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罗彦扳着指头算声望值的时候,进士科放榜的日子也来临了。
距离系统商店刷新的时间也剩下两天,在这期间,罗彦终于等着声望值缓慢上升到足以兑换那份《海水晒盐的原理方法》。
罗彦有些抱怨唐代信息传播的速度来。这要是搁后世,只要没有有关部门打招呼,什么新闻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传遍全国的。
而如今,似乎罗彦大出风头的事情就像是大海里泛起的小小浪花。这都几天了,该开始人们口口相传都还挺火呢,罗彦那个时候看着声望值蹭蹭上涨还在掉哈喇子。结果这种情况不出三天,声望值上升的趋势就变慢了。
罗彦的风头再盛,也比不过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的热情。
加上他本人自从教坊司那晚之后,也没怎么在人前露脸,渐渐地人们的谈资也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随着进士科放榜的时间渐渐逼近,长安城的热门话题也转移到今科进士都有谁的问题上。
最为最近风头最劲的罗彦,自然也是上榜的大热门,区别就在于到底是在甲等还是乙等。对于这个问题倒是分成了两派,一方说罗彦诗赋必然能够打动主考,给甲等毫无悬念;持反对意见的人也振振有词,罗彦的诗赋肯定没的说,但是诗赋也仅仅是加试,所以主要还是看时务策,罗彦最初出名就是在出了考场后,那句‘尽人事听天命’说明罗彦自己也没有把握,因此最大的可能还是乙等。
有好事者甚至为此开出了赌局,罗彦本来也是想去赌一把的。但是听到那些他落入乙等的理由,自己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按理说,罗彦抄了《六经论》,但是这到底合不合主考的胃口,罗彦还是不敢打包票的。
想到系统的第一个任务自己就失败,罗彦后背也是凉飕飕的。对于那个《论语集注》的奖励,罗彦可是认为自己拿定了。这可是九经的基础啊,要是自己完不成任务,那可是妥妥死定了。
历史的进程不会等待自己,这晚一年中举,就少一年完成终极任务的时间。
放榜这天,周晋几人早早就起来,催着罗彦一起去吏部门口看榜。
罗彦此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答案尚未揭晓,在这种情况下由不得罗彦不内心忐忑。因此,破天荒在周晋敲门之前就洗漱好。不是罗彦不想主动去叫周晋他们几个,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那种心情。
庐州来的几个人里边,反而是周晋最为洒脱,他自己也说,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就算是这次没有考中,明年还有机会。凭借他的家世,也等得起。
因此最终敲门喊人的事情还是周晋来做。
吏部距离罗彦众人租住的客栈还是有段距离的。一路上,几个人没有了前几天一起喝酒的那种活跃,气氛因为放榜的原因已经提前预热到让人窒息。
这无疑是一瞬间天堂地狱的事情,除了周晋,所有人都觉得这段路是那么漫长,双腿又是那么重。
罗彦刚走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所以周晋几次过来搭讪,都是应付几句。周晋也知道这个时候确实大家都压力挺大,因此简单说了几句,也跟众人一样沉默不语。
但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罗彦突然露出错愕的表情。大家都在低头走路,因此他的表情也就没有人注意。
“叮,恭喜宿主成为进士科甲等,完成新手任务,特奖励《论语集注》。路漫漫其修远兮,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罗彦晃晃脑袋,感觉到那种清流在脑中流转,想来是真的了。
望望天上的太阳,估摸下时间,正好是八点过一些,按照唐朝的早朝制度,这个时候还没有实行朔望日早朝的规矩,因此只要是五品京官,肯定要每天常参。常参的时间正好就是在七点到九点之间。那么算起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吏部刚把中举名单呈给李渊,由李渊进行最后的决定。
放下心里的紧张感,罗彦在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思琢磨系统的规则。
这个时候周晋又过来搭讪了。
看着周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罗彦暗暗发笑。刚才因为紧张没怎么注意,估计是周晋不止跟自己搭讪过,在其他几个人身上也遭遇了应付。
