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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箪食壶浆

    在下达完这些命令,朱可夫见司令部里上至托尔布欣,下至普通的参谋,都在紧张地紧张地忙碌起来,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兴致颇高地对我说:“丽达,想不想去看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的?”

    见我还在迟疑,旁边的热尔托夫便附和道:“走吧,奥夏宁娜同志,一起去看看吧,像这样和平大进军的情况,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哦。”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刚打完一个电话的托尔布欣,恰巧听到热尔托夫的这句话,随口说道:“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会带着一群人去的。丽达,去吧,别犹豫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我原本就想去,就算是不想去,要找什么借口推脱,也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爽快地答应道:“元帅同志,我非常乐意陪您一起去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乘坐的吉普车来到了临近保加利亚边境的一块开阔地上,朱可夫让司机停车,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行军队伍。

    我站在朱可夫的身边,看到正在行进的部队是分成两路的,路的左侧是无数坦克组成钢铁洪流,它们正在沿着公路向前匀速行驶着,扬起了一溜尘土。右侧行进的是以连为单位的步兵方阵,他们在鲜红的军旗引导下,迈着大步朝着前方的国境线走去。

    不知道哪位战士的眼尖,一下就看到站在路边观看自己行军的朱可夫,立即喊了起来:“快看啊,是朱可夫元帅,他在看着我们向保加利亚大进军!”

    在坦克发动机的轰隆声中,朱可夫依旧听到了那位战士的声音,笑着朝他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他的这个举动,立即引起了步兵的一连串反应。走在队伍前方的指挥员,纷纷将手举到额边,向朱可夫行注目礼;而战士们则高高地昂起了下巴,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从我们的面前经过。

    在这一刻,我居然有一种正在参加阅兵的感觉,从面前经过的坦克队列和步兵队列,就是正在接受检阅的部队,而我和朱可夫则是检阅者。我观察到大多数人的胸前,都挂着数量不等的勋章,看来他们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骨干,在和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中,他们就曾经建立过不朽的功勋。

    朱可夫扭头望着我,大声地问:“丽达,你看我们的部队如何?”

    我等一辆坦克从面前驶过,噪音稍微小了一些后,大声地说:“这是我们的威武之师、英雄之师。”停顿片刻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少了点什么东西。”

    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少了什么?”

    “俄罗斯民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我笑着对朱可夫说道:“当我们的伟大的军队,向着保加利亚浩浩荡荡前进时,是不是应该有点音乐来配合我们的进军啊?”

    “元帅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站在我的身后的热尔托夫便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说得对,在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怎么能没有一点音乐呢!”

    朱可夫侧脸望着热尔托夫,好奇地问:“热尔托夫同志,你准备怎么做?”

    “元帅同志,您就把这事交给我吧。”说完,他便转身叫过一名随我们同来的参谋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等参谋离开后,热尔托夫才向朱可夫解释说:“我们政工部队准备了二十辆宣传车,本来是想进入保加利亚以后,向该国的人民宣传我们政策用的,现在就先让它们出来派派用场。”

    十几分钟以后,二十辆前面架着高音喇叭的宣传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它们越过了正在行进中的坦克纵队,朝前疾驰而去,但每隔三百米,就有会一辆宣传车停下,开启喇叭播放早就准备好的歌曲。

    当《神圣的战争》那熟悉的乐曲响起时,正在行军的步兵战士们便开始跟唱起来。让人热血费腾腾的歌曲在原野上回荡,被长蛇般向南滚动的钢铁洪流带向了远方。

    朱可夫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冲着热尔托夫竖起了大拇指,赞许地说:“好样的,热尔托夫同志,你的这个方式让我们的指战员士气更加高涨。”

    “元帅同志,您过奖了。”热尔托夫听到朱可夫这么夸奖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如果不是奥夏宁娜将军提醒我,我还想不出这么好的方式,来激励指战员们的士气呢。”

    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军官走到了热尔托夫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热尔托夫听对方说完,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连忙对着朱可夫大声地说:“元帅同志,保加利亚人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到边境上来欢迎我们的部队了。”

    朱可夫听到热尔托夫这么说,连忙走到附近的一个土坡上,举起望远镜朝边境的另外一侧望去。我也找旁边的参谋要了一个望远镜,站在朱可夫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

    我看到在边境另外一头大概两三公里的路边,已经挤满了当地的老百姓。一些年轻的姑娘手里还捧着鲜花,大胆地塞进了从她们面前经过的那些战士手里。战士将手里的鲜花高高地举起,朝路边欢迎的人群挥舞着。

    道路左侧的坦克也放慢了速度,坦克兵们纷纷从炮塔或车上的出入口探出身,朝着路边的人们拼命地挥手,或者是伸手接过路边姑娘们抛过来的鲜花。

    我还看到在路边摆了不少的长桌,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桌上摆着圆面包和小碟的食盐。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将一些从他们面前路过的军官拉住,然后端起桌上的面包和食盐,强行塞入了他们的手里。

