
在利刃加身之时,徐佛又使出她对付男人的惯用手段,只要能让郑冲稍稍松懈,她便能寻得机会脱身。她身旁白莲教众人也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若她能魅惑得郑冲松懈,众人也会出手相助,她脱身的机会就更大了。
没想到喉间微微一阵刺痛,喉中弯刀竟然并未松懈,反而微微一紧,居然割破了肌肤,徐佛大骇,耳边传来郑冲冰冷的声音:“别说话,你现在我手上,想怎么搂轮不到你做主!”
见得徐佛雪白的脖颈之上印出鲜红的血珠来,白莲教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柳如是心头大急,拔出腰间匕首也架在昏迷的于孟熹脖颈之上,厉声喝道:“郑冲!放开徐妈妈,否则我杀了他!”
郑冲眼都不眨一下,笑着说道:“他是大明官军,为国捐躯是常理之事,像他这样的手下,我还有很多,死一个也不稀奇,你动手吧。”
柳如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冲道:“没想到你会这般冷酷。”
郑冲笑了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们是老相好了。如是,你做了我的内应,费尽心思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想与我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么?”
郑冲恶毒的挑拨离间之下,白莲教诸人果然都冷冷的看着柳如是,柳如是急忙大声道:“你们别听他胡说,要是我带他来的,又怎会只有他们两个?想必是他跟踪我的马车来到这里的!”
徐佛倒是心头明白,缓缓说道:“如是不会是官军内应,你们别中计!”说罢她美目流盼之下,柔声笑道:“郑家小哥,你这样挟持于我,到底意欲何为?是想拿了我们去换你的乌纱帽呢?还是想要些钱财?若是想要钱财,一二十万两的银子,随时可以奉上。”
郑冲笑道:“你这是公然贿赂我么?”徐佛妩媚一笑道:“辛苦做官只为财,虽然听闻郑公子家中不缺银两,但银两这东西,不是多多益善么?郑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我等,你大可带走你的属下,我白莲教还奉上二十万两银子,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不愧是老江湖,徐佛的话让郑冲有些心动,同时也让他对白莲教的财力有了个新的认识,二十万两随手便拿得出来,都不带眨眼的。
但转念一想,郑冲也便释怀了。白莲教众极多,许多人入教之后,都是狂热的将自己家产都奉献出来,就好像这霞溪山庄的庄主,不就是把自己的庄院都贡献出来了么?况且古今中外,但凡是教派,不都是吸纳信众供奉,以天神之名敛财的?又有哪个教派会缺钱的?现下泰西诸国听闻赎罪卷可是卖得极好的。
郑冲又笑了笑道:“看来诸位贿赂我们大明朝的官儿也是轻车熟路了。”
徐佛媚笑道:“郑公子客气了,做官之人各有喜好,有的爱名,有的爱利,有的爱美色。其实我等如今还能在这里,也多亏了你们大明朝的官,若非他们贪财好色,屡屡网开一面,我等岂能逍遥于世?只要公子能说出口的,我教都能办到,怎样?郑公子,开个价吧。”
郑冲闻言心下感叹道:“这大明朝当真是腐败透顶了,看徐佛这些人贿赂的手段便可知,他们能够逃脱官军围剿,定然是施了重贿。一群通缉犯能从山东跑到福建来,还大摇大摆的开设高级娱乐场所,可见大明朝的吏治腐败到了何种程度。”
心头虽然这般想,郑冲口中却笑道:“只怕我要的东西,你们会有些为难。”
徐佛眼前一亮,眼波转向一旁的柳如是,随后笑道:“郑公子,莫不是看上了我家如是?要是公子真心喜欢我家如是,大可娶回去做个妾室,我不但不要赎身钱,还会像嫁女儿那般,送上一份厚重的嫁妆,如何?”
郑冲被徐佛的话噎得不轻,扭头看柳如是时,只见她面色微变,目光相接之时,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意思很明显,你敢娶试试?
郑冲当下干笑两声道:“徐妈妈客气了,你这女儿的确是绝代风华的美人,但郑冲我现下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徐佛哦了一声道:“想不到公子胃口不小,不过既然公子肯出价,那边划下道来,看看我教能否做到吧。”
郑冲搂着徐佛腰肢的手轻轻往下一挪,在徐佛的翘臀上悄悄捏了一把,口中笑道:“徐妈妈快人快语,我很喜欢。”
徐佛陡然被他轻薄,脸上微微一红,只听郑冲续道:“不过,在我说出价码之前,是否能引见一下在场的白莲教诸位豪杰?”
