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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欲与欲

    另一个世界。

    一个国家和一个国家打架了。

    一个国家里有很多人。两个国家里,有更多的人。打仗的是士兵,被国家的政权纠结在一起的士兵受一股意志支配。

    更多的人不打仗。但受到了打仗的影响。

    两个爱人因为打仗没有成为爱人。两个亲人,因为打仗,而一个生着苦,一个苦着死。

    士兵想打仗吗?不想。

    戴明不想打仗。戴明杀了好多人。那些人的死,肯定会有人去伤心难过。就是戴明去杀的时候,他心里也是难过的。但是没有办法,戴明不杀,自己就会被杀。被杀会很痛苦,戴明对死还是有恐惧,对美好的生活,还是有憧憬。

    得过且过吧。能活一日,就吃一日的饭,杀一日的人。这样的生活总会有尽头的。

    有一天,戴明忽然想,让那些统治者也来战场上见识下战争的血腥和人们的痛苦,是否就会让那些统治者改变征服的欲望,就此好好发展自己的国家,让人们都过上美好的生活?

    戴明想去做到这件事情。打仗实在是让戴明不满意。做士兵也让戴明不满意。

    戴明杀的人越来越多了。勇武之人通常会得到迁升,何况戴明还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戴明的官在杀的人越来越多之后越做越大。

    很多次,他想改变他曾是一个士兵时候的想法:让统治者到战场上去亲身见识一番战争的恐怖。做官拥有权利,这权利让戴明差些迷失曾经的思想。

    这样安逸的独善其身不好吗?戴明问自己。

    “不好!”戴明的内心在怒吼。

    戴明不能不去遵从自己的心。

    戴明终究是遵从了自己的心,他挟持了自己的君主,他把君主扮成了一个士兵,然后打算把他带到了别的国家中去参军。

    “尊敬的君主,我想让你做些你曾未想过的事情。”戴明说。

    君主很不满眼前人的大逆不道,但自己现在身边无人,自己又打不过眼前忤逆之臣,故说话还是有些余地:“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我,我发誓绝不追究于你!”

    “我有一个思想,这个思想诞生于我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这个思想就是让所有士兵的君主——你,来尝尝做士兵的滋味。”戴明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君主问。

    “因为我想。”戴明说。

    “你为什么想呢?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是需要有一个理由的。”君主说。

    戴明想了想,说:“理由么?你不提,我甚至都有些忘记了。我还是士兵的时候,我想一想,哦!我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那时候我产生这个思想的理由是让统治者到战场上去亲身见识一番战争的恐怖。”

    “为什么?”君主问。

    戴明皱了下眉,“为什么?这个问题需要我思想一些时间。”

    戴明的脸陷入了沉思,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凉风很凉,君主缩了缩身子。夜里的虫鸣很温柔。空气中飘来一股稻香味。

    “难道就因为你想,你就能对一个君主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君主不满的说。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那时候我会有这个思想的原因是我对战争的生活不满意,所以想让让战争发生的君主来体验下战争。这样一来,君主肯定就会体验到战争给人带来的不爽情绪,从而不去制造战争了。当我还是一个士兵的时候,我是这样思想的。”戴明双目闪亮的盯着君主有些畏缩的眼。

    “哼,你太天真了。世间之君主,就我一个么?世间之人,因位置的不同,思想的对象自然也会不同。就算我是士兵的时候,会不想去发动战争,但我不是士兵的时候,我就不会去那么想了。你能明白吗?你连去想自己是士兵的时候的思想都需要花那么多时间,这就说明你对曾经自己是士兵时候的思想的延承只是一种执念。”戴明没有想到君主说的话会那么有道理。当即戴明就放了君主自由,与君主好友相待。

    “戴明啊,你对这个世界怎么看?”君主坐在稻田边的草地上啃着兔肉,迎着春风的清凉,美滋滋的说。

    戴明笑看君主的安逸表情,笑说:“什么人,做什么事。”

    闻言,君主大骇的盯着戴明的笑颜,继而大笑,抛掉手里的兔肉拍掌:“你果然悟了!”

    “百姓苦,百姓就会怨声载道。统治者为何会成为统治者,是有原因的。”君主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戴明打住了:“你不用说了。”

    “你打算回国,还是有什么打算?”戴明问君主。

    君主闻着稻香味,迎着清风,回想起了曾经作为君主的生活。那时候,自己的意志能影响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君主在思想这个问题。至少日日无忧食住,还有美色相伴。

    “那样的生活,过的久了,就会腻烦。曾经我没有想过,但现在过了一段曾经从未过过的生活后,我不想回去了。”戴明没有想过君主居然会放弃作为君主。

    “那你想去做什么?活着,总得做点什么。”戴明问。

    “你呢?”君主笑而未答,反问。

    “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安静的看看这个世界,然后安静的死掉。”戴明笑说。

    君主听后,脸上展开了灿烂的笑。

    阳光从他们的头上的方向洒到他们的头上,温暖了一片头发。那片温暖的头发在经历了很多阳光之后,从黑变白了。

    “你对那颗草怎么看?”君主早已不是君主,他现在名叫罗天,罗天问戴明。

    戴明的老脸上是一片犹如恒古的平静,戴明的眼,更如万年不波的幽潭。他幽潭的眼,望向了天上的月。未语。

    “我是不是不该问你怎么想?”罗天亦望月,自语。

    “有很多人活着,又死了。有很多生命活着,又死了。有很多故事,发生着,又不发生了。”罗天望月,嘴张合。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