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略微思考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假如友军高地失守的话,那么就命令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炮分队炮击高地,用猛烈的炮火压制德军的火力,掩护二团反攻高地。”刚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连忙又补充,“如果二团攻击失败的话,就把三团调过来继续进攻。”
对于我的态度,基里洛夫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不错,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这么小一块阵地,我们用两个团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轮番进攻的话,肯定可以把阵地上的德国人全部消灭掉。”
我俩正说着话,普加乔夫已经带着部队过来了,他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政委同志,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向你们报告,一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指示!”
我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站着的指战员,冲普加乔夫问道:“代理团长同志,一营现在有多少指战员啊?”
普加乔夫头也不回,便口齿清楚地回答我:“报告师长,一营共有五个连,每个连有指挥员7人战士110人,加上两名营级指挥员,全营共有587人。”
我听说一营现在有两位营级指挥员,马上意识到我刚才让普加乔夫亲自率部队去支援友军的决定,有点过于草率了,连忙对他说:“普加乔夫同志,这次战斗,你就不用参加了,把部队交给一营长指挥吧。”说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径直上前一步,向站在队列前面的那些指挥员高声地问道:“哪位是一营的营长?”
随着我的询问,一名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上尉向前几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大声地回答:“报告师长,上尉霍鲁绍夫向您报告,我是一营营长。”
一听到这位上尉自报家门,我顿时想起他是谁了。我的脸上浮出微笑,眯细着双眼,友好地说道:“上次德军炮击二团的阵地,那些新补充的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下崩溃,而你却和你的连队继续留在了战壕里。有这事吧?”
“是的,师长同志,的确是这样的。”霍鲁绍夫见我记得他,也有点兴奋地说:“当时敌军的炮火猛烈,我知道要是擅自脱离阵地的话,部队就会在开阔地上被德军的炮火消耗掉,所以溃逃一开始,我就及时地制止了那些因恐惧而产生动摇的战士,让他们继续留在战壕里。让我没想到的是,普加乔夫团长冒着炮火赶到前沿后,就立即当众宣布任命我为一营长。”
我呵呵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霍鲁绍夫上尉,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哈尔科夫战役,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友邻的107.5高地,现在正遭受德军的猛烈攻击,我把救援友军的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营,你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啊?”
“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基里洛夫见我让霍鲁绍夫带部队去增援友军的高地,也向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冲着其他的指挥员高声地问:“这里谁是政治副营长啊?”
“报告政委同志,是我。”从队列里走出的那名政工人员,站在了霍鲁绍夫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我一看,居然出来的这位政工人员居然是我认识的,就是前几天押着违反军纪的战士,来过指挥部的那位萨夫琴科。
基里洛夫见走出来的政治副营长,居然是萨夫琴科,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同时叮嘱他说:“萨夫琴科同志,我和师长对你的印象都很深刻,希望你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也不要令我们失望才行哦。”
萨夫琴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霍鲁绍夫,随即信心十足地说道:“请师长和政委同志放心,我会协助好营长,完成这次救援友军的战斗。”
基里洛夫笑着点点头,然后扭过头,低声地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部队就要出发了,您给他们讲几句吧?”
听到他的建议,我连忙摆了摆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推给了他,要说做战斗动员,还是基里洛夫这样的政工人员更合适一些。
见我不打算发表讲话,基里洛夫也就不再推辞,又向前两步,走到离队伍更近一些的距离后,开始向大家进行战斗动员:“同志们,法西斯匪徒正在向我们西侧高地上的友军发起进攻,如果我们不去支援友军的话,敌人就会在夺取高地后,把那里变成向城市发起冲击的出发地。所以我们要尽一切力量,和友军一道,打退德国人的进攻,保卫我们脚下的土地,保卫我们身后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虽然我们的兵力和武器,都远远不如法西斯匪徒,但是我们的独立师是一支善于创造奇迹的队伍,我们有不屈不饶的战斗意志,我们有不怕牺牲的伟大精神!我相信,你们一定能配合友军,打退法西斯匪徒的进攻。”
站在队列前面的萨夫琴科,听到基里洛夫说到这里,带头振臂高呼:“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赶走法西斯匪徒!”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的战士也都振臂高呼口号:“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赶走法西斯匪徒!”
见到指战员们群情汹汹,基里洛夫再次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大手猛地一挥,向指战员们下达了命令:“出发!”
