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在雅科夫列沃会师,就意味着我们的反攻取得了成效。于是,阿赫罗梅耶夫将根据战报标注地图的工作,交给了他手下的几名参谋,然后给近卫第51师的师部打电话,了解会师的细节。
阿赫罗梅耶夫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师部,大声地说:“喂,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吗?我是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听说你们会师了?!在哪儿?在雅科夫列沃东北面的拉科沃?!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不光所有的集团军领导在等待您的这个好消息,甚至连方面军司令员,也想迫不及待地知道这个好消息。请等一下,我拿笔记下来。”
说着,他用肩膀把话筒夹住,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开始记录。为了让我们都及时地了解具体的情况,他还大声地重复着:“参与会师的人员,你们师有……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营长吉尔金少校;第375师有……1243团的连长加戈卡耶夫上尉。好了,将军同志,我全记下来了。最后,我代表集团军首长,对你们表示感谢,真是因为指战员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们才能打败德国人成功地实现这次会师。”
他放下电话后,兴奋地冲着我们嚷道:“指挥员同志,会师了,我们的反击部队和近卫第51师的部队会师了。”
虽然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都听清楚了阿赫罗梅耶夫接电话时所说的内容,但此刻还是拿起他写满字的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仿佛从上面还能看出什么新鲜内容似的。
我看到两人像小孩子似的,把那张纸抢来抢去地看个不停,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目前反击进展顺利,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帮我接通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指挥部,我要了解他那里的战斗情况。
听到克拉夫琴科的声音,我就立即问道:“将军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轻松地说道:“经过一番激战,德军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有半数的坦克被我们击毁,剩下的都灰溜溜地逃跑了。”
我对他报告里的含糊其词非常不满意,所以追问道:“将军同志,我想知道你们击毁的德军坦克数量,以及我军的伤亡情况。”
对方沉默了一阵,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击毁了27辆坦克,击伤11辆。我军损失T-34坦克19辆,反坦克炮8门,沙姆里赫坦克营再次损失了三辆新型坦克。”
“将军同志,”听到负责防御的坦克军付出了这样的伤亡,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问道:“看来你们军的伤亡不小啊,需要我派部队增援你们吗?”
“如果能派坦克部队支援我们就好了,或者把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送来也行。”克拉夫琴科唠唠叨叨地说:“要知道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的那些新型坦克的驾驶员们,只能站在阵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敌我双方的坦克交战。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炮弹,只要来一个突击,至少就可以将这些德军坦克消灭大半。”
“坦克,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因为在接下来的反击中,它们还要派上更多的用处。”他提出的请求,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因此我只能委婉地说:“至于说炮弹嘛,我会再和上级进行联系的,让他们催促运输部队快点给你们运过去。”
“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克拉夫琴科客套地说:“您放心吧,只要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还有一名指战员在,我们就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
我放下电话,想了半天,觉得要给克拉夫琴科解决弹药的问题,还是必须找瓦图京,因为只有他出面,运输部队才有可能优先为我们提到必要的弹药和物资。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啊?”
“没错,大将同志。”我陪着笑说:“我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就是为了向您汇报我们反击的进展情况。”
听到我要汇报反击的进展情况,瓦图京显得有些紧张:“情况怎样了,奥夏宁娜同志,快点说来听听!”
我向他简单地介绍了部队的反击进展情况,最后说道:“在不久以前,坚守在雅科夫列沃的近卫第51师,和参与反击的步兵第375师成功会师,堵住了德军的后路。目前还在普罗霍洛夫卡的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很快就会因为弹药、燃料消耗殆尽,而不得不向他们原来的出发阵地撤退。”
“干得不错!”听完我的汇报,瓦图京表扬了我一句,接着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一定给你办到!”
“在普罗霍洛夫卡的德军,为了防止自己的退路被我军截断,已两次向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的阵地,先后发起了两次进攻。”为了防止我的侧翼受敌,因此我必须要想办法让瓦图京为克拉夫琴科解决弹药问题:“为了确保防线的安全,您能否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瓦图京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答说:“好吧,我会尽快调一个坦克旅和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到近卫坦克第五军的阵地,去加强他们的防御力量。不过由于预备队还在路上,可能要让他们多等两天。”
本来我听瓦图京说要派坦克旅和炮兵团来,心中还是一阵狂喜,但听到他后面的话,心又凉了半截。说是多等两天,一个星期能赶到,都要感谢上帝了。于是我只好还是按照最初的思路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坦克旅和炮兵暂时不能赶到,那能否先给克拉夫琴科将军他们补充新型坦克的炮弹啊。面对冲过来的德军坦克,总不能让我们的战士驾驶着没有炮弹的坦克,冲上去和他们进行撞击吧?”
