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回到通讯室,不放心地问报务员:“报务员同志,友军的侦察兵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来吗?他们和我们派去的部队汇合了吗?”
报务员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师长,还和刚才一样,战斗依旧在继续,不过敌人对友军侦察兵的进攻已经停止了,正调转枪口全力阻击我军的增援部队。”
我听报务员说完后,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那就让德军的步兵,和我们的坦克较量一下,看究竟谁更加厉害吧。”
巴斯曼诺夫似乎对那边的战局还很担心,听我说得如此轻松,有意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还需要再派人去增援吗?”
“增援?还增援什么?”我对巴斯曼诺夫的这种说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他:“上尉同志,你认为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能应付我们派去的那两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吗?”
巴斯曼诺夫呵呵傻笑着回答说:“那可真应付不了。”
我冲他哼了一声,正想再教训他两句,班台萊耶夫忽然走过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应该立即把作为预备队的一团三营调回城里,组织他们把城里的辎重向城外转移。”
“把城里的辎重转移出来?”我不解地问道:“副师长同志,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班台萊耶夫用手指向了空中,神情忧郁地提醒我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夺取了空捏依城和这个高地,恐怕早就惊动了德国人。您认为德国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地面部队可能暂时来不了,但他们的空军可说来就来了。”
班台萊耶夫的提醒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提醒我还真忽略了这事。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占领的城市被我们收复了,占领的高地被我们夺下来了。正在全面阻击顿河方面军的德军部队,绝对不会容忍在他们的腹背,存在着一支会威胁着他们的敌方部队。所以不是今天傍晚就是明天白天,他们一定会抽调附近的兵力,对我们这里发起围剿的。而在之前,肯定会先出动空军来轰炸我们,至于城里的那些辎重,他们宁可是毁了,也不会留给我们的。想明白这一点,我立即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带人到一团三营去,找捷连科夫少校。让他立即把部队带回城里,把辎重转移到城外。记住,要优先转移的是武器弹药,其次是食品和药物,至于棉衣棉被之类的,等到最后再说。”
巴斯曼诺夫慌忙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班台萊耶夫又问我:“师长同志,前面的高地夺下来了。您打算让哪个营来把守呢?”
“高地由哪支部队来坚守?”我将班台萊耶夫的问题重复一遍后,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夺取了主阵地的谢列勃良内营,就算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营的兵力至少还有五百人,坚守这样的高地,兵力应该是足够的。至于另外两个营嘛,把他们全调过来,参与转移辎重的行动。力争在德军的飞机来到前,把城里的重要物资转移出去。”
“那师指挥部呢,继续留在这里吗?”班台萊耶夫接着问道。
“就留在这里吧,”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德军轰炸机,我理智地打消了将指挥部迁回城里的打算,不过留下的理由不能说是因为担心敌机的轰炸,而是其它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正好留在这里等友军的侦察员,看看他们究竟侦察到了什么样的情况。对了,副师长同志,城里转移辎重的事情,您就别管了,就让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他们两人负责。”
让谢列勃良内营坚守高地的任务,我是让刚返回观察所的米哈伊洛夫下士去传达的,同时,我还命令他看到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时,通知他们立即赶到我的观察所来。
米哈伊洛夫带着几名战士去传达任务了,我再一次地走进了通讯室,问正在忙碌的报务员:“报务员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报务员面对喜色地报告说:“德军被我们击退了,友军剩余的五名侦察兵全部获救,茹霍维茨基下士正带着他们返回。”
第99师的几名侦察员,是和茹霍维茨基下士乘坐着一辆装甲车,先行返回的,我和班台萊耶夫在观察所里接见了他们一行。一名左胳膊挂在胸前,戴着钢盔的中尉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排长特拉夫金中尉向您报告,顿河方面军第66集团军步兵第99师侦察排来此报道,听候您的命令!”说话时,他的右手五指始终并拢地举在额边没有放下来。
班台萊耶夫上前一把,抓住他举在额边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热情地说:“特拉夫金中尉,你好!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独立师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欢迎你,欢迎你和你的战斗到我们独立师来。”
等班台萊耶夫握完手,我也上去和特拉夫金中尉握手,友好地说:“中尉同志,你们真了不起,居然能在多出你们十来倍的敌人中间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了不起。”
听到我的称赞,特拉夫金中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同志,您过奖了。如果不是您派出的援兵及时赶到的话,相信我们的侦察分队此刻已全军覆没了。”
我朝他的身后瞅去,只见在观察所外面的战壕里,还整齐地站着四名陌生的战士,其中有一位是年轻的女兵,从她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衣领上,我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我从特拉夫金的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去,微笑着说道:“战士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报务员列兵娜斯佳吧。”
