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逍遥宗的陈潇风是不是吃错了药?”
鬼教新任教主宋方云咒骂一声,缓缓站起,提着长剑步入草坪中。
来到冷如烟面前,他抱拳道:“卫某愿领教冷姑娘的高招。”
“卫宗主请。”
冷如烟抱拳还礼,两根如葱玉指并拢,捏成剑诀,虚指对手。
“看剑。”
宋方云低喝一声,手中长剑挽起数朵剑花,袭刺冷如烟。
冷如烟娇喝一声,缠在臂间的十丈蓝绫突然呼的一声抖得笔直,若宛一杆长枪,点向宋方云的手腕。
宋方云收剑变招,横削蓝绫,锋利无比的剑刃才一接触蓝绫,竟然软绵绵的无从着力,暗道不好,连忙再变招。
笔直坚硬如铁枪的蓝绫突然变得如原先软绵绵,如毒蛇一般缠卷住宋方云的长剑。
宋方云面色微变,急忙运转真气,欲削断蓝绫,突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暴涌而来,大惊下连忙催发真气抵抗。
蓝绫突然连震九下,一股接一股的强大力量狂涌迫来,逼得宋方云不得不硬着头皮硬抗。
这是天魔噬魂舞的凤舞九天式,攻击时,力量共分九波,一波比一波强大,连绵不绝。
第一二三波攻击的力量,被宋方云的催发的功力压制住,第四波紧接着狂涌迫来,也勉强压制住。
第五波力量汹涌压迫而来时,逼得宋方云再度运转真气抵挡,非常吃力的消去第七波力量的冲击,他一口真气已经耗尽。
第八波力量如倒山倒海一般狂涌迫来,宋方云只觉胸口剧震,如大锤重击,身体猛然一晃,如醉汉般踉跄退后三大步。
握剑的右掌麻痛得没有知觉,手臂疼痛欲折,体内气血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得几欲吐血,面庞呈现酒醉般的赤红。
“多谢冷姑娘手下留情,卫某输了。”
宋方云长叹一声,左手提剑,退出草坪。
冷如烟的凤舞九天第九击力量若暴发,他必当场喷血毙命,这是人家手下留情,而且他被震退时,手掌麻痛得失去知觉,根本握不住剑柄,是冷如烟把剑送回到他手上,让他保住了颜面。
如果再不识趣,下一招,必死在对方的天魔神功之下。
双方的修为差距太大,他自认不是对手,心中感激的同时,也佩服年纪轻轻的冷如烟能有如此骇人的高深修为。
他输得心服口服。
鬼教宗主宋方云败了,鬼教弟子不再有人出战挑战,如今只剩下一个邪教。
一个身材瘦高,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倭寇缓缓出场,双只手拢在大袖里,武士刀插在腰间,一步一个脚印逼向冷如烟。
不可否认,这家伙的功力很深厚,走一步,草地上便留下五寸深的脚印,只这份功力,逍遥宗这边也仅杨潇、陈楚楚勉强能够做到。
换是一般的高手,绝对被他这份功力震慑住,可惜,老倭寇碰上的是魔功已经大成的冷如烟。
冷如烟俏立草坪上,一任山风吹指满头青丝与水兰色的衣裙,容色沉静,让人看不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龟田熊二,讨教冷姑娘高招。”
老倭寇在她身前丈外停下,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
冷如烟抱拳还礼,“请。”
她抱拳行礼之际,只听呛的一声,半空中,冷厉寒芒急剧闪动,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当头罩来。
“日,倭寇就是这么卑鄙无耻!”
李锦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家伙,你他娘的是不是人?”
一名近卫大声道:“老大,倭寇本来就不是人嘛,是狗!”
“我呸,说他们是狗,这分明是在污辱狗!”
“他们连狗都不如!”
几个兄弟大声叫喝,惹得不少对倭寇反感的魔门弟子哄然大笑起来,也跟着起哄,冷嘲热讽的大骂倭寇猪狗不如。
陈楚楚唉的唉了口气,俏面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死人的性格了。
这死人真是的,堂堂一宗之主,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胆识气度,没有一派宗主的风范也就罢了,还像个混街头的流氓小混混……
不过,他也就这性格,想让他改变,恐怕教母猪上树还容易一些。
所谓江山易,本性难移啊!
