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勃列日涅夫寒暄了几句,还没等我说更多的内容,旁边便有他的熟人把他叫了过去。看着他和科尔帕克奇离开的背影,我对自己没有给这位未来的老大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感到深深的遗憾。
就在我心中惆怅不已的时候,旁边忽然又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的上帝,这不是奥夏宁娜吗?谢天谢地,能看到你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听对方这么说,我猜想肯定又是自己认识的将军之一,扭头一看,卡图科夫那高大的身躯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连忙向他伸出手去,激动地说道:“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很高兴再次见到了。一年多没见,您现在都是上将了,估计要不了两年,您就能当上元帅的。”
卡图科夫看了看我的肩章,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感慨地说:“奥夏宁娜,你也不简单啊,记得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名中校,如今也是将军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五年之内,你还是有晋升为元帅的可能。”
如果说当年听朱可夫说我有机会当上元帅,我还可以当成笑话而一笑置之,此刻再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却不禁怦然心动,毕竟自己已是中将,此刻离元帅的军衔,远比当中尉时近了许多。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收敛思绪,笑着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不知道您如今在什么地方指挥部队作战啊?”
我的问题让卡图科夫一愣,随后他愕然地说:“奥夏宁娜,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坦克第一集团军,目前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战斗序列吗?前两天,还有部下向我报告,说你到我们集团军的防区进行视察,还亲自指导那些工兵如何修筑防御工事呢。”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前期跑了不少的地方,但我更多的是和一些部队的指挥员打交道,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员就几乎没接触,才与卡图科夫这样的老熟人失之交臂。
卡图科夫是孤身一人来参加阅兵仪式的,他既然遇到了我这个熟人,也就不再去其它地方,而是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等坐下后,他关切地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和你的丈夫在莫斯科郊外重逢了。他如今怎么样,在哪支部队里?”
说实话,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谁向我问起奥夏宁和孩子的事情,但这又是一个越来越无法回避的问题。此刻既然卡图科夫问起,我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说:“我们上次见面后不久,他就率部队去参加了战斗。在战斗中,他的部队全军覆没,他也负了重伤,被送往了后方的医院,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时间都过去一年多时间,你的丈夫就算负再重的伤,也应该痊愈了。”卡图科夫像一位长者似的关切地问道:“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时间内,先是列宁格勒,接着又先后去了沃尔霍夫方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及西南方面军,难道他就没来找过你吗?要知道你如今的名气可不小啊。”
我再次摇摇头,苦笑着说:“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找我,但我却始终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上次我拜托朱可夫元帅帮我打听,到现在也没半点消息。”
卡图科夫听完后,长叹一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奥夏宁娜,这就是战争。放心吧,只要他还活着,早晚能找到的。”
虽然我的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表面上还得装出难过的样子,说:“是啊,卡图科夫将军,希望能像您所说的那样。”为了不让他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我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今天的阅兵仪式上,会有不少的新式坦克登场,到时一定会让您大开眼界的。”
“什么,新式坦克?”卡图科夫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引开了,他惊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见过吗?是什么样的新式坦克?和我军如今装备的T—34相比,性能上有什么提高?”
对于他的一连串问题,我故作神秘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也知道,在坦克知识这方面,我是外行,可能很难给你准确的答案。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反正阅兵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您就能亲眼看见了。”
见从我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卡图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见到他沮丧的样子,我连忙补充了一句:“将军同志,我可以这样告诉您,一个新型的坦克连,可以轻松地干掉一个T—34坦克营。”
“什么?”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过好在他及时地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抓住我的手臂问道:“一个连对付一个营,而且还能轻松取胜?奥夏宁娜同志,您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我安慰他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您看到新式坦克后,就会明白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卡图科夫抬手看了看表,有些不满地说:“现在还不到半点,也就是说,我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看到你刚刚所说的那些新型坦克。”
这是接受检阅的步兵方阵开始大规模入场了,顿时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趁大家都在看入场的指战员,我朝观礼台的四周看了看,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观礼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坐满了人,既有穿着制服的军人,也有穿着便服的各级官员。我原本以为南侧的观礼台就只能坐一两百人,可此时一看,起码超过了五百人。
一个小时后,二十个步兵方阵在红场东侧的古姆大商场外,排成了两个整齐的横列。海陆空三军仪仗队则背靠着历史博物馆列队,而圣瓦西里教堂外的铜像前,隐约还可以看到几个仪仗兵站在那里。
九点半的时候,一支有数百人组成的军乐队在正对列宁墓的方阵前列队。这时,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地说:“军乐队已经就位了,要不得了多长时间,斯大林同志和最高统帅部的人就该出来了。”
离十点差五分,忽然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虽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忽然都起立,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列宁墓两侧的观礼台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这种时候,如果我还搞不懂是什么事情,不如直接去古拉格集中营报道算了、
在我们热烈的掌声中,斯大林和最高统帅部的铁木辛哥元帅、朱可夫、斯大林、莫洛托夫、布琼尼、伏罗希洛夫和库兹涅佐夫七人出在列宁墓顶的观礼台上,另外还有几个穿便服的,除了乌斯季诺夫外,剩下的人我都不认识。
斯大林走到了话筒前,抬手向下压了压,掌声不光没有停止,反而更热烈了。原本想停止鼓掌的我,看到周围的人还在拼命地鼓掌,我也只好继续拍个不停。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段子,说在斯大林出现时,如果哪个人先停止鼓掌,那么他接下来的命运就会非常悲惨。虽然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一个玩笑,可看到别人不停止鼓掌,我也不敢先停下来。
斯大林又抬手向下压了几下,全场的掌声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列宁墓两侧的斯帕斯科钟楼和尼古拉钟楼的钟声同时响起,阅兵仪式正式开始。场上的喇叭忽然传出了声响:“公民们,请注意,请注意,莫斯科电台在广播!请倾听和关注红场举行的,为了庆祝伟大的五一国际劳动节而进行的阅兵仪式!”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即就朝观礼台上望去,见站在话筒前的只有斯大林、朱可夫、布琼尼,显然这个声音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发出的。说话的人,应该是莫斯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此刻正在待在一个我看不到的位置,正在通过广播,向全体苏联军民直播红场阅兵的盛况。
这时,朱可夫走到了话筒前,大声地说道:“苏联国旗、列宁旗帜旗手队,立正!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向左看,迎接我们光荣的旗帜,敬礼!”