“是的,将军同志。”娜斯佳手忙脚乱地向我敬礼后,这才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摇晃了起来。
见我在和侦察分队的其他战士打招呼,特拉夫金连忙从观察所里走出来,主动为我介绍他手下的战士,他先指着和我握手的女兵说:“将军同志,这位是我们侦察分队的报务员列兵娜斯佳。”
接着指着娜斯佳左手边,一名明显有着中亚人特色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中士布拉茨理科夫,他以前是名优秀的猎人,是我们侦察分队里的狙击手。”
“你好,中士同志。”我松开娜斯佳的手以后,和布拉茨理科夫握了一下后,冲他笑了笑,简单地问了声好后,又来到了下一名战士面前。这位战士不光看起来年轻,而是身材瘦小,看起来和崔可夫的传令兵西多林差不多大。见我在不停地打量着他,年轻的战士显得有点紧张。见到自己部下局促不安的窘态,特拉夫金连忙为他解围说:“将军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战士肯塔科夫,是我们的德语翻译。”
听特拉夫金中尉提到德语翻译,我居然立即联想到瓦斯科夫准尉准备带女兵去追捕德军伞兵前,也在女兵中挑选懂德语的人来当翻译。而当时毛遂自荐的是女兵索尼娅,她教给大家的第一个德语单词:亨德霍赫,就是举起手来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在和肯塔科夫握手时,开玩笑地冲他说了一句:“亨德霍赫。”
正在和我握手的肯塔科夫闪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把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着军礼,同时嘴里叽里哇啦地说出了一长串的德语。他说得又快又急,虽然我跟着格拉姆斯和周围懂德语的指战员学过几天的德语,但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好冲他笑了笑,来到了下一位侦察兵的面前。
我的手刚抬起来,那名侦察兵已经主动地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因为他握手太用劲,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生疼。由于握手用力是一种友好的表现,虽然手掌处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但我还是在脸上努力地保持着笑容,不过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我脸上的表情被站在旁边的特拉夫金看得清清楚楚,他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和我握手的战士。那名战士听到咳嗽声,慌忙地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向我做自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叫桑热克,是侦察分队里的爆破手。”
我用左手轻轻地揉着被他捏疼的用手,调侃地说:“原来桑热克同志是爆破手啊,怪不得这么大的力气。”我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这几名侦察兵外,战壕里还站着茹霍维茨基下士和几名警卫连的战士,便招手把茹霍维茨基叫过来,吩咐他:“下士同志,侦察兵同志都累了,除了中尉以外,其余的人都由你带着去休息吧。”
茹霍维茨基下士答应一声,招呼着几名劫后余生的侦察兵跟着他一起离开。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女报务员娜斯佳居然伸出了一只手,挽住了茹霍维茨基下士的手臂。下士的身体先是哆嗦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心安理得地让娜斯佳挽着他的手臂,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难道这位女报务员看上了茹霍维茨基下士?”我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着,“如果真的两人恋上了,我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娜斯佳留下,这样我们师的通讯连就又多了一名有经验的报务员了。”
“师长同志,”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班台萊耶夫在观察所的门口不耐烦地催促我了,“您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一起听听特拉夫金中尉的汇报吧。”
由于观察所里的空间狭窄,所以我们三人只能站着谈话。我首先开口再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特拉夫金中尉,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第62集团军下属的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们的部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策应顿河方面军南下的。我想听听你们这支侦察分队所侦察到的情况。”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又接着客气地问道:“中尉同志,您所率领的这支侦察分队,原来有多少人啊?”
“报告上校同志。”虽然班台萊耶夫表现得平易近人,但特拉夫金面对我们这两个比他高出很多级的指挥员,还是挺直了身体,按照条例报告说:“步兵第99师的侦察排,一共有24人,经过两天的战斗,目前还剩下5人,报告完毕。”
“说说吧,中尉同志,”我听到他的部队在短短几天内就几乎损失殆尽,不由地好奇起来,向他打听起具体的情况来,“你们的伤亡都是今天出现的吗?还有,你们这支侦察分队,又是怎么被敌人围住的?”
“我们是奉命前往戈罗季谢进行侦察的,根据师领导的判断,我们在和你们会师的最后一战,将在这个地区展开,所以有必要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经过两天的侦察,我们发现驻扎在城里的,是德军步兵第295师,师长是奥托.科费斯少将。他的部队分别部署在城市的西、北、南三个方向,很明显是为了防止我顿河方面军南下所摆出的防御阵型。”
特拉夫金说到这里,班台萊耶夫打断他说:“中尉同志,这些情报我们都知道,而且知道应该比你们还详细,否则我们这支部队也不可能成功地从敌人的防线中穿过,并出现了空捏依城外。”
“我们完成侦察任务后,立即调头北上,准备在两天的时间内返回部队,将所侦察到的情况向上级报告。在离这里十五公里的南面,我们还发现了两个罗马尼亚部队的营地,根据侦察,他们分别是骑1师和步兵第20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