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的脚步声一直在两人的身后纷乱的响着,而飞艇引擎轰鸣的声音也如同盘旋在头顶一般。马费奥咒骂着,因为粗心大意而没有完全入鞘的大剑的剑柄随着自己奔跑的动作不停的撞击着自己的脑袋。当他再望向芙蕾雅的时候,后者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必要的还击还是得做的,但危险系数无可估量。
芙蕾雅陡然转身,几乎都没有时间给她瞄准,因为信徒们的匕首闪过的寒光已经近在咫尺。芙蕾雅扣住扳机不放打出了一轮速射,以此来压制追击的信徒。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两把自动手枪同时倾泻出的弹药量是很可怕的,没有进行瞄准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密集的弹雨已经达到了即便是胡乱射击都能够命中目标的程度。
然后芙蕾雅双手同时按下退弹按钮,将其中一柄自动手枪插回枪套,从腰间取下黑色装置朝前方喷射了一轮四散的霰弹。两轮攻击过后是勉强阻止了信徒们的追击,因为他们的人数在芙蕾雅的火力压制下大大减少。但飞艇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开火区域,它们可以从上往下向两人肆无忌惮的倾泻着大口径的弹药。
“快跑,芙蕾雅,它要开火了!”马费奥看见飞艇上的通用机枪开始在驾驶员的操纵之下调整角度。
芙蕾雅身形急速一闪,在原地留下了一枚拖延剩下信徒步伐的感应地雷,同时也暂时脱离了火力覆盖区域。但很显然这样短暂的安全不会持续多久,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移动才有机会躲过那些骇人的攻击。蓝色真理教的信徒们毫无疑问是用了最简便的方式——单纯的用飞艇来追击入侵者,因为龙头炮和撞车缓慢的移动速度并不适合追击敌人。
马费奥特意缓慢的跨过那张长凳,然后慢条斯理的拔出自己身后的大剑。一直被追击的感觉让他有点愤怒,所以他决定试试能不能击落一艘飞艇。这些外表上覆盖着坚固装甲的飞艇自己的大剑能否贯穿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但马费奥没有去考虑更详细的情况。
他转过身,双手持大剑,正面迎向飞艇。在芙蕾雅焦急的劝阻声中,他释放出崩山击撞向最前面的那艘飞艇。他看见机枪向上抬着角度试图击中自己,就在这一刻他再度凝聚力量,加快速度一剑重重的劈在了飞艇的驾驶舱上——他早就已经定好了自己要攻击的目标。
驾驶舱里面那个信徒的面具看起来有点狰狞,而马费奥的一剑已经是将驾驶舱劈开了一道缺口。他立刻闪身跳进去,在信徒做出反应之前,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飞艇在失去操控的情况下还显得十分平稳,于是这给了马费奥足够的时间从里面跳出来。
当他成功落地的时候,后面的飞艇也追了上来,并且自己也身处对方火力覆盖范围之内。他一咬牙,凝聚血气撑起一个血气防护罩。“现在可以验证我能否挡下那些子弹了!”
“你真是疯了!”芙蕾雅辗转回来,试图帮助马费奥抵御飞艇的第一轮扫射。
马费奥注视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子弹,实际上那就在一瞬间。他闭上眼睛,仿佛将一切托付给了幸运之神,如果它仍旧眷顾着自己,那么在几秒钟过后,自己还是保持着完整的躯体而不是满地的碎肉。当芙蕾雅想要出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子弹已经是一颗接一颗的撞在了血气防护罩上。
随着子弹的冲击力,血气防护罩逐渐开始变得稀薄,马费奥的身体也随着冲击向后退去。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很显然有一点力不从心。芙蕾雅想也许只能依托目前自己的射术来扭转局势了,她立刻给自动手枪填装上贯穿弹的弹匣,试图用这种在弹头上套上了极强穿透力的器械装置的子弹穿透驾驶舱直接杀死驾驶员。
她屏住呼吸,调整姿势,将另一只手也握上了枪柄。一切都仿佛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她自己和目标还在活动着。不,准确的来说目标已经不能算是在活动,因为他即将成为一个死人。扣动扳机,子弹猛然出膛,擦着血气防护罩向驾驶舱所在的方向飞去。
驾驶员的脑袋,胸口以及腹部多出了几乎同样大小的血洞。贯穿弹的威力直接是将他击飞从而撞在狭窄的驾驶舱的墙壁上,鲜血随之染红了墙壁,机枪的咆哮也戛然而止。“你还在等什么?”芙蕾雅大声提醒着马费奥。
马费奥立刻收起已经快要消失的血气防护罩,转过身开始玩命的逃跑。“我很抱歉,芙蕾雅!”