站在队列前的霍鲁绍夫和萨夫琴科退后两步,郑重地举起了右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
霍鲁绍夫带着一营的指战员刚离开马马耶夫岗,一进入两个高地之间的开阔地带,就立即被德军的坦克发现了,有几辆正在炮击高地的坦克调转炮口,对着他们开炮。
炮弹刚在开阔地爆炸,霍鲁绍夫便明白部队的运动,被德军发现了,他立即把部队分散开来,以排为单位,在敌人的炮火中穿行。看着他们凭借地形,动作娴熟地交替前进着,和我一起站在坡顶的基里洛夫,不禁感慨地说:“师长同志,虽然说二团的指战员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战士,但从他们的战术动作来看,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看着指战员们娴熟的动作,我心里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向不了解内情的基里洛夫解释说:“政委同志,虽说二团的战士都是新补充的,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在前段时间,我和五团坚守敌后的车站时,我就曾经督促过负责师里日常事务的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抓紧时间训练部队,做好恶战前的备战准备工作,从二团的表现来看,谢杰里科夫同志对我的命令执行得还是很彻底的。”
看到在德国人的炮火下,战士们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站起来弯着腰炮兵前进。我连忙抓起可以和季亚科诺夫少尉直接联系的电话,大声地命令道:“少尉同志,用那两门重炮,对着德军的坦克开火!立即开火!”
命令下达不到两分钟,山坡下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是季亚科诺夫少尉在指挥他手下的炮手,向远处的德军坦克炮击,压制他们的火力,掩护霍鲁绍夫营的部队接近友军的高地。
重炮就是重炮,虽然只有两门,但威力却远胜于德军的十几辆坦克。头两发炮弹落下去,一发炮弹直接掀掉了一辆坦克的炮塔,而另外一发虽然落在了两辆坦克的中间,但也将五六名躲在坦克附近的步兵炸上了天。
我正在看重炮所取得的战果,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三团的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们的身后站定,接着抬手敬礼。
基里洛夫走上前,伸出手和他热情地握手,同时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政委同志,我们团接到的命令,是协助友军保卫107.5高地。可现在德国侵略者正在进攻高地,却让我们的团待在居民点里不多,这样的话,指战员们可有情绪啊。”
“有情绪的人,首先是你吧?!”基里洛夫有空着的那支手指点着戈都诺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小阴谋。不过对于戈都诺夫这种求战心切的态度,基里洛夫还是非常满意的,他松开手后,抬手拍着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戈都诺夫同志,不要着急,仗有的是你们打的。我和师长之所以派二团的部队去增援友军高地,是因为他们驻扎的地点比你们团离目标近,”
我也走到戈都诺夫的面前,和他握了握手,接着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带了多少人?”
“三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都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戈都诺夫回答道。
“你们刚从那么远的居民点跑过来,再让你们立即赶去支援友军的高地,还跑得动吗?”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戈都诺夫豪爽地回答说:“请师长、政委放心,没有问题。战士们都充满了战斗热情,不过这段时间因为团长负伤了,我们团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休整,看着别的团屡屡打胜仗,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想到战场上和德国人见个高低。我说,师长、政委,我们跑这么远赶到高地,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一定要给我们分配任务啊!”
我看了看基里洛夫,见他此刻脸上都乐开了花,便向他提议:“政委同志,我的意见,是让戈都诺夫同志带着这三个连也去增援。您的意见呢?”
基里洛夫微笑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早就说过,我只管师里的政治思想工作,军事方面的事情,由您说了算。”
“好,那这件事情我就作主了。”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对戈都诺夫说道:“上尉同志,你来看,二团的霍鲁绍夫上尉,正带着他的一营冒着敌人的炮火,赶往高地的南坡。目前我师的重炮正在对德军的坦克炮火进行压制,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你的三个连,赶往南坡脚下待命。”
“可是师长同志,”听到我给他的命令,居然是到达友军高地的南坡山脚下待命,他有些急了,“您也知道,我们团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二团差,甚至还要稍微强上那么一点,况且我还率部队在高地上坚守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地形我很熟悉。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们团的部队到达高地的话,最多五分钟时间,就可以率部队将进攻的德国佬打垮。”
见他求战心切,我连忙说道:“戈都诺夫上尉,我明白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你既然在那个高地上待过,就应该明白在高地上不能展开大部队。我已经派了二团的五个连上去了,要是再把你的三个连投入战斗,加上高地上原有的守军,部队的队形就过于密集了。德军的一颗炮弹就能炸死炸伤我们十几甚至几十个人,巨大的伤亡,会严重地影响到我军的士气。明白了吗?”
戈都诺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他高兴地向我和基里洛夫敬了一个礼:“明白了,师长、政委。允许我带部队出发吗?”
