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抛却了精灵的优雅,在街上狂奔起来,一干士兵拿在武器在后面追,虽然是在急奔中,队列秩序却丝毫不乱。每当这时候,众下属都会觉得中将大人智商有所降低。
那名报信的少校本来就是飞奔而来的,所以便被这队人远远地甩到了后头。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赶到西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
“人头在哪里?”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冲着一个站岗的士兵大声问道。那士兵先是被吓了一跳,行军礼的手举了一半便换了功用,朝一个方向指了一指。
那是一根高高的木旗杆,上面依稀挑着一只头颅,位置实在是太高了,连好眼力的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都看不清楚,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上去的。
“快把旗杆砍断!快!”他命令一位士兵,那名士兵立即抽出了自己的军刀,三下两下便将旗杆砍翻了。
旗杆倾斜了一个角度,人头便掉了下来,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忙到下面预先候着,在人头还离他三码远时,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不是……阁下……”旁边的士兵听见中将松了一口气,他伸出头抓住了人头的头发,以免他在地上摔坏。
“这个人是谁?”白发精灵抓着人头问士兵,这个人头双目紧闭,脸色因为失血太多而苍白,从外貌上来看年纪不是很老,脖子处的断口十分平整,像是被非常锐利的东西割断的那样。大家都面面相觑,没人认识这个人。
布卡热布迪斯达夫将仔细看了看脖子伤口处的切痕,皱起了眉头。匆忙赶来的城门守备官,一位中校也看了看那整齐的切痕——这颗首级是被人从后脑一刀斩下的,入刀处在颈后第三枚骨节和第四枚骨节之间,干净利落,连骨头都没伤着。首级的后脑处也没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着,显然是位高手杀死了他,在颈血喷出之前便提去了头颅。
就在他们查看这颗头颅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驾车的红头发青年看见了那首级的面容,脸色立即变了。他整个人瘫在坐椅上,手中的缰绳不住颤抖,也不知道是马弄的还是他的手在抖。
“你负责调查这颗首级的身份,明天中午之前向我报告。”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将人头交到中校手里,转身道,“我们走!”
他一转身看见了那辆马车,驾车的青年一看他转向这边立即镇定了下来。即便如此,他还是引起了中将的怀疑,这时候会驾着马车上路的人不多,有这种资格的贵族的通行证无一不是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签发的。可是这辆马车上并没有中将熟悉的任何一个家族的徽章。
“站住!”卡尔布迪斯达夫将走了过去,“出示你们的通行证!”
那青年勒了勒缰绳,马车便停了下来。他跳下车,鞠了个躬,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信件。
那青年身材高大,眼睛是好看的湖蓝色,从那坚毅果敢面容上看去倒不像是个马车夫。他从马车上下来,鞠躬、并将信件交到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手中的这个动作里举手投足都是马车夫的味道。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依稀觉得这个青年好象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是谁,最近这阵子他忙翻了,忘记一个贵族老爷的马车夫的外貌比较正常。
那人手里的信件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上面写着:
“为了神圣天圣帝国的利益,此文件的持有者做了他所应该做的事,他本人与他的随从在黎明城内畅通无阻,天匪军团保护。
木桑卓越
一一七三年雾月十四日。”
上面的日期写的是今天笔迹卡尔布迪斯达夫很熟悉,的确是木桑卓越的字迹,上面还有天匪军团的公章。
“你车里都是些什么人?”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起了疑心,这字条太奇怪了,自己一清早就没见到过大将军阁下,眼前这个人却有大将军阁下亲手下的字条,权限还大得很。
“呃,那是一位和您一样的精灵老爷……他染上了邪灵的诅咒,另一位老爷吩咐我把他送出城去。”那车夫说,马车里很配合地响起了几声咳嗽,门帘里伸出了一个脸有病态的精灵的脑袋。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朝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这个精灵身上的那种强烈的、颓废的死亡气息,他看见了那只长着银丝般中长发的脑袋下因疾病而苍白的脸。
“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素来爱洁的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皱起了眉头。
“没有,尊敬的老爷,有谁会愿意和黑死病人呆在一起呢?”
