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须先修身。
身不固,气无所依。
仙道难窥,所以欲修道者,先须破解肉身之障碍。
皮弛肉松,则无以承受元气之内入外引;
骨弱筋疲,则无以堪忍元气之沉浮积储;
血衰气短,元气无法长存;
窍塞智少,心不通达,则无以致远途。
所以,修真之基,首要锻皮肉,强筋骨,盈气血,通智窍,心志坚忍,然后气沉丹田,开辟元海,以达无在大道。
……
黄量小心翻看着纸卷昏黄的秘藉,认真看着每一个字,并且记在心里。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这本《杀气潮生诀》其内容并不如它书名所表现的那般杀气腾腾,反而十分详尽地讲述了,如何破除修真基础的九障,还配上了修练的武技。比如皮肉筋骨这四障,就配上了一套叫《七杀拳》的拳法,上面说,只要练此拳法,七日之内就能突破皮障,半月之内就能突破肉障,三月之内就能突破筋障,半年即可突破骨障。
黄昊看得是心热不已,据他所知,好像一般的外门弟子也没有达不到这种修练速度吧。
半年之期,一般的外门弟子至多只能突破肉障。如此说来,这个《七杀拳》想必是相当厉害了。
黄昊心念一动,便把书页摊开,自己跳下床,照着书上的图形便练起这七杀拳来。
七杀拳,顾名思义,一共有七式。
这第一式,叫做缚鸡式,练成之后便有缚鸡之力。
黄昊初时还有些好笑,缚鸡之力岂会没有,自己又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但细看之下,便看出来,此处的鸡,说的并不是傻愣的家鸡,而是野性难驯,生性好斗的野雉。
那些野雉尖嘴长喙,两只鸡爪硬如钢铁,轻易被它啄上一口,便会头破血流。
这缚鸡式,有些擒拿手的意思。
拳出如风,趁对手臂力未生之时,突如猛手截之,如绳缚鸡,令其无可遁逃。
黄昊脱了上衣,长舒一口气,便依着书上的图形,练了起来。
缚鸡式,并无花招,只两三个变化,却能防备一些来向的招数。
总的来说就是三个字,粘,引,缚。
在身前三尺内化圆,粘住一切来犯之力,然后将其诱引,御力解招,把控在手中。
只练了两遍,黄昊便能将这三个字练得随心所欲。
黄昊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前的自己可没有如此聪慧,辟如外门的灵猿翻,他练了整整三年,才掌握了一点皮毛。
何以今天只练了三遍,就能掌握这缚鸡式的要领呢。黄昊有些疑惑不已,不禁开始审视周身。
最终,目光便停在了嵌在双臂的那两块黑色鳞片上。
听庄不周说起来,这两块鳞片貌似叫杀意奇鳞。杀意?黄昊心神一凛,不禁把目光看上摊开在床的那本秘藉,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那两块黑鳞,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其色泽犹如活物,还闪烁着幽光。
黄昊触手去摸,感觉到一股噬咬的轻微痛感。
“这东西果然是活的。”黄昊想起为昨夜此物几乎传染了他整只手,让他的手犹如凶兽之爪。
黄昊感应着这两块鳞片,似乎想再驱使它们,只是没什么反应。
这两块鳞片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驱使呢?黄昊不禁有些疑惑,开始回想昨夜的事情。
苦思良久,忽然想起这鳞片的名字来。既是杀意奇鳞,难道只有当人有杀意的时候,才能驱使它。
想着便做,黄昊蓦然间收敛心神,忆起昨夜的凶险,蓦然间眼中神情一变,一股凛烈的杀机便激射而出。
猛然间,黄昊一拳击空,打在半空。
只听见“嘭”地一声,如重捶石鼓,发出了震耳欲袭的声响。
黄昊双臂上的鳞片果然漫弥开来,将两只手都给染志了漆黑之色,浑如玄铁。
黄昊大喜过望,运起周身力道,便再次舞起缚鸡式、
这一次,一股奇异的力道在他的体内莫名而生,不多时便充盈黄昊的双臂。
黄昊感觉他的两只手,似乎有千斤重,都有些抬不动了。
“嘭!”
黄昊咬紧牙关,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次,轰然作响,如同瀑布落下,砸在潭中。
再来!
黄昊这次不急着将力道打出,只是藏在腰侧,几番粘引都只是蓄势待发。
抬掌起足间,竟然轻微的爆破之声,倒像是空气承受不住这力气,隐然在崩碎似的。
“呵!”黄昊自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住这股力道了,右脚不禁向前踏出一大步,蓄在腰侧的拳头,犹如炮弹似的打了出去。
“轰!”
只见一股无形的气浪,犹如一只出闸的猛虎,咆啸着一跃而起,撞在了这天字号房的墙壁之上。
墙壁立时裂开一隙,接着缝隙渐大,最后整面墙壁轰然崩碎,尘土飞扬。
黄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一拳是我打出来的?
惊喜之下,手臂上的鳞片消散,恢复巴掌大小,隐没在双臂之中。
这种力量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明明是皮障都还没破除的普通人,却可以打出如此厉害的一拳,怕不是破障境三重的外门弟子也不过如此吧。
看来这两块杀意鳞片还真是宝贝,竟然能将人的力道在瞬间提升十倍。
只是倒也有些憋端,那就是必须心生杀意,而且用过一次后,黄昊的精神便有些萎靡,倦意浓烈。
黄昊正想倒回床上补个觉,却见那金掌柜急急忙心的扑了进来,一看到那面破裂的墙壁,便哭叫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黄昊颇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金掌柜,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错,刚在房间里练拳,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不如我照价赔偿吧。”
“你刚说什么?”金掌柜虽然心疼天字号房的损伤,但是却被黄昊之前的话给镇住了,忍不住问道。
黄昊也有些疑惑,我刚说什么吗?这金掌柜怎么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于是只好复述了一遍。
金掌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惊声问道:“你方才说这墙是你练拳时打碎的?”
黄昊不晓得这掌柜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你你……咳咳,给我等着。”金掌柜指着黄昊激愤不已,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好半天才平了胸中气息,转身便走了。
黄昊立在原地,不知道这金掌柜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叫人来打我?
多想无益,黄昊实在是倦得不行,还是将秘藉揣回兜里,然后抱着自己的小包躺在那张大床上,补起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