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波夫斯基以及几名警卫员,在一名做向导的师参谋的带领下,沿着战壕朝223团的团部走去。虽然这里的战壕挖得很深,指战员们需要站在特制的台阶上,才能朝外射击,可我走的时候依旧微微弯下身子,避免不小心成为德军狙击手的目标。
我们一行人跟在师参谋的身后,在满是指战员的战壕里穿过,绕过机枪火力点和严阵以待的迫击炮阵地。我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组织好的反击部队,能成功地收复被占领的四号阵地吗?
正走着,前面的师参谋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223团的指挥所就在这里。”
说着,他沿着木板铺成的台阶往下走,走到了地下指挥所入口处,他拉开了挡在门口的布帘,接着礼貌地说:“请吧,司令员同志,请进去吧!师长就在里面。”
指挥所里除了涅克拉索夫,还有223团团长,以及团政委、副团长、参谋长以及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是原本宽敞的指挥所变得拥挤不堪。
看见我的到来,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站在原处。涅克拉索夫向前迈了一步,按照条例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52师正在研究作战计划。师长涅克拉索夫上校。”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简陋的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摊着的那张军事地图,随口问道:“计划研究得怎么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失去的四号阵地吗?”
223团团长,一名黑瘦的中等身材的中校大胆地向我迈了一步,声音沙哑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团的反击部队已集结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投入反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双手插在腰间的皮带上,语气和蔼地问:“团长同志,您打算如何指挥部队将阵地夺回来啊?”
“先用炮火对四号阵地火力覆盖,然后再用步兵发起冲锋。”团长中规中矩地回答说。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炮兵司令员,接着小声地说:“假如炮火压制的任务,能由近卫火箭炮营来完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没有指挥这支部队的权限,不知道您能否命令火箭炮营配合我们的反击?”
“师长同志,”我身后的波夫斯基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们的近卫火箭炮营部署在一线阵地,是为了配合守军消灭德军突击的装甲部队,况且储存的火箭弹数量有限,完全没有必要投入到这样小规模的进攻中去。”
我挥了挥手,示意波夫斯基不要再说下去了。扭头望着涅克拉索夫,问道:“上校同志,你们的团观察所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四号阵地的情况。”
涅克拉索夫不敢怠慢,立即领着我和波夫斯基来到了附近的团观察所。我站在瞭望口前,手持望远镜,对着远处的四号阵地望去。只见在阵地的南坡上,有一些头戴钢盔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战壕,因为天气炎热,有不少士兵都光着上身在干活。在尚未连成一片的战壕前面,是零星的掩体,里面架着机枪或者支着迫击炮。
我放下望远镜,转身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不知道反击部队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
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冲外面喊了一声:“大尉,进来吧!”
随着他的命令,一名年轻的大尉从门外走了进来,挺直身体站在我们的面前。涅克拉索夫指着他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位是三营营长,四号高地就是他的防区。”
我笑了笑,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波夫斯基,笑着问大尉:“大尉同志,想不到坚守四号高地的那个连队,原来是归你指挥的。”
大尉听到我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后,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四号阵地是我们营丢失的,那么就算全营都牺牲了,也要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大尉同志,我不要你牺牲,我只要四号阵地。”我走过去,抬手双手搭在了大尉的肩膀上,提高了声调说:“您要记住,该死的是德国人,而不是你们。”
说完这几句,我转身对波夫斯基吩咐道:“炮兵司令员同志,趁敌人的工事还没有修好,立即命令近卫火箭炮营,给四号阵地来个火力覆盖,送这帮德国佬见上帝去吧。”
“可是,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有些犹豫地说:“我们的火箭弹储备有限,至少要一周后才能得到补给。如果都用光了,要是明天德军发起总攻的话,火箭炮营就没有弹药了。”
“用不着担心,波夫斯基上校。”搞明白炮兵司令员担心的是为了掩护步兵的进攻,过多地使用火箭炮,会导致火箭炮营的弹药消耗殆尽,便安慰他说:“您看看,四号阵地的南坡就那么大一块地盘,只要来两次齐射就足够了。放心吧,在火箭炮营获得弹药补给前,德军是不会大举进攻的。”
“那好吧,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无奈地说:“我这就让炮兵做好准备。”说着就要拿摆在观察所中间的电话。
“等一等,请等一等,波夫斯基上校。”当他的手摸到电话机时,我及时地叫住了他。然后不管他一脸诧异的眼神,转身吩咐223团团长和三营营长:“中校、大尉,你们看,反击部队的进攻出发点,和四号阵地距离大概有两公里。如果等炮火准备结束后再出击,那么等他们通过这漫长的开阔地时,被炮火炸得狼狈不堪的德军都已重新完成集结,这样的话,我们的步兵在向高地发起冲锋时,就会在敌人的火力下伤亡惨重。”
“司令员同志,那么我们该怎么打?”黑瘦的中校等我一说完,就立即开口问道。
我用手朝远处的四号阵地一指,对三营长说道:“大尉同志,您立即率领您的部下,向四号阵地出击。”他听到我这么说时,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时,被我抬手制止了。我继续往下说:“当你们行进到一半距离时,火箭炮营将进行第一波齐射。你们不要停下,只管继续前进,因为我们的炮兵打得很准,不会误伤自己人的。当第二波齐射结束时,你们距离四号阵地大概只剩下几百米,这个时候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上阵地,消灭那些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和营长两人齐声答道。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等我说完后,惊喜地说道:“按照您的这种打法,我军将大大地减少伤亡,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三营就能恢复他们失去的阵地。”
波夫斯基也明白了我刚刚制止他的原因,主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步兵从这里到四号阵地,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时间,那我就命令炮兵在步兵出发后十分钟开炮,行吗?”见我点头表示同意,立即拿起电话给近卫火箭炮营打电话,向他们布置炮击任务。
团长和三营长离开不久,我就看到山坡脚下有部队在陆续集结。数百名戴着钢盔的指战员,一进入指定位置就后,就以标准的蹲跪姿势形成密集的散兵线,注视着前面即将进攻的那个低矮的山头。
涅克拉索夫还在旁边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参与攻击的部队,是三营的七连、八连,以及九连的参与部队,共有375人。”
我听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根据我的观察,德军在四号阵地上也就不足两百人,我们以一倍的兵力进攻,取胜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我调转望远镜,朝山脚下的队伍望去,只见三营长正蹲在整个进攻队伍的最前列。
当所有的部队集结完毕,他站起身来,转头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后,整了整自己的军服,高举着手枪朝后一招,随即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后面的连长排长们,也纷纷站起身来,高举起手里的手枪或突击步枪,做了和他同样的动作。密集的散兵线哗地一下站了起来,接着传来了那熟悉的喊声“乌拉!乌拉!!”接着整个进攻部队便跟在大尉身后,大踏步地向着四号阵地前进。
看着在行进中,不断向两侧展开而变得稀疏的散兵阵型,我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近卫军战士们的战斗经验都挺丰富的,不会再傻乎乎地挤在一起让德国人把自己当靶子打。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四号高地上有我们的坑道吗?”
“没有,”听到我的问题,涅克拉索夫立即摇着头回答说:“我们在山腰和山顶上都有防御工事,就是没修坑道,否则这个阵地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丢失。”
涅克拉索夫的话让我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坑道就好,这样我们的反击部队就能轻易地歼灭阵地上的德军,而不用像掏田鼠似的和他们打坑道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