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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八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中)

    赛德利茨的话说完后,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我们呼吸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这个石破天惊的建议,一下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赛德利茨的想法可真够大胆啊,居然想到从德军的战俘里招募人手,组建一支反希特勒的军队,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不过这种想法虽然大胆,却有很大的可行性,既然德军可以从我军战俘里抽调人员组建“东方营”,和在两年后组建“俄罗斯解放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组建一支由德军战俘组成的“德意志解放军”,来对付那些德国人呢?

    这个诱人的念头一产生,我就无法将其从我的脑子里撵出去。我努力是自己保持着淡定,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他对这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见崔可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赛德利茨,似乎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对方。

    而我却听到克雷洛夫在旁边小声地嘀咕着:“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了!都当俘虏了,也不知道消停一点。”

    看到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赛德利茨显得有些慌乱,他试图向我们解释说:“司令官阁下,我提这样的要求,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为了将我的祖国和人民从希特勒残暴的统治中解救出来……”

    “行了,赛德利茨将军,您不用再说了。”没等对方说完,古罗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客套地说道:“对于您刚刚提出的建议,我们没有资格答复您,需要向上级请示。”

    崔可夫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他连忙附和古罗夫说:“是的,赛德利茨将军,您提出的建议,等我们向上级汇报后,再给您最后的答复。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让我的部下先送您到方面军司令部吧。”

    听到崔可夫和古罗夫的回答,赛德利茨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跟着翻译离开了房间。

    “司令员同志,这个赛德利茨将军简直是疯了!”克雷洛夫等赛德利茨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回过头看着崔可夫说:“他也太异想天开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还想组建自己的军队和我们进行合作,简直是白日做梦!”

    崔可夫转身看着我们几个人,不置可否地问道:“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权限。”克雷洛夫抢先回答说:“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把决定权交给他。”

    崔可夫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我:“奥夏宁娜,你怎么看?”

    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没出现过什么“德意志解放军”这样的军事组织,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我在回答崔可夫的问话时,格外谨慎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赛德利茨将军在被俘后不久,就主动提出和我们合作。对他的这种热情,我们要谨慎对待,不能一味地给他泼冷水,否则会让他寒心的。”

    我的话说完后,崔可夫又把目光转到了古罗夫的身上。没等他开口,古罗夫已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认为奥夏宁娜和克雷洛夫说得都有道理,被俘不久就立即要和我们进行合作的德国将军,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一定要慎重。不过由于我们处理这类事务的权限不够,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情立即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来定夺。”

    崔可夫听完古罗夫的意见后,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到情报处去找找有没有赛德利茨将军的资料,如果有的话,带到这里来,让我们研究研究。”

    等克雷洛夫离开后,崔可夫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他挺直身体报告说:“您好,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是崔可夫。我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接着崔可夫便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了一遍。

    两人在通话时,我侧着耳朵想听清罗科索夫斯基在说些什么,但因为这个电话不漏音,除了崔可夫所说的话以外,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崔可夫一放下电话,古罗夫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怎么答复的?”

    崔可夫对古罗夫一向都没有任何秘密,听到他的问题,立即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说,他会亲自和赛德利茨将军谈谈。如果真的要从德军俘虏里抽调人手组建部队的话,他可能还需要上报大本营,听听最高统帅本人的意见。”

    “那赛德利茨的资料还看吗?”古罗夫简短地问道。

    “看,当然要看。”崔可夫肯定地回答说:“哪怕到最后从德军俘虏中选拔人手组建部队的事情没通过,但我估计赛德利茨也不会被关进战俘营,没准还有和我们合作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彻底地了解他这个人才行。”

    正说着话,克雷洛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崔可夫的面前停下,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就是情报处收集的德军将领资料。”

    崔可夫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看了两眼后,向我们大声地读了起来:“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1888年出生在德国汉诺威地区的一个普鲁士军队世袭军官家庭。他的姓氏表明其出身门第的显赫和家族的高贵。

    他自20岁开始担任普鲁士军队的基干军官,参加过一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师的军衔为炮兵上尉。从1918年至1933年,赛德利茨先后在炮兵基层部队和国家军事部人质,军衔由上尉晋升为少校。伺候至1939年,他又重返部队由炮兵营长升任炮兵团长,军衔由中校晋升为上校。1939年1月晋升为少将。

    1940年3月至1941年6月,他任德军第12步兵师师长,率部侵占法国和荷兰。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希特勒所发动的对西欧的侵略战争使这位军官职务迅速飙升,前景一路看好。