我见基里洛夫点了点头,便对戈都诺夫说:“出发吧,上尉同志。在通过开阔地的时候,让指战员们注意隐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当戈都诺夫离开后,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那片开阔地。开阔地上,出现了三十几个冒着青烟的弹坑,在弹坑的四周,或多或少地躺着几名我们的战士。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有的明显是负了伤,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此时霍鲁绍夫上尉的部队,离高地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只要再来上两个猛冲,就能冲进德军坦克射击的死角。
我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在师指挥部里值班的阿赫罗梅耶夫。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说道:“喂,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师卫生队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人到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中间的开阔地去抢救伤员。”
“师里还有卫生队吗?”当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政委同志,独立师在组建时,虽然就有卫生队这个建制,但一直是有名无实。直到我率领五团从敌后返回后,才知道上级已经给师里派来了不少的医护人员,让卫生队变得名副其实。”
我在敌后给谢杰里科夫布置的备战任务,看来他完成得不错。以前战斗力最差的二团,此刻冲上了山顶,如同下山猛虎般地朝德军的步兵冲了下去。他们劈头盖脑地砸了一顿手榴弹,没等硝烟散去,便端着武器冲到了惊慌失措的德军面前,和他们展开了白刃战。
看到敌我两军搅在了一起,我心里变得踏实起来。德军的坦克怕误伤自己人,绝对不敢轻易地开炮射击。而我们师的战士,从组建开始,我就一直把白刃战的训练放在了首位,以便大家在将来的巷战中,能占据了一点优势。
我们的战士在高地的北坡和德军进行白刃战,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炮分队也没闲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射击,至少报销了过半的德军坦克,剩下的坦克见不是对手,灰溜溜地调头溜走了。
而戈都诺夫上尉,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执行我的命令。他看到德军的坦克撤退了,便自作主张地带着部队从北坡方向往上打,和从上往下打的二团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看到戈都诺夫手握着手枪冲击了德军中间,不停地用手枪点射着靠近自己身边的德国兵。看到德军陷入了我军的前后夹击,指战员们顿时士气大振,表现得越发勇猛起来。
看到我们的部队成功地击进攻的德军部队,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
回到指挥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把拉祖梅耶娃叫进来,问她:“中尉同志,我们这里和友军的高地之间,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进行通讯的?”
我的问题把拉祖梅耶娃问愣住了,她过了片刻,才一脸茫然地说:“师长同志,我们除了可以在独立师内部进行联系外,还能直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甚至给更高级别的指挥机构发电报。至于坚守在107.5高地的友军嘛,暂时还没法联系。”
听到她这么说,我马上就批评她:“这怎么行呢,中尉同志?要知道,我们师现在还有协助步兵第125团坚守107.5高地的任务,要是彼此间无法进行通讯的话,那我还怎么指挥战斗?”
基里洛夫见我把拉祖梅耶娃说得眼圈都红了,便走到我们的身边,用和蔼的语气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你想想办法,尽快建立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之间的通讯联络,至于是用报话机还是有线电话,就由你这个专业人士说了算。”
拉祖梅耶娃想了想,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我们目前的报话机和步话机数量都不多,只能勉强满足团级单位之间的通话。这样吧,我派人在两个高地之间拉一条电话线吧,这样的话,如果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可以打电话和他们进行联系。”
“这个主意不错。”我称赞她一句,立即催促她:“那就别迟疑了,立即派人去架设电话线吧。”
拉祖梅耶娃抬手敬礼后,就打算离去,却被基里洛夫又叫住了,只听他吩咐说:“中尉同志,你待会儿还是让报务员娜佳带着报话机到这里来吧,这样上级有什么新的指示,就可以马上联系到我们。”
五分钟后,报务员娜佳下士和她的报话机就在指挥部的靠门口的角落里安置了下来。等她把机器调试好,我便和崔可夫联系,向他报告友军的第107.5高地遭遇攻击的事情。
崔可夫听后大吃一惊,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德军的进攻被打退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在德军的进攻开始后,分别从二团和三团各抽调了一个营的兵力去增援,现在敌人的进攻已经被我们打退了。阵地前只剩下燃烧的坦克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我给崔可夫吃完定心丸后,又补充说:“由于我们师无法和友军的高地进行通讯联系,所以目前暂时还不知道我们所取得的战果,和友军的伤亡情况。”
崔可夫思索着说道:“奥夏宁娜,据我所知,坦克军在坚守高地时,除了挖了两条战壕外,就没有修筑什么防御工事。我估计在这种情况下,第125团的伤亡一定小不了。”
“您是怎么考虑的,司令员同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我派部队和他们换防吗?”
