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太师府。
“太师,这伙梁山贼寇果然厉害,”说话的声音不男不女,并且低沉,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这说话的人正是当朝枢密童贯:“连下南贼三处州城,却只损兵一万,折将三员,果真是悍勇非常啊!”
蔡京依旧躺在他的那张太师椅上道:“所以,我们须得立刻给这个祝彪下道圣旨,让李邦彦给他送去,限期三月,务必剿灭方腊,必须不给祝彪这贼寇休整喘息之机,只有这样,才能收到以贼治贼,以寇灭寇之功效啊。”
童贯阴测测的笑道:“太师这是要一箭双雕啊,就算梁山贼寇不尊圣旨,至少也可除了李邦彦这祸害,朝中自此就是太师的天下了。”童贯笑过后,又问道:“祝彪给圣上上的那道奏折太师可看过了?”
“看过了。”
“他要的粮草、军饷、兵器、还有三个州的乌沙帽,给是不给?”
蔡京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童枢密,你将这道奏折呈递给圣上。”
童贯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阴测测的问道:“太师的意思是让圣上去裁度这道奏折?”
蔡京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童枢密,这天下是当今圣上的天下,这奏折当然是要圣上裁度才是,只是我们这些个朝廷的大臣当然还是要提出自己的见解的。”
童贯一副受教的样子问道:“那该如何向圣上提议呢?还请太师先说一声,到时也相互帮衬些才好啊。”
“童枢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那还不说我等结党营私吗?”
童贯听了这话忙道:“还是太师说得是。”
“不过,我等这些为人臣子的,该说的还是得说。”蔡京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道:“这官职乃是朝廷的名器,岂能受人胁迫,胡乱任命啊?这事天下大事,不可孟浪。李邦彦不是要去浦口劳军吗?正好让他将朝廷不能胡乱封官的圣旨向祝彪宣读。”
童贯一听这话,扯着鸭公喉咙咯咯笑道:“李邦彦啊李邦彦,看你此番还不死!”童贯一愣,又问道:“太师,如果因为没有答应梁山贼寇的要求,任命他们的人做三个州的知州而导致梁山贼寇去方腊合流,该如何是好?”
蔡京道:“童枢密,你以为朝廷不下圣旨,那伙梁山贼寇就不会任命他们的人做知州了吗?这三个州其实是掌控在梁山贼寇手里的,待得梁山贼寇接到圣旨,没能如愿,一怒之下杀了李邦彦那厮以后,我等就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李邦彦的身上,然后再答允他们的要求,那样梁山贼寇自然是会和方腊拼个你死我活了。”
童贯听到这里,竖起大拇指道:“太师果然是太师,老城谋国,高,高,实在是高!”
蔡京忽然问道:“童枢密,如今朝中可还有兵马可以调动吗?”
童贯道:“如今朝廷的军马大半都在北面和伪辽作战,争取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如今国中除了十万禁军守卫东京,还有八万西军在西北防着西夏,朝廷暂时已无兵可调了。”
蔡京问道:“对伪辽的战事如何?”
童贯道:“伪辽已成强弩之末,不日即可扑灭。”
“可是老夫听说战事并不顺利啊?”
童贯一脸尴尬的样子道:“虽是吃了些败仗,可是我军还是牵制了大量的贼兵,所以女真人在辽东对伪辽作战能够连战连胜。”
蔡京听得出童贯的话语中有文过饰非之词,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就从北面调拨些军马南下,如果梁山贼寇和南贼杀得两败俱伤,这些军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嘛。”
童贯道:“太师英明,那下官就调统制王禀率军南下。”
蔡京道:“这是你童枢密的事了,何必问老夫呢?”
“是,是,”童贯诺诺道:“那明日一早下官与太师便一同入朝面圣,促成太师的这招妙计。”
********分割线********
当公孙胜向卢俊义宣读了祝彪的书信后,卢俊义傻了,他低声对公孙胜道:“公孙先生,你是知道的,在下此番这般做,完全是为了我梁山的大业,并无个人贪渎啊。”
其实公孙胜对于卢俊义的这般胡作非为早已不满,只是祝彪南下征讨方腊以前任命卢俊义为留守主帅,卢俊义蛮干前,公孙胜是劝过他的,可是他却不听,不仅不听还派人看守铜鼎,以期防民之口。可是最后这事还是传到了祝彪的耳中。
公孙胜道:“卢员外,你也别着急,寨主也就不过训斥了几句,并没有要责怪员外的意思,员外去了浦口,先认个错,贫道将大名府的事拾到拾到,也就好了。”
卢俊义忽然灵光一现道:“对了,当初我梁山军攻占大名府是不是捉住了刘广的女儿刘慧娘吗?听闻当初就是要奉送给寨主的,如今李夫人病逝,此番我去浦口,正好带上此女,献给寨主,一清先生以为如何啊?”
公孙胜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卢员外何时何地都可以将此女献给寨主,唯独只有此时此刻不能这样,员外你想想,你现在将那女子带去浦口,献给寨主,你这......你这不是......不会要贿赂寨主吗?寨主岂能善罢甘休!”公孙胜原本要说你这不是找死吗。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改成了贿赂寨主。公孙胜接着道:“卢员外,如果你信得过贫道,就听贫道一回,什么也不要带,就你独自一人,了然一身的前往浦口,贫道猜想寨主断断不会过重的责罚员外,责问几句还是有的。”
卢俊义低着头道:“那在下就信一清先生一回。”
当天夜里,卢俊义收拾行装,次日清晨与两名心腹亲兵踏上了往浦口的路途。
而就在卢俊义前往浦口的头一天,身为当朝殿帅府太尉的李邦彦胸怀必死的决心来到了浦口城的梁山军大营,向统军镇压方腊叛乱的枢密使梁山泊特别行政区节度使祝彪宣读圣旨。
李邦彦知道,如今自己的这条小命已经就在祝彪的一念之间了,但凡祝彪现在只要动一动手指头,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恐怕就得搬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