    1941年6月,希特勒匪帮悍然侵入我国领土后,赛德利茨奉命率部东调,不到半年就晋升为中将军衔。1942年3月,一路顺风的法西斯侵略军首次受挫,在莫斯科西北的杰米扬斯克沼泽陷入了我军的重兵包围之中。赛德利茨奉命率以自己名字明明的突击部队前去解围,击溃我军后,他成功地将被围部队救了出来。此战让他名声大噪,他和他的‘赛德利茨’突击队引起了我军统帅部的关注。当然,希特勒更是将他作为一个难得的战将来加以重用,随即命令他以炮兵将军的身份,指挥德第6集团军第51步兵军,参与了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战斗。”

    崔可夫念到这里,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扭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看来这个赛德利茨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如果他真心要和我们合作的话,我看这事可以考虑。”

    对于崔可夫所说的这些话,古罗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是啊,假如有这么一位战功卓著的德国将军和我们合作的话,对瓦解德军士气,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不过在得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答复之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两人聊了几句后,古罗夫发现我还站在旁边,便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转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德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在广播里发表了一篇演讲,我们的情报参谋已把他的讲话全录制了下来,待会儿你回去时,顺便把这份录音给乌布利希同志带回去。”

    我带着古罗夫交给我的戈培尔演讲的录音,回到了军指挥部。接到通知来领取录音的乌布利希,在指挥部里用他带来的设备,为我们播放了戈培尔的演讲。由于全部是德语,所以他主动地问我们充当了翻译:“……最后,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对于战士来说,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还是在勒热夫,不管是在满是沙漠的非洲,还是在冰天雪地的挪威,都没什么区别,他们一样会失败,会死亡,他们牺牲自己,成就伟业,因为他们是为了人民而死。”

    当乌布利希翻译完全部的演讲内容后,维特科夫参谋长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戈培尔的这个演讲真是太棒了!”

    听到他居然对戈培尔的演讲如此推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正想冲他发火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呵呵地笑着对我解释说:“军长同志,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说戈培尔的这个演讲很棒吧?”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一定还有后文,便点了点头,耐心地等他说后面的话。他咳嗽了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接着说:“军长同志,戈培尔的演讲,等于变相地将那些还在抵抗的德军士兵宣布,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你们了。为了德意志的光荣,你们只能选择死亡这条道路。这么一来,一直盼望着获救的德军官兵心中的幻想就会彻底破灭,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将变得轻松。”

    “参谋长同志说得对。”乌布利希等维特科夫说完,接着补充说:“这个演讲将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被围的德军官兵士气瓦解。我想要不了几天,这些被围困在‘街垒’工厂区和拖拉机厂区的德军,就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听两人都说得信心十足又这么无法反驳,我只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2月1日的进攻,我命令左右两翼的第171师和第308师停止前进,由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前出到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展开对敌人的攻击。

    在进攻前,乌布利希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像往常一样,先是播放了一段德国的音乐。等音乐一结束,立即就播放了戈培尔讲话的录音,最后又像往常一般冲着德军的阵地进行例行喊话。

    还真别说,有了戈培尔的演讲录音,乌布利希他们今天的政治攻势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喊话刚结束,我便从望远镜里看到,在离我军出发阵地最近的几栋楼房窗口上,便伸出了好几面挂在刺刀上的白旗。

    第150师的指战员战斗经验丰富,见敌人都开始挥舞白旗投降了,立即便有几个准备受降的小分队离开了阵地,快速地朝那几栋建筑物跑去。他们刚刚离开战壕,就被其它楼房里顽固的德军发现了,楼里的机枪立即朝跑到的战士扫射起来。虽然不时地有人被子弹击中倒下,但剩下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朝挥舞白旗的那几栋楼房跑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冲进了楼里,隐蔽在阵地后面的炮兵便果断地冲着暴露了火力点的楼房开火。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哪里经得起我军重炮的轰击,在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中,那些躲在墙后射击的德军官兵,随着坍塌的墙壁一起从高处滚落下来。

    但火炮开始向远处的楼房延伸射击时,隐蔽在出发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呐喊着跳出了战壕,端着武器朝前面冲了上前。

    看到我们的部队发起了冲锋,站在我旁边观察战况的维特科夫不禁担心地说:“军长同志,没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会不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出现啊?”

    我指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居民楼,向维特科夫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看,工厂宿舍区的建筑过于密集了,如果让我们的坦克冲上去的话,很容易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有炮兵营的直瞄射击,敌人就算躲在楼里射击,对我们进攻部队的威胁也不会太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