于是罗彦主动低声跟周晋招呼:“周兄,想必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大家心里边都很紧张。刚在的无礼之举,还望周兄见谅。”
周晋的性格注定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看到罗彦主动跟自己说话,开心地回应:“哎呀,罗兄,可是憋死我了。你也知道我这个脾气,大家都这样闷闷的,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想想还真是,周晋虽然不算是话唠,但是性格确实比较跳脱。这会儿一群人都是默然不语,而且一个个表情也是异常严肃,对他来说还真是像被绳子困住了一样。
“周兄是洒脱,不像我等,这功名一事,确实是有些成了心魔了。”罗彦不声不响拍了一下周晋的马屁。
“罗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其实我也紧张,不然我怎么到处找人说话呢。大家都紧张,不过表现的方法不一样罢了。”周晋一句话说出真相。
罗彦不禁无语,还真,哈哈哈,不愧是周晋,果然与常人不同。
于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今天放榜的事情低声交流起来。
有了一起说话的人,加上自己已经知道了结果,因此罗彦感觉没有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吏部门口。
答案马上就要揭晓,这个时候气氛越发凝重。随着周晋说一声看榜,几个人都匆匆跑到告示墙那里。
告示墙是吏部门口八字墙右侧的那一页,因为进士科榜单是大喜事,因此用的是“红示”,说白了,就是把字写在红纸上。因为红底黑字不容易识别,所以大家看榜单都需要靠近去看。为了防止场面混乱,这天金吾卫破天荒派了几个人维持秩序。
罗彦虽然知道自己中了,但是一方面好奇一起中举的还有谁,另一方面也不想自己变得太另类,所以也随着大家往告示墙凑去。这个时候吏部还没有贴出榜单,大家拥挤也就是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方便待会张榜的时候一睹为快。
就在拥挤中等了不长时间,吏部衙门里出来两个小吏,一个人手里拿着卷起来的红纸,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刷子和浆糊。
由于金吾卫的存在,两个小吏没有被围堵就轻易把红纸贴在了告示墙上。
榜单只有一页纸,每一行从左往右依次写着考生姓名、籍贯和等次。
罗彦并没有挤到一个好位置,因此看到的榜单只是大致能知道有多少人中举。从上往下数了一遍,大致也就是二十多个没有上三十。知道了这个数字罗彦还是有些震惊,上千人啊,最终就这么二十来个人上榜,后世高考常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考试的残酷,但是两种考试的录取率相比,恐怕进士科还是要更残酷一些。
从张榜的时候现场就哄闹不止,不少人试图挤到告示墙下面去看。
想法是好的,但是别忘了还有金吾卫这些家伙。素来金吾卫就是从功勋世家子弟里面选取,就算是这些士子真的中举了,对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因此这几个金吾卫下手极黑。
看着被打回去的士子龇牙咧嘴的样子,终于所有人都怕了,顿时现场变得极有秩序。
但是大家看榜单的热情却没有丝毫冷却,因此暗地里还在在往前挤。好在最前边的士子也知道,过了金吾卫这些家伙的线,恐怕自己也要挨打,因此大声叫喊,要把榜单念出来。
等到有人做好事,终于没有再那么拥挤了。而前面的士子念榜单的声音就显得异常响亮。
“岑子矜,扬州州学,甲等。”
“陈升,太原府府学,甲等。”
……
“罗彦,庐州州学,甲等。”
……
“周晋,庐州州学,乙等。”
二十六个人,江南士子占了一大半。庐州州学也算是露了脸,一下子出了两个进士。不过扬州州学出了三个,风头更甚。
这会儿的进士科榜单还没有明代那样搞什么状元榜眼探花的,只有等次,名次部分先后。
每当前面的士子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都会爆出一阵恭贺声。想来念名次的士子也知道大家需要这样的一点时间去庆贺,因此念名次的时间也隔得比较长,二十来个名字,留念了将近半个时辰。罗彦也获得了不少士子的恭贺,虽然,这些人他似乎一个也不认识。
周晋是乙等最后一个,因此念完之后,没等众人再庆贺。守在榜单旁边的金吾卫就代替吏部的大人宣布三天后中举的士子前往吏部授官。
没有哪个士子会因为没有中举而流泪,进士科并不是唯一的获取出身和官职的途径,进士科不中,还有明经科和诸科。
这天,罗彦的时间是在恭贺和回礼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