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尉迟敬德攻上城头的时候,却发现李艺早就带着心腹溜走了。当点验降将的属下前来禀报的时候,尉迟敬德气的直跺脚。原本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谁料到李艺这么老奸巨猾,看着形势不对提前就溜走了。
但是生气也没有用,带着大队的骑兵,尉迟敬德迅速出发去追李艺。
这么重要的事情,罗彦自然是不肯放过的。这会儿李艺带走的人马也就数百,罗彦的功夫也可以应付的了,尉迟敬德自然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别的不说,就冲罗彦全副武装,便是箭支也很难对他产生伤害。而且罗彦还有匹好马,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够派上用场。
留下长孙无忌和赵慈浩安抚城中百姓,同时处理战后打扫战场这些事情,尉迟恭罗彦还有杨岌飞速出城,顺着雪地里留下的马蹄印子追了上去。
即便李艺提前逃走了约摸有一两刻的时间,但是仓皇之间,似乎并没有带上轮换的马匹。一路寻来的马蹄印,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这样一来,尉迟恭手下的人马就占了大便宜。基本上每个人都是两匹马,这样轮换着,最大程度给了马匹恢复体力的时间。大概追了有两个时辰,眼见着晌午都过了,罗彦他们终于看到了李艺和他手下的影子。
不出罗彦所料,李艺此行正是奔着泾州地方向去的。恐怕是想从泾州取道,投往突厥。
见尉迟敬德他们追了上来,李艺和他的手下张弓转身就是对着罗彦他们一顿乱射。匆忙之中,箭支失了准头,就是连力道也不够,就算是罗彦他们追着李艺走,但是还有大部分的箭支被射到了罗彦他们的前边。零零星星的几支,也被用兵刃挑开。这样一来,就没有办法影响追兵的速度。
****几轮,早在城头就耗费了不少箭支的李艺残部,终于是箭支告罄。只管着不停地往前边跑。
罗彦心里一动,高声喊道:“只诛首恶,不究附逆。尔等还不将李艺拿下,我等要是追过去,可就剩下死路一条了。”众骑兵听到罗彦的喊声不禁眼睛一亮。只顾着追了,怎么忘记还有这个办法。
这些人仓皇逃窜,而且已经被自己等人给盯上了,遭遇是迟早的事情,这些人心里头也害怕着呢。罗彦这么一喊,说不好就有人一怂,把李艺给打落马下,到时候自己可就不费吹灰之力,赚得大功一件。
所以立马就有人跟着大喊:“尔等速速下马投降,只诛首恶,不究附逆,拿了李艺,还能加官进爵,若是不从,尔等死路一条。”
跟着喊得人越多,声音越大,前边这些人心里头就越慌张。只见得李艺身后的几个副将,嘴上对身后的人喊着:“尔等不要听信,我等已然是叛逆,怎么可能被赦免。速速跟随王爷甩掉这些追兵。”说着,还不停地打马,一时间就追上了跑在前头的李艺。
原本听着自己这些属下如此忠心,李艺心里头还暖暖的。谁知道就在自我安慰的时候,追上来的几个副将,把李艺的马匹团团围住,还顺势将李艺给推落马下。
一时间的惊变,让跟在后头的人马瞬间惊慌,马匹也因为前头堵着,顿时止步不前。就是这样的急变,留给了罗彦他们追上去的时间。
尉迟恭此行带了上千的骑兵,这会儿瞬间就赶上去把叛军团团围住。
眼见事情不妙,这些人纷纷下马,弃械投降。而之前围攻了李艺的几人,也将李艺拿下,静静等候尉迟敬德的处理。
翻身下马,尉迟敬德和罗彦走到李艺跟前,看着李艺因为摔落马下银盔早已滚落在地,头发散落,身上也是雪屑堆积,左脸因为一时不备,磕在地上有些发青,总之就是一脸的狼狈。尉迟敬德得意地笑着说道:“燕郡王,也不过尔尔,不明大势,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李艺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挺直了身体,说道:“某纵横幽燕之地数十载,声名赫赫,没想到,最后会栽在你的手上。”虽说尉迟敬德这些年也是打出了威名,不过,自己栽到他的手上,李艺心里头多少也是有些不服。
听了李艺的话以后,尉迟敬德正色地说:“从大处,你栽到了大唐的煌煌大势之下。从小处,你也不是栽在我的手里,而是栽在这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手里。”有心要气一下李艺,尉迟敬德把罗彦拉了出来,后一句更是贼笑着说道。
“尉迟恭,大家都是七尺男儿,何必在这里羞辱我。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么?”李艺可不会相信自己失败是因为这样一个刚断了奶的毛头小子。
