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轼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事实上,他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像如今,为了能找机会向卢执事报仇,他毅然便是决定接近卢执事的徒弟,向阳光。
如何追求一个女孩子,这,可就是一项技术活了。在孔鹏同情而又叹为观止的目送下,叶轼离开了迷雾岛,一路风驰电疾,他首先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鬼殿岛。
鬼殿岛,藏功阁。
叶轼一进入其中,便是转身一头扎进“奇门偏科”类的书栏里,埋头翻找起来。他从小世俗街头长大,哪有多少接触同龄女孩的机会,当然顾秋乃是例外,只不过他与顾秋的情愫,似是水到帘成,没有怎样去刻意,两人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平淡之极,却又更让人刻骨铭心。
一想到顾秋,叶轼心中就是不由一痛,他手颤抖着,缓缓自颈间拉出一物,却是一桃木挂坠,做工不算精致,形状也不算规则,光滑的表面,刻有两个歪歪曲曲的稚嫩笔迹轼。秋。
秋儿
他目光低迷,嘴上轻喃,似是陷入无尽追忆,内心早已是阵阵揪痛。良久,他长出口气,默默将手中挂坠握紧,漆黑眸子中悲伤褪去,剩余的,只有无止尽的仇恨与杀机!
哼!纵是做尽坏事,受天下唾弃又如何!
秋儿之仇,唯有鲜血得以一报!
摇了摇头,摒弃掉心中杂念,叶轼面色重新平静,较之之前却又更多了几分坚定。
如今既然要追求向阳光,虽说只是做戏,但叶轼也必须得掌握些男女间交谈相处的技巧才行,不然又如何能骗得人家姑娘芳心。而这事又不方便请教他人,叶轼自然也就只能选择来这藏功阁,多翻翻书,多学学书里讲的手段。
藏功阁占地极大,有书目无数,虽大多都是法术秘籍类,但也有少部分的奇门偏科类书籍,里面专门记载着一些对修炼无关的事情,比如说奇闻怪谈,民间故事之类的,杂七杂八。像叶轼如今,所寻的便正是那些记载着流传民间爱情故事的典籍。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日里,藏功阁里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一个男子,一脸平静,独自窝在角落的书架前,手持女孩子家家才会看的闲杂爱情典故,却是看的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数日过去,终于,叶轼合上书籍,长吁口气,面上流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似乎是有所收获的样子。
苦心钻研典籍多日,叶轼心中大致已有了主意,接下来,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
离开了藏功阁,叶轼驾起飞剑,凌立高空,他想了想,如今既要追求向阳光,自是先得摸透这向阳光的品性,以及她平日里的活动圈子,才好设法接近于她。于是他沉思了下,便御起飞剑,往灵阁岛方向而去。
犹记得上次他与孔鹏相聚,在这灵阁岛的一处酒楼曾见到过向阳光,作为一名外门弟子,这向阳光好像是宗门被分配到了这里值岗,专给客人端茶递水,执行宗务。
在鬼灵宗,内门弟子可以不问世事,专心修炼。但外门弟子可就没有这般待遇,必须得承担一些宗门分配的劳务,或看山,或烧火,或招待。就如这向阳光,便是被分配到灵阁岛的酒楼,招待前来消费的内门阔绰弟子。
既然是知道了她的根据之地,那么自然就不必担心见不着她,叶轼一边飞一边想,不一会便来到了灵阁岛,找到上次那家酒楼,他驻足楼前,仰头看了酒楼许久,轻叹口气,便是收敛了心神,抬起步伐,一脚踏进酒楼。
酒楼里布局雅致,琼楼玉宇,紫檀木的桌椅,梁上垂下条条藤蔓,平添几分绿意盎然,好不美哉。
酒楼里有几桌人正在用餐,都是些内门弟子,也就只有内门弟子待遇高,方能有闲情来此奢侈享受。
叶轼找一无人的位置坐下,很快便有一女盈盈走来,脸带笑意道:“这位师兄,您要点些什么?”
说话语气中带着敬意,让人很是受用。
叶轼注意却不在她身上,目光在酒楼里四处寻找,虽有侍女数名,却未有看到那姓向的身影,不由疑惑,开口问道:“你们酒楼,昔日不是有位姑娘,面上长着疤痕,今日怎么不见她了?”
这侍女掩嘴嘻嘻一笑,道:“哦,你是找我们阳光的呀,告诉你,那你可就得失望了,我们这里值班是每七天轮一次,现在便是正值阳光休息的时候。”
轮班?
