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独龙岗上蒙着一层惨白的月光,没有一点活动的影子,全现出可怕的死寂,罩着祝家庄的天空。祝家庄会客的大厅上灯火通明,一个人正在大厅的中央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扈家庄的少庄主扈成。扈成今年二十三岁,团团一张胖脸,几片稀松的胡须,没有一点飞天虎的虎气虎威。
这时,祝彪从厅外缓缓走了进来,见了扈成,拱手道:“扈成兄,近来可好?”
“哎呀,原来是祝彪贤弟。”扈成冲着祝彪身后看了看,问道:“如何不见朝奉与祝彪贤弟的两位兄长啊?”
“哦,是这样的,”祝彪道:“在下的父亲这些时日觉着身子不舒坦,早已睡下了,如今梁山贼寇离庄不远扎下了营寨,二哥正在巡查岗哨,大哥正在清点粮草。”
“那......那这事愚兄就对你说了吧。”扈成显得有些尴尬的道:“贤弟,不知你们祝家庄能不能送两个梁山贼寇的头领于我扈家庄,如何啊?”
祝彪知道扈成要两个梁山贼寇头领的用意何在,他明知故问道:“不知兄长要两个梁山贼寇的头领做甚?”
“还不是想换回三娘。”
祝彪道:“兄长放心,如今我祝家庄擒获了这许多的梁山贼寇头领,小弟自然会想方设法救回三娘,只是——”祝彪瞟了一眼扈成,接着道:“只是盼望兄长不要吃里扒外,勾结梁山贼寇才好啊。”
扈成听了这话,好似被电击一般,身子一震,但还是咬着牙问道:“贤......贤弟这是说的甚话?”
祝彪也不多说,直接从怀中取出那份宋江给他的扈家庄与梁山来往,应允按兵不动的书信递给扈成。扈成不用看也知道这封书信上面写的什么,当祝彪拿出这封书信的时候,扈成的面色惨白的就好似悬在半空中的月亮。他看着祝彪,右手微微发颤的去接,祝彪当然不会给他,随即又将书信收了回来,道:“兄长,放心,这封信书信无论真假,小弟都不会拿着这封书信去告官的,无论如何说,小弟我是深深的仰慕着三娘的,再者,咱们祝家庄,你们扈家庄,那是表里同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兄长,你说是也不是啊?”
扈成看着祝彪,嘴巴动了动,又不知说什么。也确实这样,自己的丑事都被别人揭穿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呢?祝彪道:“兄长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救出三娘,只是——”祝彪冷然一笑:“只是兄长万万不可勾结梁山贼寇啊。”
“这......”
祝彪拍了拍扈成的肩膀,缓缓的道:“这勾结贼寇可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重罪啊,一旦三娘进了我们祝家庄的门,我们祝家也是少不了要受牵连的。兄长万万不可妄动啊!”
扈成听了祝彪的话,又看了看祝彪,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祝彪了——这还是过去那个只知好勇斗狠的纨绔子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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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管家鬼脸儿杜兴去了东平府拜见花公公以后,扑天雕李应的心中就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不知道杜兴能不能稳住哪位花公公,而原本还杀得天昏地暗的梁山军与祝家庄这几日如何突然的偃旗息鼓按兵不动了呢?因为杜兴先去了东平府,所以他一直盘算着是不是派一个人去梁山军打探打探消息,可是转念又一想,不行,且不说派去的人能不能见着宋江的面,就算能见着宋江的面,那这个人知道的也就太多了,要是报了官......想到这里,李应打消了另派人去梁山军营的打算,准备等着杜兴回来再说。
可是,等来的不是杜兴,而是济州知府。
济州知府一进李家庄便询问梁山攻打祝家庄的事:“李应!祝家庄告你勾结梁山贼寇攻打祝家庄,还告你受过梁山的花红彩礼,是也不是?”
李应赶忙辩解道:“知府相公,知府相公,小人断断不敢勾结梁山贼寇,绝无收取梁山花红彩礼之事啊!”
“没有?”济州知府冷冷的道:“那为何梁山贼寇攻打祝家庄的时候,你却按兵不动呢?”
李应指了指自己吊着的手臂道:“小人因为养伤,闭门不出,不知详情啊。”
“放屁!”济州知府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来人啊!李应勾结梁山贼寇,抢掠祝家庄,于本官拿下!”
一伙衙役一拥而上,不待李应辩解,便将其五花大绑。这伙衙役又将李家庄的财货全部打包,又将李家的家眷也全部绑了,往济州方向而去。
济州知府押着李应家的一伙人离了李家庄,才走了三十里,树林里撞出一对人马,打着梁山旗号,拦住去路。当先的头领正是及时雨宋江、豹子头林冲和小李广花荣。
林冲将手中的蛇矛一展,大喝一声:“来一个不怕死的!”
那济州知府哆哆嗦嗦的道:“这......这李应果然勾结了梁山贼寇!”说罢,撇下李应、李应家人以及李家庄的财货,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宋江亲自给李应松绑,道:“大官人,不如权且去梁山暂避如何?”
李应虽然和梁山眉来眼去,可是如何舍得放弃这一庄之主的大官人生活,于是道:“小弟去不得啊,这......这知府是你们劫得,与我何干?”
宋江冷然笑道:“大官人,事到如今你如何说得清?不如先到山上住些时日,待得风平浪静了再回来,如何啊?”
李应一想,也只好如此了。
宋江回了军营继续与祝家庄对峙,林冲花荣护送李应一家去梁山。上了梁山,晁盖将李应等一行人迎入聚义厅,这才告知李应,原来知府那一伙人是神行太保戴宗、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铁面孔目裴宣与通臂猿侯建等人装扮的。事到如今,李应知道这贼船是好上不好下的,他也就只好是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