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的地面部队距离基辅的距离都不近,所以首先赶来报复的是他们的空军。虽然我们驻扎在北郊机场的空军及时出击,在空中与敌机展开了搏斗。虽然他们取得了击落七架击伤两架,自身损失五架的战果,并成功地赶走了敌机,但依旧有不少的炸弹落在了城内,其中有十来枚炸弹就落了指挥部附近爆炸,灰蒙蒙的烟雾笼罩着宽阔的街道。
由于空中有我们的战机与敌机在战斗,所以我和雷巴尔科就没有转移到地下室去,依旧留在原来的指挥部里,根据收到了最新情况,进新进入城市的部队调往需要防御的地带。
到中午时分,坦克第12军和步兵第321师的部队已全部到达基辅,并被分配到新的防御地带。而第15军,则因为军长牺牲,指挥系统还没完全恢复政策,为了稳妥起见,雷巴尔科就把他们留在了第聂伯河左岸,固守被我军占领的城市,以及保护新开辟出来的交通线。
我们正和刚赶到指挥部的维特科夫在吃午饭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普加乔夫少校走过来拿起话筒,听了一下后,就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机场执勤的军官报告,有一架从莫斯科飞来的运输机在机场降落了,来的时候,有两架战斗机护航。”
听到普加乔夫的报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连忙站起身,紧张地问道:“是不是上级派什么指挥员来了?”
普加乔夫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什么大人物,是元帅同志派来的一名联络官,说有重要的命令要交给您。”汇报完毕后,他马上又问道,“需要我派人去机场去命令吗?”
我考虑派人去机场的话,一来一回,至少就得一个小时。我猜测这个命令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朱可夫不会不给我们发电报,而是专门派联络官来送信。考虑到这点,我摇了摇头,吩咐普加乔夫:“少校,让机场派出人手,将那名联络官送到这里来。”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着对方说道:“司令员有命令,让你派人护送联络官到指挥部来。记住,一定要确保联络官的安全。”
看着普加乔夫打完电话,基里洛夫好奇地开口说:“元帅同志连电报都不发,而是专门派一名联络官来送命令。这会是一道什么样的命令呢?”
雷巴尔科等基里洛夫说完,也纳闷地说:“元帅同志上午刚给我们发过电报,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应该一起说啊。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派联络官来给我们送命令呢?”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维特科夫,想听听他的看法。维特科夫的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是元帅同志看我们成功地夺取了基辅,觉得还可以继续扩大战果,所以又给我们制订了新的攻击目标?”
我看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忍不住说道:“我们刚刚打下了基辅,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巩固我们现有的防线,已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按理说,上级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们增派新的任务吧。”
没想到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摆了摆手,说:“这完全有可能,毕竟我们刚刚结束了基辅战役,趁敌人没回过神,再发起一次新的战役,是完全有必要的。”
在我的心目中,战役的概念就是几十万兵力,打上一两个月。而我们不过在狭小的区域内,和德军打了几仗,难道这也算是战役吗?我带着这个疑问,试探地问道:“雷巴尔科将军,我们刚结束的战斗,也算得上是战役吗?”
雷巴尔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虽然这次我们投入的兵力不多,所进行的战斗规模也不大,但成功地夺取了基辅,就是一次伟大的胜利。这样的战斗还算不上战役,那什么样的战斗,才能算为战役呢?”
虽然雷巴尔科所说的内容,和我的理解还有一定的差异,但我也没再问下去,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接着,我及时地将话题引开:“雷巴尔科将军,您看现在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还驻扎在布鲁伐利,需要把他们也调过来加强基辅的防御力量吗?”
雷巴尔科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格列博夫少将的部队在布鲁伐利的话,可以帮我们抗击德军来自东面的攻势。如果把他们调到基辅,那么我们的战略纵深就没有了,敌人可以一下就冲到基辅的城下,甚至冲进城来和我们打巷战,那时我们就会陷于被动的。”
对雷巴尔科的这个观点,维特科夫及时地表示了支持。看到两人的意见相同,我也盯着地图看了会儿,觉得曼斯坦因的部队一旦摆脱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接触,完全有可能从东面对基辅发起进攻,而近卫第27师坚守的布鲁伐利,就将成为基辅的东面屏障。因此我也没固执己见,而是赞同地说:“将军同志,您说的对,我们必须在布鲁伐利留下足够的部队,抵挡有可能来自东面的进攻。既然是这样,就让近卫第22师留在布鲁伐利吧。”
接着,我们又研究了一番该如何在被占领区域内部署兵力的事,以至于从机场赶到的联络官走进了指挥部,我都没有及时发现。
普加乔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司令员同志,联络官到了。”
我当时正在看雷巴尔科为近卫步兵第79师划分的防区,听到普加乔夫这句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而是随口问了句:“联络官,什么联络官?”话刚出口,我就猛地想起了朱可夫派来的联络官,连忙抬头问他,“联络官在什么地方?”
