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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〇四章 未雨绸缪的提议

    对于尤先科的奉承,我只是笑了笑,随后吩咐他:“大尉同志,能不能帮我找面镜子来,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听到我的吩咐,尤先科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迟疑地确认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让我去找面镜子过来,对吗?”

    看到尤先科磨磨蹭蹭的样子,我心里升腾起一丝不满,没好气地说道:“是的,我的确说让你去找一面镜子回来。”看到他转身要离开,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司令员,我是没有职务的闲人,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这样的称呼,没准会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先科答应着走出了病房,去为我找镜子去了。

    等尤先科离开,我便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思考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虽然我也明白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从自己的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待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能将自己的本事充分展示出来。不管是乌斯季诺夫的武器装备部,还是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对我都没有什么吸引力。对我来说,只有前线,才是最向往的地方,我只有在那里,才有机会建立不朽功勋的机会。

    在我的记忆中,再过几个月,著名的库尔斯克会战就要开始了。这不光是苏德战场上的决定性战役之一,也是德军企图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而最后一次对苏联发起的战略性的大规模进攻。这次战役是苏德战争的分水岭,如果说战役前,德军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战略主动权,能够自主地选择发动进攻战役和进攻方向;那么在战役结束后,德军则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权,被迫采取全面的战略防御,苏军也正式拉开了收复国土的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如果我能赶到战役爆发前,重新回到部队,并单独指挥一支部队负责某个方向。那么等到战役结束,我的军衔和职务就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如果无法及时地返回部队,就将错失了一个建功立业的良机,那样的话,没准等到柏林战役爆发时,我还是只能保持现有的军衔和与之匹配的职务。

    “将军同志,您要的镜子来了。”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尤先科的声音。他记住了我刚刚吩咐他的话,没有再称呼我为司令员,而叫的是我的军衔。看到他正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同时说道:“快把镜子拿给我。”

    尤先科将一块巴掌大的圆镜递给我,低声地说道:“我是找护士接的,待会儿要还别人。”

    我虽然早就猜到自己的形象很狼狈,但当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左眼肿的像桃子似的,眼球血红一片,看着挺篸人的。看清楚自己丑陋的造型后,我猛地明白了尤先科刚刚说那句话的原因,他可能是怕我照了镜子以后,会因情绪失控而将镜子摔掉,所以推说镜子待会儿要还回去。

    我把镜子递还给了尤先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好了,大尉同志,去把镜子还给别人吧。”

    “您不照镜子了?”尤先科没想到我在看完自己的形象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情绪,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让我现在就去还镜子?”

    “去吧去吧,”我不耐烦地说:“快点去把镜子还给别人。”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闭着眼睛继续想着库尔斯克会战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要想在战役爆发前,就单独指挥一支部队,是不太现实的。可不指挥部队的话,我又怎么去建功立业呢?

    正当我在犯愁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战士和别人对话的内容。先是执勤的战士问道:“……我说,你不是在坦克部队吗,怎么又变成步兵了?”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没办法,我们坦克旅的坦克,在战斗中全损失掉了,正好步兵又缺人手,我便被分配到了步兵部队。前不久,我们连被调回了莫斯科,在经过整补后,就被派来负责这座医院的警卫工作。”

    两人的对话,一个关键词引起了我的关注。坦克,对,就是坦克!库尔斯克会战,不就是苏德双方的坦克大会战么。面对德军大规模坦克的进攻,最利于防御的,莫过于著名的戈兰壕。虽然上次在马马耶夫岗没用上这种防御工事,但这次,我却可以在库尔斯克会战中,使用这种反坦克壕。上次是没有挖掘反坦克壕的条件,否则也不会让德军的坦克屡次开到山岗下,为他们的部队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了。

    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在会战中有用武之地,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但库尔斯克会战的面积那么大,我总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都挖上戈兰壕吧,必须修在会发生坦克大对决的地段,才能发挥这种反坦克壕的长处。

    我隐约记得当时德军连续突破了苏军的两道防线,并击退了瓦图京所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的反击,抵达了某个城市外面,与苏军的坦克上演了一场大决战。但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我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如果此刻手里有张地图的话,我只需要查看一下库尔斯克附近城镇的名称,就会想起坦克大战是在哪个城市的附近进行。但此刻根本找不到地图,我就只能努力地会议这场著名的战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展开的。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在心烦的时候,忽然听到尤先科与别人交谈的声音,看样子他是还完东西又回来了。我连忙冲着外面叫道:“大尉,大尉同志。”听到他在外面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他,“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尤先科站在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知道在库尔斯克附近,都有些什么城市吗?”我开口问道。

    “库尔斯克附近?”尤先科嘴里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地方,点了点头,“知道几个城市。”

    “把那些城市的名字说给我听听!”

