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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玉佩

    书房里,吕夷简穿着宽松的绣有鹤图的衣袍,斜坐在榻上。

    他如今是刑部郎中,还任着开封府知州,一堆事等着他做决策,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过年的这几日能舒坦些,也不用端着架子。

    一手端着兔毫茶盏,茶盏中的茶汤冒着热气。

    这盏茶茶汤表面汤花十分细密,并无水痕,可见是好茶,而且点茶人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另一手拿着块玉佩把玩,玉佩上的纹路十分简单,露着几分古朴沧桑。

    至于玉佩上的络子,他十分熟悉,他娶妻前佩戴的玉饰都是这样的络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十七娘还是独爱这种形状的络子啊。

    吕夷简看着络子不经想起了多年前的生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道:“大郎这手刻功是愈发精妙了。”

    他还记得许平逸幼时来吕家将他的玉如意刻得没了形,如今竟刻得如此地好,怪不得那些贵人也以有他刻的玉器为傲。

    京城的几位玉刻大师也不见得能优于他多少。

    吕夷简手中的这块玉佩正是年前的几日,许平逸特地为许谷诚刻的。

    大年初一,许谷诚第一次戴上这块玉佩。

    在宫外准备朝拜面圣时就有两三位同僚过问过了。

    他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这几年他虽是在苏州,但长子在刻出的玉被京城的人争相强要他是知道的。

    但他不希望长子的生活因为此事而受到影响,这才低调地一笑而过,在家中也很少强调此事,只把这当做最平常的事情看待。

    今日吕夷简一进书房就说要瞧瞧许平逸刻的玉,毫无刑部郎中该有的高大肃穆的形象。

    许谷诚当时一句话没说直接摘了给他。

    吕夷简说话时许谷诚坐在茶案前点茶,正在击拂,就没回答。

    直到将茶百戏做好后才道:“我也不曾料到到他有这样的天赋,也愿意费心力去钻研。只不过刻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喜好,不可专职以此道为生。”

    说话时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是否支持。

    吕夷简看到新做的茶百戏茶面上正是他手中玉佩的刻纹,便知许谷诚并不反对此事,不禁笑了起来:“不是说大郎决心要走科举了吗?你不必担心,他这样聪慧,只要有心考,定能入榜的。不过,多年不见你做茶百戏,如今竟然也做山水之外的图样了?”

    认识许平逸的人都知道他不喜科举这条路,否则也不会先后两次弃考。

    许谷诚用清水洗净茶具,摆放整齐后撩衣站起身来,同时道:“他那样随意散漫的性情,就算为官,恐怕也不会尽全力,一顶帽子反倒会成为束缚他行事的物件。”

    言语中自是相信许平逸能够考得上进士,他如今担心的不过是许平逸成了进士后为官的事。

    他实在是不曾想到长子会突然找他要他当年科举时的笔记,还说日后会全心读书,考取功名,让他放心。

    长子突然这么积极向上,实在让他有些吃惊。

    他毕竟是看着这个儿子长大的,长子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实在对长子这个决定感到吃惊。

    后来他才知是孙太妃生辰后长子为了有能力保护许诺这才态度大变,做了这个决定。

    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想要强大,这再正常不过,但许谷诚还是担心科举这条路不适合许平逸。

    “那是孩子的事,你不必操心,他这样的年纪,能明白这些。”

    吕夷简安慰道,几次拿着玉佩到腰间比划,就等着许谷诚说一句送给你,却迟迟等不到。

    “嗯,他做的决定我不会干扰。不过皇后那边……”

    许谷诚对吕夷简明显的暗示熟视无睹,话题一转开始谈正事。

    他儿子刻玉刻了这么些年,除了小时候那些无法入眼的半成品,还是第一次正式送他玉佩,他自然不能转送出去。

    另一边,许诺和吕九娘拉着小手儿说了半日的话,又一起去用了精心准备的晚膳,十分火速地成了相亲相爱的小姐妹。

    酉正,许家一家五口被吕夷简亲自送至垂花门。

    许家人走后,吕九娘拽着她母亲说明日可能会跟着许诺踢蹴鞠。

    马氏自然是点头答应,还怜爱地帮吕九娘整了整衣领。

    见马氏答应,吕九娘随口就夸了两句:“许六表妹与家中走散多年,甚是可怜,万幸她如今回来了。我瞧着她的礼数是顶好的,不亚于京城任何闺阁女子,她这样标准的礼节,想来祖母也挑不出错。”

    吕九娘有意化解吕老夫人对许诺的态度,但不好意思明着说,就这么拐弯抹角地说了一通。

    话毕看了一眼正端着茶盏饮茶的吕老夫人。

    吕老夫人闻言看了眼许诺用膳时坐的位置,没有出言。

    吕九娘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这方面的话题。

    回许家的马车上,许诺明显感觉到吕氏心情有些奇怪,既是开心又有些不快。

    回到许家她立刻找了李嬷嬷来问。

    李嬷嬷支支吾吾不愿说,许诺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使出浑身本事可劲撒娇,李嬷嬷才透露了些。

    原来是吕氏发现吕老夫人对许诺没有对其他孙女孙儿的宠爱,心里有个疙瘩。

    如果说许诺有什么软肋,那么便是吕氏。

    她向来不愿让吕氏受任何委屈。

    吕氏变回原本的脾性后,已经能保护自己,但面对自己母亲对自己女儿冷淡的态度,她实在是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下手。

    难道要苦口婆心告诉母亲她不该这样,孩子是无辜的?

    当年她不顾族人反对,差点和母亲反目才与许谷诚定亲时她就知道,她在母亲心中种下了一棵刺,一棵深而毒的刺。

    而作为种下这刻刺的人,她实在没有颜面去拔掉。

    当年许谷诚来吕家求娶,吕氏族里自然不希望这样优秀的一个娘子嫁入茶商出身的许家,毕竟以吕氏的才华相貌可嫁入京城任何一个大族。

    在那些人的眼中,像吕氏这样优秀的娘子,为家族利益联姻其他大族才是正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