普加乔夫朝旁边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的少校,正静静地站在会议桌的另外一头。
“请到这里,少校同志。”我冲着对面的少校礼貌地说道。
少校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向我报告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朱可夫元帅派来的联络官,奉命将一封密件交给您。”说完,他从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递给了我。
我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看了起来。看完以后,我不禁寻思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可夫为什么让我立即赶回莫斯科呢?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刚解放了基辅,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扔下部队,回莫斯科去呢?”
旁边的基里洛夫见我看完命令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丽达,不知道元帅同志给您下达了一道什么样的命令啊?”
我想到这份密件对他们几人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边随手将信笺递给了他,同时向雷巴尔科和维特科夫说:“元帅同志命令我,立即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雷巴尔科将军,然后随来送密件的联络官,一起返回莫斯科。”
我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普加乔夫站的位置离联络官不远,我听到他小声地问对方:“少校,您知道为什么要召司令员同志回莫斯科吗?”
联络官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我只是奉命来给将军同志送信的,至于信里写些什么,我是一无所知。”
雷巴尔科等基里洛夫看完信笺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过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看完以后,他表情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朱可夫元帅在这封信函里,只是让您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我,但根本没有说明把您召回莫斯科的原因。我估计,这道命令是由最高统帅本人下达的,元帅同志也只是传达命令而已。”
对于雷巴尔科的分析,我认为很有道理。如果是朱可夫要召我回莫斯科,只需要发份电报,而不是派人亲自来送什么信函。想到这里,我冲着联络官问道:“少校同志,就我一个人回莫斯科吗?”
联络官听完我的问题,先瞧了瞧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众人,随后回答说:“奉召回莫斯科的指挥员只有您一个人,但您可以带上几名警卫员一起回去,比如说尤先科上尉。”
听到联络官提起了尤先科的名字,甚至连对他军衔的称呼,还是原来的上尉军衔,我心里就更加明白,这道命令的下达者,没准就真的是级别比朱可夫更高的人。
“少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冲着少校问道。
联络官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奉命在您办完移交指挥权的手续后,护送您乘机返回莫斯科。”
我听完联络官的话,扭过头去,对站在旁边的雷巴尔科说:“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我们没有时间过分讲究什么形势,既然战役集群的几名指挥员都在,那么就让我们来进行部队指挥权的交接仪式吧。”
说着,我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一角写上:“交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指挥权。”随后,我在后面写上日期,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把地图推到了雷巴尔科的面前。
雷巴尔科一言不发地接过我手里的铅笔,在地图的另外一角,熟练地写下了“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接任第聂伯河战役集群指挥权。”
见雷巴尔科签字完毕,我看了看表,随后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政委、参谋长,从现在起,你们就归雷巴尔科将军指挥了。”
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关切地说道:“丽达,祝你一路平安,希望我们能早日再想见。”
“司令员同志,后会有期。”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松开我的手,立即也向我伸出手来。
“还有我,司令员同志。”普加乔夫也不甘示弱地说道。“请您多保重身体,我们还盼望着您能早日回来继续指挥我们狠狠地教训德国人呢。”
和几位指挥员握手完毕,我又去和坐在旁边的参谋和通讯兵们一一握手。等忙完这一切后,我才冲着联络官一摆头,说道:“走吧,少校同志。”
我和尤先科乘坐的吉普车,一直开到了机场中间停着的那家运输机的舱门口才停下。但我下车时,司机在扭头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祝您一路顺风,希望能看到您早日回到部队里来。”
我冲司机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飞机前,顺着舷梯上了飞机。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后,在莫斯科南侧的一个军用机场里降落。在飞机降落前,我从舷窗望着外面一望无垠的大森林,扭头冲联络官大声地问道:“少校,这个机场的位置好像很偏僻啊。”
“是的,将军同志。”因为机舱内的噪音太大,联络官也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为了避免敌机对我们机场的轰炸,所以我们在森林里修了不少这样的临时机场。”
“待会儿飞机降落后,有人来接我们吗?”感受飞机的起落架已放下,我又大声问道。
联络官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人接,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将您从基辅接出来以后,直接送到了朱可夫元帅的指挥部。”
功夫不大,我们的飞机便在简易机场稳稳地降落。联络官带着我来到了一辆停在跑道附近的一辆车前,主动地拉开了车门,邀请我上车。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尤先科,和几名警卫员,问联络官:“他们怎么办?”
联络官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请将军同志放心,待会儿有车送他们去城里的。您请上车吧,估计元帅同志都等急了。”
听到联络官这么说,我也不再检查,点了点头,便坐在了小车的后排。而联络官在关上车门后,从车尾绕到另一头,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并吩咐司机:“开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