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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〇七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中)

    想到这里,我饶有兴趣地向基里洛夫请教:“政委同志,您来独立师上任后,打算怎么开展您的工作啊?”

    基里洛夫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曾仔细研究过独立师的组织机构,发现师里是由您和另外五位团长负责,除了五团有一名来自文尼察步兵学院的政治指导员维洛尔外,就没有别的政工人员了。所以我在临来之前,从集团军政治部里抽调了二十人,准备用来充实师里的政工力量。对了,他们最迟明天就能到师里来报道。”

    听到基里洛夫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政工人员,认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盲目服从上级,要是我的独立师里这种瞎指挥的人一多,那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所以我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无精打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和您一起到独立师来的政工人员呢?”

    基里洛夫很懂得察言观色,从我的语气和面色,他明显能感受到我对这些政工人员的到来是不欢迎的。但他只是笑了笑,又接着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早两个月前,当形势表明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上,一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时,方面军各部队补充了数千名具有丰富的党的政治工作经验的共产党员。仅第62集团军从全国各边区、各州召集来的9千名共产党员中,就有区委、州委和市委书记、部门主任和指导者、集体农庄的和工厂的书记以及其它党的工作者,共500多名。其中来自中央委员会的我和克鲁格洛夫同志,俄罗斯联邦国营农场副人民委员斯图波夫和其他同志,来到了第62集团军以加强政治部门。在集团军里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党的核心,现在我们已经基本做到了每个连都有一个坚强的党小组。而近卫第33、第37和第39师的许多营,全部是由党员和团员组成的。”

    听他这么说,我苦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为难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独立师的组成,我想您也应该很清楚,除了少数的指战员外,剩下的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指挥员来自惩戒营,整个师里估计就没有什么党团员。”

    基里洛夫却信心十足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别担心,只要们把这些政工人员分配到各部队以后,一切机制都会慢慢完善起来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耐心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些政工人员都是党员,他们应当为周围的指战员们做出表率。坚定不移应成为每个党员在战斗中的行为准则。如果那个党员表现出惊慌失措或胆小怕死,党组织对这样的党员一定要按党的纪律严肃处理,直到开除出党。

    同时,我们也应该考虑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整整几个星期、整整几个月处于日夜不停的残酷战斗中,政工人员是无法召开大规模的指战员大会,来宣讲党的重要决议和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来发表热情激昂的长篇大论。对部队指战员们的宣传鼓动,应该在阵地上、坚守的建筑物里,在同战士们的简短谈话中,宣讲战斗任务。而政工人员经常更做的,是直接在战斗中以自己实际行动来向指战员们说明,应该怎样掌握武器,怎样完成指挥员的命令。坦白地说,这种实际行动起到的作用,远比长篇大论要大得多。因此,到独立师工作的政工人员首先面临的一项任务,就是精通阵地战和巷战战术,熟练掌握各种武器,比如说各种枪械和手榴弹的使用,我相信,大多数政工人员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我认为,独立师党组织的主要任务在于,了解到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意义后,各级政工人员应该把自己工作的重心放到了连、排、班里。个别谈话成为政治指导员、党团小组长、政治副职、政治辅导员的主要工作方式。只有这样,才能使战士们认识到,即使在敌后只剩他一个人,他既应该也能够同敌人战斗到底。只有给予战士信任、深深的信任,才能激起广大指战员的创造性的战斗积极性。这是一项需要耐心、复杂而又责任重大的工作。我可以乐观地说,通过师里政工人员的努力,师里的每一位指战员都将成为敌人前进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 ”

    不得不说基里洛夫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至少他的这番话,让我对政工人员的反感降低的同时,还相应地增加了几分的好感。

    基里洛夫看到我的脸色有所好转,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当接到师里的作战命令后,他们将带着任务下到连队,将上级的命令贯彻到每位指战员,动员大家在任何条件下都要完成战斗任务。他们会通过对指战员们进行群众性的政治工作,向大家讲解上级的重要决定和这支部队的战斗任务,从而让指战员们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责任,会更好地理解去完成所接受任务的重要性。

    我们对胜利坚信不移,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背弃过这个信念: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所捍卫的是一个进步的社会、是后代人的光明生活。虽然敌人现在猖獗一时,但最后等待他们的是必定灭亡的命运!这不是口号,不是群众集会上的发言,而是我们永恒的信念,是我们战斗力的动力和勇敢作战的源泉。”

    听基里洛夫说完这番话,我不禁拍案叫好,说得真是太棒了,到底是从中央委员会出来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就连我这个一向对政工人员没什么好感的人也被他说服了。

    旁边的拉祖梅耶娃深怕基里洛夫说了那么多会感到口渴,连忙捧过一杯热茶,热情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讲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请喝一杯放了蜂蜜的热茶吧。”

    基里洛夫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茶,道了谢后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接着把茶缸放在土桌上,接着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我们的阵地上安上广播,经常地给战士们播放点充满战斗激情的歌曲,激发他们的斗志。”

    他的这种说法,顿时让我想起了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曾经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里演出的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只有12人的小团体,但他们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潜力,甚至超过了几个师,战场上的部队听到他们演唱后,战斗力立即成几何倍数增长,难怪当时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歌舞团到达的时候,曾经欣慰地说:“这等于是给我们派来了预备队。”

    想到这里,我使劲地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说:“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提议,我没有意见。组建广播站和在各个阵地上安装扩音喇叭的事情,就由您全权负责吧。”

    基里洛夫见我放权给他处理这件事情,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就去找集团军里负责宣传的指挥员办理这事。”

    我俩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向您报告,我可以进来吗?”

    米海耶夫,听到他在外面自报家门,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我没有找他啊,他跑来做什么?但别人已经到门外了,我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回去吧,于是我大声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米海耶夫少尉!”