“是谁让你送他出去的?”
“一位长着火红色头发的人,这张字条就是他给的,我的老爷。”那人说。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大喜过望,忙问道:“那个人可是长着银色的眼眸?他人在哪里?”
“是的,他现在在城西的克朗松夫人府上。”
“果然是旧疾复发!”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想,那字条给他带来的异样感被抛诸脑后了,“那个什么克朗松夫人大概是个大美女!”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听完话便带人朝那人说所的地方跑去,他自然听不见他跑远后车厢里复数的呼气声——那个驾车的青年便是化了装的埃欧曼,车子里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这帮子逃犯的马车匆匆忙忙朝城门驶去了,让我们先按下他们的故事,先跟着白发精灵去找大将军阁下。
白发精灵很快就找到了克朗松夫人的家,守门的老头看见一队气势汹汹的天匪士兵吓破了胆子。眼睁睁地看着那位肩抗金星的中将大人捋着袖子闯了进去。
这府邸已经衰败了,样式虽然还是坦瑟斯的小院,但院子里已长满了杂草。正门的木柱上的红漆剥落了许多,露出了木材原来的颜色。窗户上装的不再是伯洛伦产的玻璃,而是牛的膀胱膜。
“大将军阁下,你给我出来!”中将朝屋子里喊,浑然不觉得自己彻底丧失了精灵优雅的气质。
脱了漆的木制窗户颤巍巍地打开了一半便告寿终正寝,整个木框子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窗子里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赞美……教皇……”那老妇人生硬地道,“发生什么事啦?军爷们?”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望了望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脸上那些赛过核桃仁的沟壑是岁月留给她的赠礼,她回答道:“我找克朗松夫人。”
“我就是。”
“什……么?”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有些纳闷了,“木桑卓越他人呢?”
“木桑卓越?……你是说木桑卓越大将军阁下?”老人诧异地问道。
“当然,除了这个木桑卓越,还有哪个木桑卓越?”
“军爷……像他这样尊贵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屈尊来这里呢?”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蹬蹬蹬走进了房间,果然屋子里只有老人一个人。
“刚才有人来过吗?”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复问了一句。
“有。”老人点了点头,“你们进门之前,他刚走。”
“火红色的头发,银色眼眸?”
“对。”
“他就是木桑卓越大将军——我们的元帅。”白发精灵说,“他去哪儿了?”
“哦不!”老人没有回答中将的提问,“这不可能,那个人叫做夏尔,我想你搞错了,军爷!世界上红发银眸的人多得很。”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复问道:“或许是我搞错了,夫人。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告诉我那个人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老人摇了摇头。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老妇人的房间,屋子虽然有些破败,屋内什件的摆设还是井井有条的,显然屋主人当年也是位辉煌过的人物。
白发精灵悻悻地向老妇人告辞,踏出大门后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响声,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唤了。他向跟随自己的士兵望去一眼,果然人人脸上面有菜色。白发中将抬头一看已经西沉的太阳,突然想起了今天大家还没吃过午饭。
“呃……抱歉,好象我把午饭的事情给忘了。”白发精灵朝那些可怜的士兵笑了笑,“我们先去吃午饭……哦不……晚饭!过会儿再去找大将军阁下。”
士兵们轰然答应了一声,中将大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们就不回城堡了,附近找家酒店解决把,吃完后立即出发。”
“大人请客吗?”有士兵问道。
“是的……呃不!大将军阁下请客!”白发精灵先把帐记木桑卓越大将军头上了,众士兵听了欢声雷动。
“有家叫做‘向往天堂’的酒店不错!那里的柠檬烧鸡烤得很地道,酒也好!”有人大着胆子提议说。
“远吗?”白发精灵歪头问,他只关心这个问题。
“不远,就两条街。”
“那我们去那里。”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说,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许饮酒!一刻钟内搞定。吃完饭继续工作!”