叶轼恍然,难怪不见得向阳光的身影。
见叶轼脸上那似是失望的神色,那侍女俏眸一转,偷偷打量了叶轼一眼,她与向阳光乃是交好的闺蜜,平日里向阳光因为脸上有疤的关系,都是内向之极,不见她有交过任何异性朋友,而眼下这位肤色偏黑,模样阳刚的男子,也不知道与向阳光是什么关系
且不论侍女在心中作何猜想,叶轼此时内心却是焦虑,半个月轮一次班呀,也就是说,自己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向阳光喽?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丹长老外出采药,他这才是难得的有了几天空闲时间,可以好好执行一下自己心中复仇大计,这时间可是拖延不得啊,一旦丹长老某日归来,自己可就又得老老实实回那药园小岛,萎蔫着看守炉火了,哪还有时间寻血罂花,哪还有时间向卢执事报仇,更哪还有时间去追求这什么向阳光。
没办法,叶轼只能将目光望向面前这侍女,见这侍女生的眉清目秀,身段娇小玲珑,他眯了眯眼,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与向阳光什么关系?”
那侍女盼大了眼睛望着叶轼,见叶轼腰上挂着“内”字令牌,又见叶轼直盯盯望着自己,她脸上扬起飞霞,低头轻道:“我叫小玲,是阳光的好友。”
叶轼微微点头,从这向阳光好友的嘴里,或许能套出不少有用的情报也不一定,他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向阳光这几日的踪影吗?我想见她一见。”
“哦?你找阳光所为何事”
小玲闻言有些警惕的望着叶轼。
叶轼面色不变,他微微一笑,往那小玲招了招手,示意她凑上前来,待小玲轻低下头,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叶轼,目前正在全心追求你那朋友,向阳光——”
小玲惊呼一声,猛抬起身,小嘴轻掩,看着叶轼又嗔又羞,显然没想到叶轼说话竟是如此直白,一点也不加以掩饰,当着自己这向阳光好友的面,就坦荡荡将对向阳光的爱慕表达了出来,真是一点也不害臊,这叶轼,倒也是个脸皮厚之人。
等等,叶轼?!
小玲在心里喃喃重复了叶轼名字一次,总感觉有点耳熟,忽然她脑海中电光一闪,总算忆起了叶轼这名头来。
叶轼叶轼,不就是这届新人试炼中,心狠手辣,为夺内门地位,当众阴险杀人的那位叶轼吗!当日试炼场的变故之后,叶轼阴毒的名声传遍整个宗门上下,许多人虽是未见过叶轼,但对于他的名字却都曾有过耳闻。
如此声名狼藉之人,如今便是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正襟安坐的模样,叫人很难将他与传闻中的阴毒形象摆在一起。
小玲既是有些惊慌,又是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叶轼几眼,见叶轼神色自若,不像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她这才是轻舒口气,拍了拍胸脯道:“原来你就是叶轼呀,你找我们阳光做甚,难不成你是真看上了她不成?”
小玲望向叶轼的目光带着几分怀疑,也难怪,叶轼身为内门弟子,地位尊贵,而她们则只是在这酒楼受人差使的外门弟子,如果说向阳光模样生得标致,楚楚动人还好,叶轼看上她倒也还说得过去。偏偏向阳光却是脸带丑陋刀疤,模样远说不上动人,不吓到人就不错了,平日里宗内其他男弟子看到向阳光都是远远避之,唯独这叶轼倒好,也不知是长了一双什么眼睛,竟能看上向阳光这“惊天”的容颜。
眼看这小玲啰嗦不断,叶轼本就是不善言谈之人,他皱了皱眉,一番手,却是不动声色的掏出一件事物,递给了小玲。
小玲定睛一望,却看清那是一枚玉环,宝光盈动,竟是一件中阶法器。中阶法器价值颇高,哪是寻常外门弟子所能拥有的,因此眼见叶轼豪礼相送,出手阔绰,小玲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嫣笑道:“这如何使得,阳光是我朋友,而你又是阳光朋友,算起来你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帮助朋友,本就是天经地义,何须如此客气。”
嘴上虽是拒绝,这丫头下手却是比谁都快,一把拿去玉环,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下,便嬉笑着收入袖中,望向叶轼的目光,也觉得叶轼顺眼了许多,模样似乎也俊朗了些。
“那我就告诉你吧,阳光她很沉心于修炼的,最近她都在忙着淬养鬼傀,所以呢,你要见她,便到那迷雾岛寻去吧。”
这小玲,收了别人的礼,卖起自家姐妹来,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