“炮弹的事情,你已经给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听到瓦图京提起这件事情时,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似乎马上就会冲我发火。不过我显然想多了,因为接着我就听到他说:“这样,等天黑以后,我安排两个车队,给克拉夫琴科的部队运送炮弹。既然我们有性能优于德军的坦克,那么就不能让它做摆设,肯定要让它充分地发出应有的作用。”
正当我以为瓦图京会挂断电话时,他忽然又神秘兮兮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你有信心吗?”
“大将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任务?”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感到一头雾水,因此我谨慎地问道:“您能告诉我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忽然有点难为情地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副司令阿帕纳先科大将,不习惯待在司令部里根据地图来指挥部队,而是喜欢亲自到前线去。这不,一个小时前,他又说要去前线视察,我拦都拦不住。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我派了一个警卫排,乘车和他一起前往前沿,视察前线各部队的战斗情况。如果他到了你的司令部,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留住,别在让他再往前跑了。”
对于瓦图京的这个任务,让我为难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答复他。也许是我迟迟没有说话,让他着急了,他提高嗓门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听到我所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大将同志。”我字斟句酌地说:“如果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到了这里,我会想方设法留住他的,但假如他非要离开,我也没有办法。您也知道,他是我的上级,根据条令,上级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
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也理解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你的苦衷。这样吧,如果留不住他的话,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直到他返回方面军司令部为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虽然我心里很不情愿,但对于瓦图京的这个命令,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此时此刻,我压根没想到,就因为瓦图京的这道命令,差点就让我命丧黄泉了。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见我的表情严肃,连忙关切地问:“丽达,出什么事情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心情很不愉快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哭丧着脸说:“大将同志刚刚在电话里说,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又擅自跑到前沿来视察了。”
“什么,副司令员又到前沿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丹尼洛夫立即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说:“前沿这么危险,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怎么能随便朝前面跑呢,难道方面军司令部里都没有人劝他吗?”
“没用的,丹尼洛夫同志。”基里洛夫无奈地说道:“阿帕纳先科大将的资历老,平时就连朱可夫元帅都要让他们三分,更何况资历远远不如他的瓦图京司令员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他的安全。”
我们正说着话,外面忽然闯进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和我们打着招呼:“指挥员同志们,大家好,祝你们健康!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人人都喜笑颜开,是不是又打了什么胜仗啊?”
我们集体立正,抬手向刚走进来的阿帕纳先科举手敬礼。等手放下来后,我带着一丝无奈地问他:“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又跑到前沿来了,难道不知道这里太危险了吗?”
阿帕纳先科冲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在前沿的指挥员都不怕危险,我作为你们的上级,怎么能贪生怕死呢?”接着,他又重复刚刚的话题:“对了,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人人都这么高兴啊?”
“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按照条令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我今天动用了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军又一个坦克旅,外加若干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对雅科夫列沃地区的德军展开了反攻。”
听说部队展开了反攻,阿帕纳先科顿时眼睛一亮,好奇地追问道:“情况怎么样,把敌人从他们占领的阵地撵走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在他的面前站得笔直地回答说:“在我们强大的打击下,德军的坦克第19师率先被我军击溃,然后他们的步兵在遭受我们的冲击后,也放弃了阵地,朝雅科夫列沃方向退却。
我们的反击部队进展顺利,在一个小时前,参加反击的步兵第375师的部队,与坚守在雅科夫列沃的近卫第51师胜利会师,堵住了德军主力难逃的退路。目前,战斗还在继续!”
“我们的部队在什么地方会师的?”阿帕纳先科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朝我招招手,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请到这里来。请为我指出我们两支英雄的部队,是在什么地方胜利会师的?”
我走过去,在地图上扫了一眼,随后用手指着拉科沃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两个师,就是在这里会师的。”
阿帕纳先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地方,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没错,就是这个地方——拉科沃,我知道这个地方,还曾经去过几次。”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在这里会师了,为什么我们当指挥员的,还坐在离他们有几十公里远的指挥部里呢?”
看到我一脸愕然的样子,他又接着说:“我们应该立即到会师地点去看看,这样对鼓舞我军的士气,是有很大帮助的。行了,奥夏宁娜同志,别愣着了,给我一起走吧!”
“可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他挥手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作为集团军司令员,难道你连去前线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真是看错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