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部队已渡过了第聂伯河?”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顿时大吃一惊。在片刻的沉默过后,他紧张地问道:“你们是在什么位置渡过第聂伯河的?”
“在切尔卡瑟和卡尼伏中间的一个地段。”我简短地向瓦图京报告着部队渡河的情况,为了防止他直接下令,让所有的部队从该地区渡河,我最后还特意强调说:“大将同志,我们渡河的地点,虽然没有德军防守,但地势却不适合大部队的展开,特别是装甲部队的展开。所有经过研究,我们打算把渡河地点选在其它的地方。”
“怎么,你们打算从其它地段渡河?”瓦图京等我说完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想听听,你认为的合适地点在什么位置?”
“卡尼伏!”我果断地回答说:“我们打算派部队从卡尼伏这个地区实施强渡,在夺取城市后,将这里建造成我们进攻基辅的进攻出发点。”
“卡尼伏的河面虽然很窄,但水流太急,”瓦图京虽然听清了我的计划,但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假如德军在对岸有重兵保守的话,你确定部队能成功渡过河去吗?”
对于瓦图京的担忧,我犹豫了片刻,然后胸有成竹地回答:“大将同志,您放心吧,我想我们的部队一定能渡过河去。因为根据作战计划,一支部队在正面强渡的时候,已渡过河的近卫第67师,会沿河而上去攻击德军的侧翼,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你打算派几个师,担任正面强渡的任务啊?”瓦图京继续追问道:“还有,他们在强渡时,能得到什么样的火力支援?”
“虽然我们的部队正在连夜向第聂伯河岸边开进,但能在天亮之前赶到的部队,就只有涅克拉索夫少将的近卫第52师。至于他们所能得到的火力支援吗?”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他快速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接着说道:“在进攻前,我们将用一个炮兵团的火力,对彼岸的德军阵地进行火力覆盖。在进攻开始后,近卫坦克第22旅的坦克将停在岸边,摧毁敌人那些暴露的火力点。”
“不行,你们的兵力太少了。”瓦图京听我说完后,提高嗓门说道:“德军的主力撤过了第聂伯河以后,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如今的兵力分别情况如何,假如就用一两个师,就发起这样大规模的渡河作战,我认为是不合适的。”
瓦图京的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沉默了好一阵后,才试探地问:“大将同志,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您是不同意我们立即发动渡河作战吗?”
“不是不同意,而是你们的兵力太薄弱。以你们现在的兵力,去攻击敌人重兵布防的城市,那无疑是去送死。”瓦图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虽然我们最近打了不少的胜仗,但千万不能有轻敌的思想,否则会吃大亏的。”
瓦图京的这番话,让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心里说:我哪里轻敌了?虽然正面进攻的只有一个师,但同时也有差不多的兵力对德军的侧翼进行打击。我的这种两面夹击,难道还不能解决卡尼伏这个小城市里的德军部队吗?但很多话在心里说说还可以,却千万不能说出来。我斟酌再三,然后对瓦图京说:“大将同志,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变得轻敌。之所以用两个师就敢发起渡河作战,是考虑到德军刚退回第聂伯河彼岸不久,还没来得及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我们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假如我们迟迟不动,等到后继部队赶到以后,再发起渡河作战时,估计敌人早就在对岸修筑好了坚固的工事,我们在进攻时,就要多付出一倍甚至几倍的代价。”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就闭上了嘴边,忐忑不安地等着瓦图京的回应。在长达好几分钟的沉默以后,瓦图京的声音重要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你的进攻方案。不过你们的兵力还是过于薄弱了,我会立即联络友军,让他们配合你们作战。”
友军!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眼前一亮,只要有了友军的支援,那么我们渡河作战的成功率就能大大提高。可转念一想,不知道他准备让哪支友军部队和我们配合作战,要是战斗力强的还好说,如果遇到猪一样的队友,就是我们的悲哀的了。想到这里,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安排哪支友军部队配合我们作战呢?”
“这个暂时保密。”没想到一向为人比较严谨的瓦图京,在这个时候也卖起了关子,他故作神秘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要着急,待会儿他就会打电话给你,商议你们两支部队联合作战的事宜了。”
我放下电话以后,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立即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大将同志有没有说让哪支部队配合我们作战啊?”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您不知道?”听到我的回答,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很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毕竟再过几个小时,渡河作战就要开始了,可我身为集团军司令员却连要和谁配合作战都不知道,这不是太滑稽了么。不过我的确不知道瓦图京打算安排哪支部队和我们合作,所以只好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大将同志没说。不过要不了多久,和我们配合作战的指挥员,就会打电话给我,协商联合作战的事宜。”
说完这句话,我把目光投向了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除了近卫第52师以外,还有哪支部队离我们最近?”
