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担任侧翼掩护的部队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命令古尔季耶夫当夜就率领他的部队,向机场的东北方向运动,寻找合适的地段,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虽然集团军主力要19日才对扎波罗什发起进攻,但为检查第308师的防御阵地的构筑情况,我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而不是待在自己的军指挥部里,听取枯燥的汇报,那可不是我的作风。所以第二天中午,我就带着尤先科和特别警卫连,匆匆忙忙地赶往第308师的临时防御地带。
得知我的到来,古尔季耶夫带着一群指挥员从他的帐篷里出来迎接。和他握过手以后,我望向了他身后的几个帐篷。这些墨绿色的军用帐篷,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显得是格外的刺眼。我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问道:“古尔季耶夫将军,为什么不按照条例,把指挥部设在半地下的隐蔽部里?”
古尔季耶夫面对我的责备,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随后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明天配合我军步兵进攻的是坦克第25军,您瞧瞧这宽阔的乌克兰大平原,是非常适合坦克部队的突击。”
“不错,我早就知道这里的平原适合装甲部队的突击作战。”虽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但还是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随后反问道:“可是这事与您不根据条例建立指挥部,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见我依旧是咄咄逼人,古尔季耶夫的脸涨得通红,他竭力地辩解说:“我认为在我军强大的攻击下,敌人是不堪一击的。也许只需要两三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能冲进扎波罗什。既然战斗时间不会维持太长,那么我认为根本没有建立半地下隐蔽部的必要。”
“古尔季耶夫将军,”听到他自信得过分的答复,我心里忽然窜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就是因为您认为我们的部队在两三个小时内就能攻进城里去,所以根本没让部队根据条例构筑防御工事?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必要把你们师放在这里,来负责保卫友军的侧翼呢?”
“可是,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还想辩解什么,却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板着脸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明天在前面的大平原上,我军将发起对德军的进攻。别说战斗要进行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就算整个战斗只打两三分钟,你也得按照条例把防御工事给我修好。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见我发火了,知道不按照规定修筑指挥部的掩体肯定不行了,连忙满口答应说:“我立即就安排人手修建半地下式掩蔽部,争取在天黑前完工。”
见古尔季耶夫主动服软,我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放缓语气说道:“将军同志,你们构筑的防线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希望你们师的野战工事,都是按照条例修建的。”
古尔季耶夫把他的政委和参谋人员留下,负责修建新的师指挥部,他则带着我到前沿去检查阵地的修筑情况。
虽然古尔季耶夫的师指挥部图省事,只是在一片开阔地上搭了几个帐篷,可该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所修筑的阵地却中规中矩。一个团的阵地依山而建,除了战壕、堑壕,还有不少的掩蔽部和土木火力点,根据条例修建的团指挥部位于山丘的反斜面上,就算正面阵地遭到德军的猛烈炮击,也能确保这里的指挥系统正常运作。
而另外一个团所处的位置,更加向北一些,他们在宽阔的平原上挖掘了几条长长的战壕,并用交通壕相连。而且我站在高处,还能看到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并没有闲着,还在热火朝天地挖掘掩蔽部和修筑火力点。
我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侧身对古尔季耶夫说道:“将军同志,你们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所修的工事就很不错嘛。就算德军向我们的防御地带发起进攻,相信我们的指战员也能把他们挡住。”
古尔季耶夫点点头,随后对我说道:“军长同志,友军的防御阵地离我们这里不远,相距不到五公里,您想看看吗?”
“在什么地方?”听说在这个山丘上能看到友军的防御地带,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催促古尔季耶夫说:“将军同志,快点带我去看看。”
古尔季耶夫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沿着长长的战壕朝前面走去。走了一会儿,他指着山丘上一个简陋的掩体对我说:“军长同志,那是我们的观察所,在里面可以看到友军的阵地情况。”
我们走进观察所时,里面两名正在观察战场情况的战士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进来的是一群指挥员,连忙站直身体向我们敬礼。古尔季耶夫摆了一下头,两人立即心领神会地走进观察所。
我来到了观察口前的可收缩炮镜前,俯下身子朝镜头朝外面望去。很快便看到在宽阔的平原上停了不少的卡车,数以千计的指战员们正在挖掘几条长壕,似乎打算把这里作为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我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问古尔季耶夫:“将军同志,正在修筑工事的是友军哪支部队?”