随着他的命令,两侧观礼台上的军人都抬手敬礼,受阅部队中的指挥员,也把右手举到了自己的额边。
随着《神圣的战争》的乐曲在全场响起,两组旗手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旗手队共四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军官,紧随身后的三个人里,中间是执旗手,两侧是护旗手。前面是一面鲜红的苏联国旗,而后面则是一面有列宁头像的旗帜。
当旗手们在让人热血沸腾的乐曲声中,迈着正步朝历史博物馆方向走去时,广播里开始了解说:“旗手队成员来自中央警备团仪仗队,该团由中校指挥,主要负责执行有国家领导人参与的礼仪活动,自成立以来,仪仗队官兵履职尽责,成为红场阅兵不可替代的参与者。正是这些中央警备团的战士们,荣幸地拉开了红场阅兵的序幕。
苏联国旗旗手队由旗手队队长、执旗手、护旗手组成。仪仗队从组建到至今,参与过诸多的庆典活动,他们在国内各大城市,甚至国外都展现过自己的卓悦风采。”
当旗手队到达了历史博物馆后,《神圣的战争》的音乐戛然而止时,朱可夫的声音再次响起:“稍息!”
当华西列夫斯基和另外一名军官骑着白色骏马,冲出斯帕斯科钟楼下的小门,闯进红场时,朱可夫再次喊道:“全体立正!向左迎接检阅,准备!”他的话音刚落,军乐队又奏响了雄壮的进行曲。
华西列夫斯基和他副手骑着骏马,策马奔向红场中央,与此同时,骑着黑马的莫斯科卫戍司令,也和他的副手骑着两名黑马迎了上来。
四人在列宁墓前汇合,卫戍司令抬手向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并报告说:“总参谋长同志,参阅部队列队完毕,请检阅!”
华西列夫斯基等卫戍司令报告完毕后,和他的副手骑着马一前一后,朝着历史博物馆方向跑去,而卫戍司令和他的副手也拨转码头紧随其后,四匹战马保持着匀速前进。
华西列夫斯基他们在旗手队伍前绕了个圈子,来到了受阅方阵前,冲着那些指战员高声地喊道:“你们好,同志们!”
方阵里的指战员立即回答说:“你好!总参谋长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又说:“祝你们五一劳动节,节日快乐!”
这时,方阵里指战员们扯开嗓子喊道:“乌拉!乌拉!乌拉!”
华西列夫斯基又继续策马前线,在另外一个反正前停下,继续重复刚刚的一切。
在完成方阵的检阅后,卫戍司令和他的副手留在了历史博物馆前,而华西列夫斯基和他副手策马前往位于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中央,向斯大林汇报。当他的马停在列宁墓正面时,立即有两名军官跑过来,伸手牵住马的缰绳。等华西列夫斯基离开后,他们又牵着马快速地朝一边跑去。
华西列夫斯基就一直将手举在额边,沿着台阶走上了位于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他来到斯大林的面前,声音通过麦克风响遍了全场:“苏维埃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同志,参阅部队列队完毕!红军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
斯大林等他一说完,立即上前和他握手。与此同时,场上再次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稍息!”随着这声口令,我们所有放下了一直举在额边的右手。
接下来就是斯大林通过广播,向全国人民发表振奋人心的讲话。
趁着斯大林讲话时,我用手碰了碰旁边的别济科夫,轻声地问他:“上校,在斯大林和朱可夫元帅旁边的那个留在山羊胡子的老头是谁?”
别济科夫看了一眼,低声地回答我说:“他叫柯西金:以前是纺织人民委员,如今是人民委员会副主席,主管消费品生产工作,从今年开始,还兼任俄罗斯苏维埃联邦部队会议主席的职务。”说到这里,他吃惊地反问我,“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见过几次,但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了掩饰我的无知,我还有意辩解说:“最开始不熟悉,不好随便打听别人的姓名;时间长了,又不好意思再问了。”
斯大林的讲话很简短,几乎就在我和别济科夫聊天的功夫,他的讲话已经结束。接着就该进行阅兵的分列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