幸好除了自已人,没人知道他是出口成章,博才多学,被皇上赐封“诗仙”的李大诗仙呐。
想想也是,一个万民崇拜敬仰的当世奇才,怀春少女们心目中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大才子,白马王子,姑娘们渴望献身的,爱骑马的大众情人,岂会连爆这么粗俗得令人眼镜大跌的粗口嘛?
在少女们的心目中,李大诗仙可是很完美的偶像,也是百姓膜拜的大能人,谁敢败坏她们心目中偶像的名声,必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逍遥宗弟子大声咒骂着,令冥宗弟子中那些倭寇人气得哇哇暴叫,想冲上来又不敢。
逍遥宗杀伤力恐怖的火器,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只怕人还没冲到近前,就被火枪轰杀,心里头虽然气,不过还是老命要紧呐。
命没了,荣华富贵等等什么也就没了。
人是不敢出手,不过对骂的胆量还是有的,有的操着不流利的中原话,骂骂咧咧的,有的直接爆出令人听不懂的倭寇鸟语。
鸟语,只有鸟人才听得懂,是人,才懒得理会鸟人。
龟田熊二乘冷如烟抱拳还礼之际,猝然出手攻击,武士刀挟着凌厉的劲风,劈落冷如烟刚才站立的地方。
武士刀劈中的是虚影,他一刀劈空,脚跟立时一转,拧腰旋身,武士刀拦腰横扫。
这一刀攻击得虽然猝不及防,但面对冷如烟这样的超级高手,他本就没有指望能一刀凑效,目的无非是为了抢夺先机而已。
只要抢得出手的先机,他的流影狂风斩必如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攻击,令对手招架不迭,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占据主动,操控攻击节凑,一般说来,就是占据了上风,然后再是压倒性的快攻,这一仗便稳赢了。
一刀横斩再度落空,他心中不禁微惊,对手的身法不仅快,而且很诡异,身影飘突不定,四周全是虚影,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对决。
龟田熊二大吼一声,闪烁冷厉光芒的武士刀劈碎一道虚影,立时滑步旋转,再把一道虚影拦腰斩碎。
势在必杀的两刀砍空,空荡荡的无处着力,令他很难受,而且真气损耗颇大,不过也把他的火气逼发出来,不断怒吼着,疯狂斩劈。
冷如烟凭借诡异的身法,闪展腾挪,身影飘突不定,衣袂飘飘,秀发飞扬,缠在臂间的十丈蓝绫飞荡不已,宛若凌波仙子,惹来阵阵喝彩之声。
娇喝声中,冷如烟的十丈蓝绫抖直如铁枪,呼的疾刺对手面门。
龟田熊二怒吼一声,双手握刀,截斩蓝绫。刀刃砍到蓝绫上,却空荡荡的无处着力,令他又是一阵难受。
冷如烟故计重施,挺得笔直坚硬的蓝绫突然变软,如毒蛇一般,缠卷住刀刃。
龟田熊二扎紧马步,双手握刀,大吼着往后猛扯。
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突然暴涌而压来,令他面色一变,急忙吸气运劲,武士刀硬生生的把狂涌迫来的力量劈开,顺势劈向冷如烟的面门。
娇笑声中,冷如烟退后一步,蓝凌回扯。
龟田熊二只觉一股更加强大的拉扯力量突然狂涌而来,武士刀差点被扯脱离手。
惊骇下连忙吸气回扯,哪知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顺势暴涌袭来。
这一拉一扯,一口真气耗尽,将生未生之出没无常,胸口一震,如中巨锤,震得他气血翻腾,五脏移位,不禁喷出一口血水。
冷如烟收回十丈蓝绫,淡然道:“你不是本姑娘的对手,换你们教主来!”
堂堂的八神宫之一,竟然败给一个女人?
龟田熊二喘了一口大气,强压下体内翻了一番腾不畅的气血,突然大吼一声,挥刀扑上。
“不自量力!”