    我心里不禁感慨,赠送圆面包和食盐,是斯拉夫人欢迎客人的最高理解,和俄罗斯同属于斯拉夫的保加利亚人,是把我军指战员当成了他们的亲人,才会有这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情景出现。

    “好了,丽达,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知道在土坡上站了多久,朱可夫终于开口对我说:“我们离开这么久了,没准方面军司令部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我们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事实证明朱可夫的预感是正确的,托尔布欣刚收到了斯大林发来的一份电报,正在考虑是否立即通知朱可夫回来呢。

    见到我们两人从门外走进来,托尔布欣连忙将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表情严肃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我正想派人请您回来呢。”

    “谁的电报?”朱可夫在接过电报时,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最高统帅本人的电报,”托尔布欣回答说:“十万火急。”

    朱可夫在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问托尔布欣:“根据斯大林同志的电报,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武装,将于今晚在首都索菲亚以及我军尚未到达的其它主要城市,举行具有决定意义的人民起义。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托尔布欣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给进入保加利亚的部队发布了新的命令,让他们除了留下少数的兵力,配合当地的保加利亚军队维持治安外,其余的部队继续向前推进。”

    “不够,托尔布欣同志,你这么做,还是远远不够的。”朱可夫听完托尔布欣的话以后,摇着头说道:“我们仅仅靠手里掌握的关于保加利亚国内形势的情报,显然是不足以在军事上做出某种结论的。虽然随着我军进入保加利亚境内和工人党领导的人民其余的爆发,会使保加利亚与法西斯德国断绝联盟关系,并使其加入到反法西斯斗争的正义阵营里来。

    但我们同时还要考虑到,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是否会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也许他们会利用自己控制的武装,对工人党的武装发起反击,从而引发保加利亚的内战。这一点,是我们不希望看到,也必须避免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托尔布欣等朱可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让沙罗欣、什列明和加根三位将军,随着自己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并尽可能将自己的指挥部前移。”朱可夫皱着眉头边想边说:“让他们尽快与当地的工人党组织建立联系,搞清楚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如何?目前军队里的最高指挥官,对我军和德军的态度又是如何?还有,保加利亚工人党在军队里能起的作用有多大?只要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我相信我们的部队一定能在保加利亚站稳脚跟。”

    托尔布欣在记录完朱可夫的命令后,随后又问道:“需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吗?”

    “托尔布欣同志,你当前的任务,是把我的命令传达下面的各部队。”朱可夫望着他说道:“至于向莫斯科报告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吧。”

    几分钟以后,朱可夫拨通了斯大林的电话。他将自己向托尔布欣布置的命令重复一遍后,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不同的指示?”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在沉默许久后,波澜不惊地说道:“你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全面,那么就按照你的命令执行吧。对了,我军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还顺利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一提到部队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朱可夫就兴奋地满脸通红:“当我军越过边境线,进入保加利亚国境时,当地的居民都自发地出来欢迎我们。甚至还按照斯拉夫民族的传统,用面包和盐来欢迎我们……”

    朱可夫的话让斯大林听后心情也非常愉快,我听到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朱可夫同志,保加利亚虽然站在德国人的一边,不过在战争汇中,他们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入我们的国土,所以我们的军队在进入保加利亚以后,一定要保持好军纪,明白吗?”

    “明白,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高兴地回答说:“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会把保加利亚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

    结束了和斯大林的通话后,朱可夫再次叮嘱托尔布欣:“将军同志,请你转告指战员们,保加利亚人民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部队的军纪一定要严,绝对不准出现什么烧杀抢掠的情况。一旦发现,绝对严惩不贷。”

    托尔布欣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后有些尴尬地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在我们乌克兰第三方面军里,绝对不会出现您所担心的问题。”

    “如果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朱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放缓了语气:“保加利亚人和我们俄罗斯一样,都属于斯拉夫民族,是同一个祖先。我们的军队进入保加利亚,就等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怎么能在自己的家里搞破坏呢?”

    “元帅同志,我来说两句。”一直没插上话的热尔托夫开口说道:“您担心的事情,我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今天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境内时,当地居民表现出来的热情,您是亲眼看到了。不光他们把我们的军队当成了自己的解放者,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在受到对方如此热情的欢迎后,也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您所担心的问题,我相信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我担心再这样谈下去,没准几人会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便抢先问道:“我想问问,如果我军控制了保加利亚全境,并站稳了脚跟,需要将方面军司令部迁到保加利亚吗?”

    我的话果然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首先说话的是托尔布欣:“解放了保加利亚,我们接下来会进攻希腊、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如果将方面军指挥部迁到保加利亚的首都索菲亚,会更方便指挥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