我的话音刚落,崔可夫就忙不迭地说道:“好啊,既然你主动这么说,那么,坚守107.5高地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师了。”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一个马马耶夫岗的两个高地一个居民点,外加伏尔加河码头,都让我头疼不已,现在又加上一个107.5高地,我师的防御面积也太大了点吧。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我们师能挡住吗?不过话已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我今晚就把三团调过去,正式接收第125团的防务。”
“谢谢,奥夏宁娜上校,谢谢你!”崔可夫听完我的表态,居然一反常态地向我道起谢来。正当我一头雾水时,崔可夫又接着说:“第125团由于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较大,就算经过前两天的补充,全团总兵力也不过四百人。让他们这样一支残缺不全的疲惫之师去守107.5高地,我的心里也不踏实。不过现在好了,把这个高地交给你的独立师守,不光我放心,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的心里也踏实。”
我和崔可夫的通话刚结束,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只喂了一声,忽然用手捂住话筒,兴奋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是在友军高地上的霍鲁绍夫上尉打来的。”
我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拿过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喂,是霍鲁绍夫上尉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听到是我的声音,霍鲁绍夫连忙说:“报告师长,我们已经协助友军消灭了进攻高地的德军,请您指示我们下一步的任务。”
“上尉同志,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由你的一营和戈都诺夫上尉的部队接管高地的防务。至于原来坚守高地的部队,让他们在移交防务后,立即撤回城内。”
听完我的命令后,霍鲁绍夫低声地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提高嗓门对我说道:“师长同志,第125团的指挥员苏姆斯基上尉要和您讲话。”没等我发表自己的意见,耳机里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师长同志。我是第125团参谋长苏姆斯基上尉,我想向您提一个请求,能让我们继续留在高地上吗?我们的团长和那么多优秀的指战员都牺牲在这里,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的遗体,撤回到城里去。”
“苏姆斯基上尉,”对于他的请求,我没有直接予以拒绝,而是客气地问道:“你们团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啊?”
苏姆斯基上尉听到我的问题,在愣了片刻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全团上阵地时,原有389人。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大部分的指战员在敌人的炮火准备中损失掉了。现在全团还是剩下182人,其中有148名轻重伤员。”
听到他汇报的数据,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没想到他们伤亡这么大,全团居然只剩下一个排没有负伤的战士。想到这里,我对崔可夫所下达的接防命令,也就不再有什么抵触情绪,毕竟就靠第125团这点兵力,德军的步兵就算没有大炮坦克的掩护,只要再来上一次这样的进攻,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这时,我就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苏姆斯基上尉提出的请求:“上尉同志,你还是带你们的部下回城里去休整吧,把阵地都移交给霍鲁绍夫上尉和戈都诺夫上尉他们。”
“可是……”苏姆斯基上尉还试图说服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上尉同志。”我打断他想说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让你们撤回城市,是上级的命令,也是对你们团的爱护。记住,上尉同志,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见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姆斯基上尉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执行命令,马上就带着部队撤回城内。”
当电话重新回到了霍鲁绍夫的手里后,我立即命令他:“上尉同志,你立即组织战士在高地上修工事,要做好打恶仗的准备。”
“师长同志,”霍鲁绍夫有点犹豫地说:“战士们经过战斗,现在都很疲倦了。能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天亮以后再修吗?”
“不行,”我毫不含糊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不客气地说道:“上尉同志,你以为德国人会给你们休息的时间吗?没准明天天刚亮,德国人就开始对高地进行炮击。你们七八百人挤在没有防御工事的高地上,等着挨德国人的炮弹吗?”
听到我发火了,霍鲁绍夫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明白,师长同志,我这就组织人手在高地上修筑工事。”
我心里明白,虽然霍鲁绍夫嘴上答应执行命令,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不过我此时也顾不上管他,而是把拉祖梅耶娃叫进来,好奇地问她:“中尉同志,你们通讯连的效率还蛮高的吗?从我下令到电话接通,最多也就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拉祖梅耶娃笑了笑回答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让负责架线的战士,乘着卡车到友军高地去的,这样的话,路上的时间便大大地缩短了,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和友军高地的通话。”
等拉祖梅耶娃出去后,我们三个师里的领导又重新围坐在桌子的四周。阿赫罗梅耶夫首先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请求上级给我们配备足够的炮兵,否则我们在战斗中老是被德军的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白白地增加了不必要的伤亡。”
“参谋长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基里洛夫听后,却给他泼了盆冷水,“别说集团军现在也却炮兵,就算给我们配备炮兵,情况也不乐观。”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本来想开口问的,没想到被阿赫罗梅耶夫抢了先,我便没有再画蛇添足,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假如给我们派来的是迫击炮连队,炮的口径太小,对敌人的远程火炮和坦克构不成威胁。如果是重炮部队,要避免成为敌机的空袭目标,就需要不停地进行转移。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牵引卡车,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供卡车使用的汽油呢?”
听到基里洛夫分析了实际存在的困难后,我不免感到了失望,刚想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忽然想到了基里洛夫的最后一句话,我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连忙迫不及待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搞到卡车需要的汽油,但是能搞到空的汽油桶吗?”
“汽油桶?!”听完我的问题,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阿赫罗梅耶夫也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