别济科夫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然后回答说:“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应该能在明天中午赶到。所以就算近卫第52师的进攻失利,也可以由卢金师接替战斗。”
由卢金担任步兵第375师师长职务的申请,几乎刚报上去,就获得了批准。但卢金能否在短时间内掌控部队,我的心里就没底了。所以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我又接着问了一句:“戈沃鲁年科将军还在师里吗?”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戈沃鲁年科将军已到坦克军上任去了,目前该师是由卢金中校在指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以卢金中校的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部队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接着我又向阿赫罗梅耶夫了解了佐洛托诺沙的布防情况,虽然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主力都退到第聂伯河对岸去了,留下的都是不成建制的散兵游勇,但在警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真的被小股敌人把司令部端掉,那我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正在忙碌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抬手看了看表,距离我和瓦图京通话的时间刚刚过去二十分钟,我立即就猜到这个电话,肯定是友军的指挥员打来的,可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否好相处。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接电话的别济科夫已将双手握着的话筒朝我递了过来,同时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友军的指挥员要和您通话。”
我刚把听筒贴在耳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丽达吗?我是卡图科夫。”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明白别济科夫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原来电话是卡图科夫打来的。我连忙定了定神,礼貌地说道:“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很高兴听到您的声音。”
“是啊,自从打退了德军对奥博扬的进攻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卡图科夫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可是是情绪太激动了:“瓦图京司令员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派部队协助你,对卡尼伏发起渡河作战。怎么样,说说你的计划吧!”
听到配合自己作战的部队,居然是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在我的印象中,卡图科夫还没有打过什么败仗,也就是说在拂晓发起的渡河作战,肯定能取得想象中的胜利。
“是这样的,卡图科夫将军。”我在电话里,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向卡图科夫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最后问道:“不知道您打算派出什么样的兵力,来协助我们的进攻呢?”
“我就派格特曼将军的坦克第六军过去支援你们。”卡图科夫深怕我不知道格特曼是谁,还专门解释道:“以前你刚刚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不久,我还曾经带着格特曼将军到你那里去过一次。”
其实就算卡图科夫不说,我也记得格特曼是谁,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就连连点头,说:“记得记得,卡图科夫将军,我对格特曼将军的印象很深。”接着我的话题一转,问道,“不过我想问问坦克第六军现在的实力如何?”
“该军下辖坦克第22、第100、第200旅和摩托化步兵第6旅,”卡图科夫为了消除我的疑虑,立即将坦克第六军所属部队的番号报给了我:“虽然他们在库尔斯克会战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不过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整,该军得到了装备和人员的补充,如今是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战斗。”
“太好了,卡图科夫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可以得到一个齐装满员的坦克军的支援,我顿时喜笑颜开,连声说道:“有了您支援的这个坦克军,我相信在佛晓展开的渡河作战,肯定能取得胜利。”
“德国人刚刚推到第聂伯河对岸,估计还来不及构筑完善的防御工事,你们在这个时候发起突然进攻,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到卡图科夫的这番话,我心里不禁感触万千,没想到他对局势的研判,居然和我不谋而合。刚想说两句的时候,却听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们的渡河战斗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拖延了时间,敌人在附近的兵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到时你们的渡河作战就会变成持久而残酷的消耗战,就算你们勉强占领了卡尼伏,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放心吧,卡图科夫将军。”对于卡图科夫的提醒,我认为他是过于悲观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哪怕没有坦克第六军的支援,我们的两个师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渡河作战并从德国人的手里,再次收复卡尼伏。“最迟在天黑以前,我们就能解决战斗,成功地在卡尼伏建立我们的防御阵地。到那个时候,敌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肯定可以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了解我的卡图科夫也信心十足地说:“希望有一天,我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能和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一起,昂首挺胸地冲进基辅,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这座伟大的城市。”
指挥部里的人知道将有一个齐装满员的坦克军,来配合我们的渡河作战,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了。大家都围在地图旁,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在渡河成功后,该在什么地方搭设浮桥,将坦克军的坦克渡过河去,并在什么地段展开对敌人的突击。
由于谈论得太激烈了,以至于谁也没发现,格特曼将军是在什么时候,由司令部参谋的陪同着走进了指挥部,并在我们的身后站了很久。
当听到参谋的大声报告后,屋里才安静下来,大家把注意力从面前的地图上,转移到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将军身上。我认出来人便是坦克第六军军长格特曼,连忙走上去,和他打招呼:“您好,格特曼将军,欢迎您到我的司令部来。”在飞速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后,我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同时祝贺您获得了更高一级的军衔,格特曼中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