士兵们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不过总比没得吃要好。
这队士兵以急行军的速度来到了酒馆“向往天堂”的招牌前,大老远他们就看见还有另一队士兵朝那酒馆走去,领头的居然是少将米玛卡什?利爪。
“中将大人!”米玛卡什用他那别扭的通用语朝他打了声招呼,“怎么,您来这里吃晚饭?”
“是啊,你呢?”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望见了少将诧异的目光,的确这事发生在他身上是有些奇怪,木桑卓越带人来吃饭还正常些。
“啊啊,军队马上就要开拔了,我刚清点完铁匠打造的武器,不知不觉地晚了一点,所以现在才出来。这家酒馆的蒜泥烤羊排味道很棒!”,“……不过不巧,好象今天没开门。”
两位将军对视了一眼,一齐望向那不赏脸的木门。
“那换家酒馆吧,我吃完饭还要去找大将军阁下。”白发精灵叹了口气。
“什么?阁下不在城堡里?”少将问道,“咳,大人您好象太……在意阁下了,您先回去,晚上他大概就会抱着个女人回来。大战临近之前他总是那样的,说是要抓紧机会多生几个……”
“城里还有‘天使信徒堂‘的那帮刺客没有剿清,阁下实在是太乱来了!”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少将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在他发现之前用一个狼人的微笑掩饰了过去。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看见了他这个略微僵硬的笑容,而且这个笑容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问他。
“有浓烈的……血腥味和奇怪的焦臭味!”少将道,他把脸转向了酒馆的木门。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知道米玛卡什的嗅觉在天匪军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因此他命令一名士兵去把酒馆的木门强行打开。将来赔偿这扇门的事情自然由我们的大将军阁下负责了。
酒馆里空空如也,看上去还像是昨天晚上打烊时的样子,桌子和地面都被仔细地打扫过了,很干净。少将率先走了进去。
“哪里有血腥味?”白发精灵脑子里飘出了无数个问号,不过他还是相信米玛卡什的嗅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士兵们看着两位长官如临大敌的样子,先把脑子里的烧鸡和羊排赶到一边,手按上了腰间的军刀。
米玛卡什径自走进了厨房,不过他并没有在半只羊之前停住脚步,而是直接下了酒窖。
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下楼时便听见了打火石的声音,等到他从咯吱作响的楼梯上下到酒窖时,少将已经点亮了酒窖里的火炬。
“老马丁死了!”少将惋惜地说,“是谁杀死了他?”
白发精灵看见了酒馆老板的尸体两只胖脚,他的身子倒在一个横放的酒桶里,这个酒桶和周围的其他酒桶排成一堵高及天花板的墙。
“咦?这个酒桶是个通道!”少将有了新发现,他把老马丁的尸体拖了出来。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清楚地看见,尸体没有脑袋,断口处很齐整,他不由得心中一动。
“不对,不是他!”白发精灵在心里把这具肥肥尸体和不久之前看见的人头拼在一起,那样子实在是太别扭了。这时候米玛卡什已经钻进了酒桶。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跟着钻了进去,后头的士兵们已经利用了酒馆里的木材点起了好几只火把。假如老马丁还活着,不用说,赔偿他损失的人又该是大将军阁下了。
米玛卡什和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尔到了隔壁的那间密室,这房间里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地上全是血,尚未干涸,脚踩下去不费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显然这些人死了没多久。墙角里一只翻倒的火炬把鲜血烧得嗤嗤响,空气中血腥与焦臭的气味中人欲呕。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皱着眉头屏住了呼吸,地上那些七倒八歪的尸体看上去是死于内斗,有一对人的武器都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不过致他们于死地的却是从左肩到右腰的一记斩击。那一刀把他们的身体生生分作了四段,断口处光滑平整,连内脏都没流出来。
“啊……这个人身上有一朵金色的小花!”米玛卡什指着一个人衣服上佩着的标记说,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此时正好看见另一人衣服上佩着的铜制天使徽章。
“是……‘天使信徒堂’和‘战神联盟’!”白发精灵立即想起了早上在木桑卓越办公桌上看见的文件里的批示,“他们是死对头!嗯,一直传说米德菲尔特人喜欢勾心斗角窝里反,果然如此!”