    等他进来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的时候,我好奇地问道:“少尉同志,你到师指挥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米海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同志,我们连目前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来请求下一步的任务。”

    基里洛夫冲他微笑了一下,关切地说道:“少尉同志,我想你和你的战士们忙了这么几天,可能都很疲倦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放半天假,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基里洛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本来想附和他的,正要开口,忽然看到自己这个低矮狭窄的师指挥部,显然不适合在后期的残酷战斗中继续作为指挥中心,于是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政委说得很对,你们连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让你们好好地休息休息。但现在看来,还不行,你看看我的师指挥部,你觉得它能承受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吗?”

    米海耶夫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圆木,又四周看了看,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也觉得师指挥部不达标,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率领工兵连的战士,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凿一个新的指挥部呢?”

    米海耶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点点头,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没问题,师长同志,您给我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定给您修一个安全舒适的新指挥部。”

    对于米海耶夫的果断和干脆,连基里洛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我说:“师长同志,既然这里要修建新的指挥部,那么我就先到居民点去一趟,和三个团的指挥员见见面,和大家熟悉熟悉。”

    虽然从这里到居民点都是独立师的防区,但是为了确保基里洛夫的安全,我还是主动地提出:“政委同志,我派一个警卫排和您一起去吧。”

    没想到基里洛夫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不用,从这里到居民点没多远,况且我来上任时,还带了一个警卫班,有他们陪我去就足够了。”

    见到他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也就不再坚持,听任他带着自己的警卫班离去。

    基里洛夫去了居民点,米海耶夫又带着一帮战士在改造我的指挥部,我也离开了指挥所,带着刚回来的巴斯曼诺夫和薇拉的警卫班,在山坡上巡视新修筑的防御工事。

    我们向主阵地走去时,巴斯曼诺夫还一脸忧色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个时候去谢杰里科夫的一团阵地,合适吗?要是遇到德军的进攻,您的生命安全就难以得到保证。”

    对巴斯曼诺夫的担忧,我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上尉同志。如今的德军主力,已经被朱可夫大将所组织的三个集团军吸引到了西北方向,正面的德国人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的。”

    虽然我这么说,但巴斯曼诺夫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要是德军再对我们的高地进行空袭或者炮击呢?”

    我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德国人在上午的空袭中,虽然摧毁了我们的高射机枪阵地,但他们同时也损失了六架飞机。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冒险。至于炮击,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到马马耶夫岗也有两三天了,你看到过德军对我们的阵地进行过炮击吗?”没等巴斯曼诺夫说话,我已经自问自答地说,“没有吧。他们的炮兵、坦克目前都集中在西北方向,用于全力组织我军所实施的反击,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个区域的平静,以便抽调更多的兵力却增援受到攻击的地段。”

    听我说到这个份上,巴斯曼诺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师长同志,听您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

    我们离一团阵地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紧跟在我身后的巴斯曼诺夫没想到我会突然停步,一下就撞了过来。他向我道歉后,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怎么停下来了?”

    我用手指着远处的阵地对他说:“上尉同志,你来看。你看一团所修筑的阵地工事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巴斯曼诺夫看了半晌,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不就是一两条战壕,外带几个大型的藏兵洞么,没啥稀奇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惊呼起来:“见鬼,一团的阵地怎么是这样修的?师长同志,您看看那条战壕,修得是不是有点像盘山公路啊?起点和山坡后面的藏兵洞相连,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盘旋而上,经过半山腰以后,再到达山顶的工事。”

    “不错,上尉同志,你观察的很仔细。”对于他细致的观察,我点了点头,并称赞他一句,接着向他解释说:“谢杰里科夫团的这条战壕修得很巧妙啊。当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落在山腰战壕里的时候,坚守在里面的指战员可以只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都顺着战壕来到藏兵洞里暂避,等到敌人进攻时,他们才重新进入阵地。就算德军突破了山腰阵地也不要紧,当敌人向山顶阵地发起冲锋时,藏兵洞里的指战员可以沿着战壕冲上去,把山腰阵地重新夺回来,并从敌人的后面开火,和坚守在山坡顶上的守军前后夹击,把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和巴斯曼诺夫在讨论一团阵地的优劣性时,得到战士通报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带着几名战士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等谢杰里科夫向我敬礼后,我指着远处的阵地,开门见山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你们团的战壕为什么修成这样?”

    由于我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谢杰里科夫不知道我是想批评他还是表扬他,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报告师长,这条战壕修成这样的方法,是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提出的,我见这样修出来的战壕的防御效果不错,便同意了。师长同志,如果您要怪罪的话,就怪我吧,千万不要去怪米海耶夫少尉,他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看到谢杰里科夫脸上慌乱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条战壕不好了?”见到他在愣了片刻后,拼命地摇着头,我接着又说,“这条战壕的修法,我看就很不错嘛,就算德军占领了山腰或者山顶的阵地,我们的部队也可以依托这条战壕,迅速地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同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在谢杰里科夫的带领下,在一团的阵地上巡视了一番,又去查看了山坡后面的藏兵洞,见工事的坚固程度,完全达到了我的预想的水平,才满意地带着巴斯曼诺夫返回师指挥部。

    刚走到师指挥部所在的山岗,就见前面有大批的战士喊着号子,往山坡上拉什么东西。我头也不回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走,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出没多远,我就看见了山坡上的一切,原来那些战士们正在吃力地往山坡上拉火炮。我和巴斯曼诺夫刚停住脚步,从人群中就奔出了一个人,向我们跑过来。

    跑到我们的面前停住后,他抬手敬了个礼,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炮兵上尉莫罗佐夫向您报告,集团军司令部配备给我师的两个反坦克连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