“你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只是试试而已,不要发火啊!”
“拜托,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够及时的救下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谢谢你这个来自天界的家伙会为一个来自阿拉德的怪胎操心!”
芙蕾雅一边跑着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彻底服输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马费奥在无意当中充当了领头羊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他带着芙蕾雅一路向天帷巨兽更低的地方而去。那里有着大多数植被和神殿,能够阻挡一下飞艇的视线。到最后,当两人身处于天帷巨兽上阳光所照射不到的一面时,两人陡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炼狱。
逃跑的过程是很漫长的,自从开始进入灌木丛躲避飞艇视线之后,两人的身上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那是灌木丛里的尖刺所造成的。实际上在到达炼狱之前,飞艇就停止了追击。但两人一鼓作气的彻底冲入了黑暗之中,因为他们必须找到一个更加保险的地方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在炎热天气下长时间的奔跑和战斗对体力的消耗特别大,以至于进入炼狱之后两人已经是筋疲力尽。
“又回到这了,但我们也许安全了。”芙蕾雅处理着手臂上的擦伤,将药水涂抹在伤口上。
“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和马尔科斯可是在这里同一个被诅咒了还仍旧保持着信仰的怪物打了一架。”马费奥坐在地上,喘着气,无力的说道。他现在只感觉自己脱水严重。
“打了一架?听起来挺轻松的,但你们回来的那副鬼样子应该不只是打了一架那么简单。”芙蕾雅笑道,将水壶扔给马费奥。
“这个……每个人……理解都不一样……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一边喝着水一边回应着芙蕾雅,这次他出奇的没有被呛到。“你和卡米莉也没能找到莱斯利的日记本,不是吗?”
“我们几乎搜遍了这里,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书籍。”芙蕾雅露出遗憾的表情。“感觉一直以来十分对不起奥菲莉亚,你也看到过那些见鬼的事情,一些人们对她不是特别的友善。”
“嗯,我想也许真的只是因为你们疏忽了。”马费奥陡然站起身来,并没有顺着芙蕾雅的话锋做出回应。“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他发问道。
芙蕾雅奇怪的盯着他,“如果你指的是大体位置,我完全可以回答这里是炼狱。但如果你指的是具体的一小块区域,那么我想问在这个终年不见阳光的鬼地方难道还有什么更具体的分布吗?”
马费奥指了指地面。“这里是我和马尔科斯同夜叉王战斗的地方。”他又将手指向不远处地上的那滩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那就是夜叉王死亡的地方,虽然我不知道尸体去哪了。”
“你想说什么?”
“仔细看看它倒下的位置向前十几码左右距离的地方吧。”
芙蕾雅顺着马费奥的话望去,她发现了一个外表印有蓝色真理教标志性鲸鱼符号的白色立柱,它看起来更像是由两个瓶子拼凑而成的装饰物。“你指的是那个?”
“通常这些家伙们会把一些东西寄放在这里,去看看吧。”马费奥走上前去。“如果这就是那家伙一直待在这里的原因,那么……”马费奥一拳轰碎了那个脆弱无比的白色立柱。“莱斯利的日记本就在这里。”他捧起那本从中掉落出来的蓝色日记本。
“委托完成了。”马费奥将日记本递给芙蕾雅。
“你是怎么知道它会在这里的?”芙蕾雅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上一次她和卡米莉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的确没有检查这些白色立柱,因为她们始终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单纯的装饰品。
“很简单,因为在维尔勒,我们通常也会用这些脆弱的立柱来寄存一些个人重要的东西,这算是巧合的传统吧。”马费奥摊了摊手。
“做得好,马费奥。”芙蕾雅笑着冲马费奥打了个响指。
“现在,我想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离开天帷巨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