米玛卡什“嗯”了一声,心下暗自懊丧。“天使堂信徒”害他名誉受损,又是城里好几次事件的背后主使者,没想到他们居然有人死在他常来吃饭的酒馆下的酒窖里。那个什么老马丁恐怕也是这两个秘密结社的一份子,自己那么久都没察觉,可算无能。
少将也是跟着木桑卓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将,他立即便发现了现场蹊跷所在,他指着地上尸体对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说:“中将大人,他们虽然有不少人是死于内斗,但最后死的几个不同结社的人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在这里交战的不是两伙人,而是三伙人。您瞧这些尸体倒下的方向,以及将他们一刀两断的伤口。显然是一位顶尖的武者从背后偷袭,一击之内干的。大将军阁下虽然有这个实力,但是他平常没有偷袭别人的习惯,他的斧头不会造成这么平滑的断口。这名恐怖的武者用的是某类薄薄的利器——不太像是剑,可能是弯刀,那武器要比我们的制式军刀大得多,最起码大上三倍!”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忍住了恶心,仔细看了看尸体的伤口,果然如米玛卡什所说。他数了数在场的尸体,一共四十三具。其中十九具衣服上有天使纹章,二十一具身上有金花徽记,还有三具因为倒地位置的关系,身上的徽记看不见。
少将仔细闻了闻,推开了一具尸体,在墙壁上发现了一道暗门。那扇暗门开着,黑黝黝地深不见底,先前因为尸体的遮挡没有被发现。
“小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制止了米玛卡什想要进去探险的举动,“里面可能会有机关!”
米玛卡什好象没有听见白发精灵的警告似的,他颤声道:“中将大人,您瞧!”
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借着士兵火把的火光及米玛卡什的指引看见了暗门内通道墙壁上的伤痕。那是一条锐利的武器砍出来的又细又长的直线,墙壁上的泥土里还染着鲜红的颜色。
“砍出这道痕迹的武器就是杀死外面那几个人的那把!”少将抽出自己的军刀比划着这条又细又长的痕迹,“它果然要比制式军刀大很多!那个武者居然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用如此巨型的武器!他那么急着想杀死的又是谁呢?”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身材比较高,他暗自估量了一下,自己要在这通道里动武的话,腰都伸不直。
中将当下不再说话,从士兵手里接过一支火把,小心翼翼地往通道里探索起来。沿路有几具一刀两断的尸体,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了几百步,顺着一个打开的暗门来到了一间密室里。
这密室里的尸体全部都是砍成两截的,那把武器从他们左肩砍下,从右腰砍出。和外面最后那几具尸体一样。唯一一具不同的尸体是被削去了头颅。
白发精灵心下大震,他将前面看到的那个头颅与这具尸体比较,看上去好象是吻合的。这具尸体瘫坐在桌子边上的椅子里,手还按着腰间的短剑。那柄剑才拔出一半,他主人便失去了生命。颈子里喷出的血液将桌面和椅子都染红了。
“这里还有路!”米玛卡什指着另一边的一道暗门说,白发精灵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果然那里还有一扇暗门。
“这些米德菲尔特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建了那么隐秘的地方!”中将大人想着,他与米玛卡什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朝那暗道里走了进去。
这条暗道比刚才那条要长得多,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和米玛卡什在通道里走了一百来步,转了个弯又走了三百来步,这才来到了尽头,那里有架竖直的阶梯,上面还有血迹。
少将把出鞘的军刀咬在了嘴里,这才向上爬去。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在下面看见他在梯子的顶端推动了一块石板翻身上去之后自己才开始爬梯子,他手上拿着火把,速度稍微有点慢。
“这里是一个古老的墓室!”布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还在梯子上就听见了少将的说话声,他忙三下两下加紧爬了上去,通过先前的那块石板时,他发现这是块灰白色的石制棺材盖。精灵中将在棺材边沿上一按,人就翻了出去。
墓穴里阴森森的气氛使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感到很不舒服。他伸直了自己的躯体,看见少将已经开始调查起一具无头尸体来。这具尸体也被削去了脑袋,身子斜斜地倚在另一座石棺边,脖子里溅出的鲜血涂得棺材上到处都是。
“那个杀手从这里追了出来,杀死了这个人!”米玛卡什说,“咦,他身上的天使徽章是镀金的。”
“看来这人就是首领了。”白发精灵说,“只是我很疑惑,谁杀死了他们?那个厉害的武者又是谁?”