对于我的问题,古尔季耶夫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和他们联络过,所以无法搞清对面的番号。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他们绝对是第6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之一。”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轻笑一声,心里暗说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既然我们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我们掩护友军的侧翼,那么在正前方的部队肯定是属于第6集团军的。派人去联络的念头,我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抛之脑后了。因为我想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军待在第6集团军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没有必要和这些友军部队去打交道,以免那些师级指挥员会以为我是想争夺部队的指挥权。
当我离开第308师时,用于建立师指挥部的半地下掩蔽部已基本完工。我指着掩蔽部对古尔季耶夫语重心长地说道:“将军同志,不管明天的战斗进行的时间有多长,但首先要确保您指挥部的安全,这样才不会因为指挥系统瘫痪,而导致部队出现混乱。”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偷懒,而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连忙向我保证说:“以后不管是什么规模的战斗,我都会根据条例构筑防御工事,确保师指挥部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冲他挥了挥手,和尤先科大尉上了等在旁边的吉普车,带着满载着警卫连战士的卡车返回了设在机场的军指挥部。
当我走进专机里的指挥部时,基里洛夫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古尔季耶夫将军那里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政委同志。”虽然我刚刚因为师指挥部不符合规定的事情,冲古尔季耶夫发过火,但在基里洛夫的面前,我还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第308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修筑的工事都不错,应该能抵挡住德军的冲击。”
“需要给他们增派援兵吗?”问这话的是昨晚刚赶到的参谋长维特科夫,“他们好像没有什么重武器,除了进行单纯的防御外,他们根本不具备向德军主动发起进攻的能力。”
对维特科夫的这种说法,我想了想,便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吩咐维特科夫:“上校同志,请您把别雷上校请到这里来,我要问问坦克旅的情况如何。”
“好的,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维特科夫说完,就朝电话机的位置走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别雷上校便出现在了指挥部。他抬手向我们敬礼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指示吗?”
“上校同志,您先请坐!”我招呼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坦克旅目前还有多少辆坦克啊?”
听到我的问题,别雷立即站起身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全旅还剩下四十七辆坦克。其中有十辆出了故障,无法开动,我们只能把它们摆在机场的北面当固定炮台使用。”
“上校同志,就把那十辆有故障的坦克留下,继续充当固定炮台使用。”我不知道明天在开阔的平原上会发生一场什么规模的战斗,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调过去做预备队,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能从容应对。
对德军的进攻,在上午九点展开。由于西南方面军近期的补给困难,所以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被取消了。坦克第25军的近百辆坦克排成了五路纵队,从友军的防御阵地后面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我和古尔季耶夫站在观察所里,看到我军的装甲部队气势如虹地朝西南方向推进时,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古尔季耶夫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看看我们的装甲部队,就凭他们的这种气势,就不是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的德国佬所能抵挡的。”
说完这句话,他还意犹未尽地俯下身体,将眼睛凑近了炮镜的镜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的装甲部队开始突击了,让我来看看德国佬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我看到他脸上抽搐的表情,不禁奇怪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怎么了,您在镜头里看到什么了?”
见他迟迟没回答,我不禁又是无名火气,便一把推开了他,自己把眼睛凑近了镜头,朝里面看去。这一看,顿时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从西南方向也出现了高高的尘土,德军的坦克也采用五路纵队朝我军的阵地冲来,虽然没有我军坦克数量多,但起码也有七八十辆。在坦克方阵的后面,是由摩托车、装甲车组成的队伍,再后面就是黑压压的步兵。
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两支部队的中间,看这两支越来越接近的装甲部队,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暗自问自己:德军的坦克数量虽然比我们少,要是拼消耗的话,等我们的部队冲到扎波罗什城下时,还能剩下几辆坦克?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到屋子中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别雷上校的旅指挥部。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立即说道:“上校同志,我命令您马上带着您的坦克旅赶到第308师的防区,这里需要你们。”
“是!”别雷上校在电话里响亮地回答说:“请军长放心,我马上率领部队赶过去。”
我放下电话回来观察口前时,发现敌我双方的坦克相距不到两公里了。我顾不得和古尔季耶夫抢那个观察用的炮镜,而是直接举起望远镜,查看战场上的情况。
我军冲在最前面的坦克的五辆坦克放缓了速度,接着车身一阵,炮弹呼啸而出,直接朝德军的坦克队列飞了过去。我连忙把望远镜调转方向,朝德军的坦克方阵望去,除了一发炮弹打偏,落在地上爆炸外,剩下的四发炮弹都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德军的坦克。
看到德军坦克车身上腾起的硝烟,我在心里暗自叫好的同时,听到古尔季耶夫也大声地叫道:“太棒了,我们的坦克手太棒了,五发四中,让这些该死的德国佬都见鬼去把。”
但我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等硝烟散去,那四辆中弹的德军坦克依旧速度不减地朝前面开去。正当我惊诧不已的时候,德军的坦克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接着他们的车身也是一震,发射出的坦克炮弹呼啸着朝我军的坦克方阵飞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