冷如烟冷哼一声,十丈蓝绫呼啸射出,化为一溜冷厉蓝芒,闪电般自龟田熊二的颈部掠过。
龟田熊二看到草地上有一具无头的躯体握刀冲前,被利刃斩得平整的颈部喷出一股股血箭,然后扑倒在冷如烟刚才站立的地方。
“我怎么飞得这么高?”
他很疑惑,可惜无边的痛浪如黑夜一般把他淹没了。
“还有谁上来挑战?本姑娘恭候!”
冷如烟负手俏立草坪上,容色依旧沉静如水,仿佛刚才杀的只是一条赖皮狗而已。
邪教的木棚里站起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的中年男子,左手武士刀,右手长剑,大步朝冷如烟行来。
他,便是邪教这一代的教主上官腾,据说娶了倭寇皇室的公主为妻,在倭寇那边颇受重用。
“本教主向冷姑娘讨教高招。”
上官腾抱拳,然后刀剑交叉护胸,右脚前伸,足尖点地,隐有以腿攻击之势。
这个架式有点儿古怪。
饶是冷如烟见识多广,会遍天下武学名家,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起手式。
“上官教主请。”
她仍是采取守势,后发制人。
“得罪了。”
上官腾低喝一声,左手武士刀平胸刺出,刺出一半,右手长剑呼的一声,当头直劈。
纤腰一扭,冷如烟横移两步,十丈蓝绫啪的拍在剑刃上,荡开长剑,蓝绫顺势下削。
上官腾不敢有丝毫大意,左手武士刀点在蓝绫上,借力横飘三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冷如烟娇笑一声,手腕一振,十丈蓝绫幻化成一杆长铁枪,唰唰唰的连刺数枪。
上官腾左右挡格,叮当暴响声中,半空中爆出一溜火星。
他挡一枪退一步,连挡十枪,退后了十步,双方拉开的距离越远,面庞不禁一红,心中也大为后悔。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冷如烟以十丈蓝绫当枪,这枪就长得有点吓人,布枪攻击的速度不仅快如电光火石,而且力量大得骇人。
他无法闪避,唯有硬挡硬架,挡完十枪,两条手臂疼痛欲折,虎口震裂,手掌湿漉漉的全是血水。
被对方的布枪一阵狂攻,逼退出三丈之外,这距离,只有对方的布枪可以攻击他,而他的刀剑形同摆设。
先前,他本想凭借奇招怪式拼个输赢,谁想一招错,招招皆错,冷如烟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凭借深不可测的内功后发制人,抢得先机,立时就是一轮狂风暴雨的攻击。
看看遥指自已胸膛的五丈长布枪,再看看自已满是鲜血,轻轻颤抖的的双手,他苦笑一声,“本教输了。”
冷如烟的修为比他高出一大截,他输得不冤,只是回去,如何向天皇交待?
他长叹一声,默默走回已方阵营。
李锦高声叫道:“还有没有人想向冷姑娘挑战的?没有的话,冷姑娘就是魔门的新魔主喽。”
鬼教的弟子心里头到底服不服,鬼才知道,不过没有一个人敢出场应战。
邪教弟子当中,那些倭寇哇哇暴叫着,乱吼着,尽是人听不懂的鸟语,直至上官腾用鸟语吼了几声,那帮倭寇弟子才悻悻的闭上嘴巴。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没有人敢出来挑战了。
李锦站起抱拳,“恭喜冷姑娘,贺喜冷姑娘。”
冷如烟对着他微微一福,“多谢宗主承让,如烟感激不尽。”
她缓缓走到李锦身边,幽幽叹了口气,“如烟总算完成师尊之命。”
其实,这魔主之位,只是个虚名罢了,各宗弟子岂会听从她的指挥,只不过师命难违而已。
陈楚楚微笑道:“虚名也罢,总算了结了我魔门百年来的纷争。”
冷如烟拉着她的手,“姐姐,你们可真是会瞒人呀。”
陈楚楚笑嘻嘻道:“情非得已,如烟妹妹莫怪。”
冷如烟翻白了媚眼儿,嗔道:“妹妹怎会呢,只是怪他扮猪吃老虎而已……”
李锦搔着头,呵呵直笑。
看了看天色,陈楚楚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罢。”
一行人起身,正欲往谷外行走,突然一人跌跌撞撞奔来,满身污血,背上插了三支箭矢,不禁都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