两位军人又对望了一眼,墓室的那一端有个铁栅栏,现在敞开着,另一边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举着火把到了门口,张望了一下,对握着军刀凝神戒备的米玛卡什说:“这里也是个墓室,好象没有路了,也没有人。”
“不,有!”,“我感觉有轻微的风从那边吹过来,至少应该有个通风口。”
两人来到了隔壁的墓室,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借着火把上的光读着墓碑上的名字,发现他们全部姓布雷。他刚想开口说话,米玛卡什先出声了:“这里是布雷家族的墓穴,中将大人,我看见了他们家族的白玫瑰纹章。”
“不错,看来布雷家天使信徒堂脱不了干系。”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从棺材中间穿过,找到了一条石制的向上的阶梯。
“从这里大概可以上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这石制的楼梯略微有点湿,上面长满了滑腻的青苔,楼梯的尽头没有路。
米玛卡什拿着刀柄在旁边的石壁上敲打了几下,借着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手中火把的光,他看见一块颜色发灰的石头,他把它按下去,头顶便一面发出隆隆的声音一面掉下不少沙尘来。
外面透进来的夕阳和新鲜的空气使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心情大好,他听见了教堂晚祷的钟声,好象近在咫尺。白发中将刚踏上外面坚实的土地,周围便传来了一声大喝:“不许动!……别动手!咦……中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还有米玛卡什少将!”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朝说话的人一望,原来是脸色苍白的密特卡德,他身边清一色的魔化骑兵,手里都拿着十字剑。他们就如同周围的墓碑一般肃立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还在养伤吗?”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反问道。
魔化骑兵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虔诚地道:“我接到了关于魔族行踪的密报,便率人来了。我饶不了刺死大主教的魔族凶手!愿天父庇佑阿维拉德大主教那可怜的灵魂。”
“里面没有魔族。所有的人都死了,刚死的。”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说,“‘天使信徒堂’和‘战神联盟’同归于尽。一名极强的武者了结了他们的首领。首级都被割走了,我在城西看见了一颗,还有一颗不见了。”
“可是这一颗?我手下在教堂顶上发现的。”密特卡德甩了甩垂在额前的发丝,拎出了一颗人头。
“这是……哥舒亚?德?布雷!”白发中将看过布雷家族所有人的画像,立即便认出了这个潜逃的犯人,“跟我来,密特卡德大人,我们来看看这颗头颅属于谁。”
卡尔布地斯达夫将军带着密特卡德沿着来路回到了墓室里。魔化骑兵低声念了一句咒文,一颗圣光弹便出现在他左手指尖,墓室里排列整齐的石棺与亡魂都在这圣洁之光下畏缩了,这里不再有暗和影。
他们穿过那道铁栅栏,来到里面那具无头尸首跟前,密特卡德用手里的人头放上去正好。
“原来哥舒亚?德?布雷是‘天使信徒堂’的首领,那么他们为了反抗我们所做的那些极端的活动就全都可以理解了。可怜的人,他们还是被领主当作私有财产来处理的。他们要是都读读教皇陛下的《自由宪章》便知道自己行为有多愚蠢了。”米玛卡什说。
卡尔布迪斯达夫将军朝密特卡德望去一眼,心头疑云大起。魔化骑兵在这里出现的时机未免有些太凑巧了,他接到了谁的密报,那名杀死这里所有人的绝强的武者又是谁?
白发精灵突然想起了从今天早上就神秘失踪的大将军阁下,他对木桑卓越的越来越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