“尚未来到豳州,他就已经告诉我豳州统军和长史都是自己人。到了城下,让我佯攻然后等候杨岌消息的是他。刚才喊让你的手下投降的,也是他。就算你等今日没有被我追上,你也逃不出我等的手心,前方就有我分出的兵力,堵住了通往突厥的各个要道,你逃得再快,也不过就是晚几天被抓住。对了,要分兵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说完,尉迟敬德就像是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一样,很是得意。
听完尉迟敬德一番抢白,李艺脸色灰白地感叹说:“没想到,就连我的退路,你等也是想到了。只恨当初没有狠下心来,一举杀了杨岌和赵慈浩,我才有今日之败。”说完,李艺眼睛直勾勾盯着罗彦,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
微微笑着,罗彦对李艺讲道:“燕郡王客气了,按理说,你我还是本家。燕郡王方才的几句话,恕在下不敢苟同。你便是杀了杨岌和赵慈浩,兵败也不过是一两月的事情。而今天下动荡初定,百姓思安之心迫切,谁会跟着你去造反。即便是你裹挟了泾州的数万精兵,就在你逃出豳州的那一刻,就立马缴械投降了。无人为你死战,郡王怎会成功。”
李艺被罗彦说得一时之间居然无话可说,叹口气,看着比自己声名显赫的一代人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尉迟恭也有些戚戚然,便示意手下把李艺押走。
归途中,尉迟敬德问罗彦说道:“小子,此次出征,老子我带你来绝对是一步好棋。只是,老子要给你记个什么样的功劳才行呢。按理说,你这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功劳,但是,怎么感觉不对啊?”
“原来也有在战场上难倒尉迟将军的事情,哈哈哈。”罗彦知道尉迟敬德在逗他,所以顺着尉迟敬德的话说道:“这战争还没有结束,将军就想着兵甲入库马放南山,也实在是太过轻松了吧。”
李艺能够如此轻松从泾州到达豳州,那么作为他的大本营,泾州必然是烂透了。罗彦这是想提醒尉迟敬德事情还早着呢。
知道罗彦的意思,尉迟敬德说道:“泾州的事情,主要还是你和长孙尚书的事情。这个并不记在功劳簿上,就算是我和你们一起去,也是你们做主,我就是给你们当护卫的。所以,小子,你的事情,咱们得说清了。你在我手下的活,现在就算是干完了。”
这不是尉迟敬德在开玩笑。战场的军功,作为随军记室,要是出谋划策有效果,自然是有功劳的。可是关键就在于,罗彦这一把玩的太大了,真的就像他刚才所说,动动嘴皮子大功一件,这要手底下的将士们怎么开心的起来。
“将军多虑了,依我看来,这军功对你等是香饽饽,对我来说就是鸡肋。要了又不能加官进爵,还不如我在治理一方,得个好评来的实在。军功我不要,但是人情你得欠着,开春的时候,尉迟宝林借我十天,算是你还了人情。怎么样?”
罗彦不要这军功,自然是有他的打算。现在他已经是开国县公,再往上就是开国郡公直到国公。就这一仗的功劳,根本就不足以让他达到开国郡公的程度,那么剩下的就是加官。这著作郎的位子还没有坐稳呢,再来个其他的官职,那还不把罗彦给烦死。而且确实开春以后,罗彦有一件想了很久的大事要做,需要几个帮手,这个时候乘着尉迟恭欠人情,干脆就把这个好处先要下来。
罗彦不争功是好事情,但是自家儿子交到这位手里,到底要干什么。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尉迟敬德可是不放心。
看着一脸怀疑的尉迟敬德,罗彦笑着说道:“是件好事,不过他小子要吃点苦头,到时候希望将军不要阻拦就好。你放心,这事儿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处,非要说坏处,那就是暂时吃几天苦头。”
见罗彦这么保证,尉迟敬德也就放心了,摆摆手:“既然这样,那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不过,小子,我可提醒你,我尉迟家就这一根独苗,要是出了什么叉子,老子跟你拼命。”说白了,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行人就在罗彦一再的保证和尉迟敬德一再的威胁中,缓缓走向豳州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