徐佛眼波流转,俏脸微红,口中呢喃道:“郑公子,我俩这般说话太累了,妾身子娇弱,不能久站,咱们能否坐下说话?”郑冲居然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可?”
当下郑冲搂着徐佛纤腰的手先松开,随后架在脖颈上的弯刀也渐渐放下!便在此时,白莲教一众高手都忍不住蓄势待发,便想上前抢人,不想这个时候一把短铳却忽然出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徐佛的素首!
“诸位莫动,可别吓到我,这把是佛郎机人的燧石短铳,只要我一扣扳机,便会射出铅弹来。到时候徐妈妈脸上开花,会死得很难看。”郑冲收起弯刀,用枪指着徐佛,朝众人微微一笑说道。
柳如是皱眉看着郑冲,口中对一众白莲教高手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这短铳是自生火的,可不是官军常用的鸟铳!”众白莲教高手心中都是一凛,数内那书生沉声道:“大家退开,这人短铳古怪,小心为上,不要轻举妄动。”
当下白莲教众人都退了几步,郑冲拉着徐佛坐到椅子上,自己则挨着徐佛坐在椅子扶手上,手中短铳不离徐佛素首,口中笑道:“徐妈妈,这样是否好些了?”
徐佛勉强一笑道:“公子真是个体贴之人,妾身谢公子赐坐。”顿了顿又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也不必如此剑拔弩张的。”
众人目光恨恨的看着郑冲,但也只得都各自落座,柳如是则坐在徐佛一侧,隔着厅上的供桌,她那杀人般的目光一直盯着郑冲。要是目光能够杀人,郑冲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都坐定后,郑冲微微笑着说道:“徐妈妈,便请引见一下诸位豪杰吧,小子也好结交一番。”
徐佛无奈只得道:“你们都自报名号吧,咱们白莲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也不怕他这官军鹰犬。”
当下那书生首先起身来,朗声道:“在下登州沈智,从前跟着徐教主杀官造反,现为教中长老,专司出谋划策。像郑公子这样的官军,我手下有三五十条冤魂在手!请郑公子指教!”
郑冲摸着鼻子笑了笑道:“指教不敢当,要沈长老杀的都是贪官污吏,我郑冲要向你竖个大拇指。但若是滥杀无辜,想必你们的明尊也不会答应。”
沈智冷笑道:“郑公子果然口舌伶俐,在下领教了!”跟着沈智身旁一名庄稼汉模样的人起身来,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样子很是威猛,抱拳朗声道:“在下巨野孟先汉,添为教中上五堂长老,当年也跟随徐教主在山东起事,杀过许多贪官污吏!”
这孟先汉声若洪钟,气势很足,郑冲挠挠耳朵笑道:“是条好汉,可惜徐教主当年起事,也未能成功。”
孟先汉重重哼了一声,怒道:“要是能再次起事,必不会像上趟那般失败!”
郑冲赞道:“其志可嘉,可惜注定失败。”见孟先汉还待反唇相讥,郑冲急忙道:“孟长老,为何白莲教再起事还会失败,咱们待会儿再说,还有几位长老未曾认识。”
孟先汉气冲冲的坐下身来,随后便是那僧人起身来,也不合十行礼,反倒是抱拳一礼,一看便是个假和尚。
“在下郓城夏仲进,教中上五堂长老,现出家为僧,当年也随徐教主出生入死过!”这和尚气势虽然很强,但还比不上那独杖和尚。
郑冲颔首笑道:“夏长老一看就是为了躲避官军追捕才出家为僧的吧。”夏仲进也不避讳,当下呵呵一笑道:“正是,官军蠢如狗,一看我是僧人便放我来去自如!”众人一起哄笑。
郑冲也不恼怒,却笑着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小贼也!”夏仲进大怒,喝道:“郑家小儿,有种放了徐长老,我两个一对一单打独斗,老子怕了你就不姓夏。”
郑冲好整以暇道:“待会再说,下一个。”夏仲进被气得不清,却被沈智按住道:“切莫中计,这人故意挑衅,便是想让我等怒而失算!”
夏仲进这才怏怏坐下,随后那道人也起身自报名号,原来他名唤周念庵,曲阜人氏,也是徐鸿儒麾下大将,后来装扮成道士,避人耳目。随后还有两位长老,分别是兖州张柬白,济州侯仲平。最后一人却是白莲教另一分支,河北白莲教王好贤座下大将于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