    “奥廖尔、奥博扬……”尤先科对库尔斯克附近的城市似乎挺熟悉的,听我让他报地名,张口就连着说了七八个。

    我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报给我的地方,都比较短,而我记得发生坦克大战的那个城市的名称挺长的。想到这里,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道:“大尉同志,有没有那个城市的名字比较长一些啊?”

    “有的,比如说普罗霍罗夫卡……”

    “停一停,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一听到尤先科说到普罗霍罗夫卡这个城市,我的记忆便变得清晰起来,我连忙再次打断了尤先科后面的话,兴奋地说道:“这里城外的地形开阔,应该是个决战的好地方。”

    “将军同志,您在说什么?”尤先科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决战的好地方?我们要打仗吗,和谁打仗呢?要知道这个城市目前可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呢。”

    “行了,大尉同志,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出去吧。”我自然不会告诉尤先科在几个月后,这个城市的郊外将发生一场举世瞩目的坦克大决战,便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晚上留一个人值班,其余的人都去休息。”

    “是!”尤先科没有继续追问,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既然知道了具体的地点,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进攻库尔斯克的敌人,一定是来自乌克兰境内,所以这道戈兰壕修筑的方向,应该是在普罗霍罗夫卡的城南。

    第二天一早,护士刚刚为我滴完了眼药水,别济科夫便来到了我的病房。考虑到他是最容易接近朱可夫的人,我便让他在桌边坐下,和他交谈起来:“上校同志,乌克兰境内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将敌人都赶过第聂伯河了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别济科夫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唉,别提了,我们两个方面军的部队,打不过兵力只有我们五分之一的德军不说,还让别人把哈尔科夫包围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城里的守军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星期。”

    我想到库尔斯克会战时,哈尔科夫还在德军的手里,也就不再关心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命运,而转而问雷巴尔科的情况:“那么基辅的情况又如何呢?”

    “德军的中央集团军集群的部队,正从北面压向了基辅;而来自罗马尼亚的德军部队,在击退了我们的南方方面军以后,也正在向北推进。”别济科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面对德军的猛烈攻势,雷巴尔科将军正在组织部队进行顽强的防御。不过,如果他们在近期内得不到补充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被合围或被击溃。”

    在真实的历史上,1943年的10月12日,获得库尔斯克会战的苏军发起了解放基辅的战斗,但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苏军的两次进攻都已失败告终。直到11月3日发起第三次进攻后,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才成功地冲进了基辅。但如今的历史,却因为我的意外出现,而得到了改变,解放基辅的时间被提前了八个月。因此对基辅的得失,我比任何人更加在意:“既然基辅的情况这么糟糕,不知道朱可夫元帅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元帅同志已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里抽调了五个师和三个坦克旅,向基辅靠拢。”别济科夫简单地向我介绍说:“只要这支部队到达了基辅,那么城市的防御力量就能得到大大地加强,就算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我们也能坚决守住。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座‘第聂伯河上的明珠’,再次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听到朱可夫坚守基辅的态度很坚决,我的心顿时踏实了许多。我又把话题一转,谨慎地问道:“上校,我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的部队守不住哈尔科夫,让敌人重新把城市夺了回去,那么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将会退向什么地方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沉默了一阵,然后悠悠地说道:“还能退到哪里,可能只能退到库尔斯克,并在该地区构筑防御工事。要知道库尔斯克离莫斯科只有五百多公里,德军的坦克两天就可以冲到莫斯科的城外,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局面出现,我们就必须在库尔斯克地区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这番话,我没有问是朱可夫的原话,还是仅仅是他个人的判断,但至少说明了一点:苏军的统帅部有在库尔斯克和德军交战的打算。这么一来,我向别济科夫提出在普罗霍罗夫卡构筑反坦克壕的提议,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我笑着对他说:“上校同志,如果德军真的重新占领了哈尔科夫,那么他们肯定会继续向北推进,去威逼莫斯科。”

    “当然,德军如果重新夺取了哈尔科夫,他们一定会以这里作为进攻出发阵地,再次发起对莫斯科的进攻。”别济科夫说到这些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那么库尔斯克没准就会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战场。”

    “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能帮我转达给朱可夫元帅。”

    “建议,什么建议?”我的话引起了别济科夫浓厚的兴趣,他催促我道:“说来听听,待会儿我见到元帅同志的时候,就能把您的建议转述给他了。”

    “在库尔斯克的南面,构筑几道防线,形成足够宽阔的防御纵深。”我不慌不忙地向别济科夫讲述起我的想法:“整个防御体系由大量互相紧密配合的战壕、铁丝网、反坦克火力点和反坦克沟壕以及雷区组成,并在德军最可能的进攻方向上,聚集大量的兵力和火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