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扩编的人数为一万,这点跟十六卫其他军一样,除了原有的新军营一千八百人之外,飞虎军这次也被收编进了新军中。
李二对此,显然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赵谌从高句丽回来,等到‘庆功宴’上,跟赵谌说了此事,次日一早,便将新军的事宜,全部吩咐了下来。
扩编一个军,不光只是嘴上说说,还有很多的事情,比如,军费、军职以及营地的选择等等,撇开其他不说,单是军职,从最基础的队正算起,便是整整几十张。
新军的营地,就在玄武门外,刚好是处在军院跟皇宫之间,如今已经是深冬,天寒地冻,自然是无法修建军营。
然而,营地无法修建,但这却不耽搁其他的事情,新军扩编,一大堆的职务需要填补,光是最基础的队正一职,便是整整几十个。
李二在这件事上,对赵谌彻底放开了手脚,几十张空白的告身放下来,完全由着赵谌去填补,到时候填补好了,只管到李二那里报备即可。
一开始,赵谌看着手里的一大摞空白告身,还有点犹豫不定,等到后来,弄明白李二的意思后,立刻便不客气起来。
这可是难得提拔自己手下的机会,怎么可能白白错过呢,不管是新军营,还是飞虎军中,凡是有才能的,一律全部升任。
独孤谋、曹震茂以及薛仁贵等人,全部升任为新军的校尉,朱有良、雷克敌等人,原本就是中郎将的,扩编后,依旧为新军的中郎将。
从拿到李二的空白告身后,赵谌就在军院里,开始忙碌起来,整整好些天,几十张的告身,一下子便消耗去了一半。
军院里这些天,简直热闹开了,都知道赵谌手里握着一份烫手的前程,得到前程的人,自然是没话说。
然而,那些没得到前程的人,一个个看到赵谌,就跟饿狼看到猎物一样,双目通红,嘴巴咧的都快到耳根了,就差没开口向赵谌讨要了。
这些人当中,有飞虎军中的人,也有新军营的人,都是跟着赵谌,一起去过高句丽的,赵谌对于他们,自然是再熟知不过了。
都是关中的好儿郎,就没一个怕死的,上了战场,都敢跟敌人换刀子捅的杀才们,面对这些家伙,赵谌倒是想人人都发一个告身才好。
可是不行啊,这玩意儿统共就那么些,还要留着一点,给后来进来的人,一万人的大军,谁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很厉害的苗子出现不是吗?
忙活了好些天,总算是把一半的职务,都搞下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重新招兵买马了!
而今正好是冬天,除了必要的守备军之外,其他的府兵,如今都已经回了各自的籍贯所在地,跟大唐其他的百姓一样,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正热着炕头。
新军的扩编,不可能全都从百姓中挑选,整整六千多人的缺员,要是再来一处,当初新军营招兵的套路,估计等到六千人补齐,就得明年了!
所以,一等到职务分配下来,赵谌立刻便打发了独孤谋、曹震茂以及朱有良等人,立刻便赶赴关中的各军府,挑选府兵去了。
赵谌估计,等到独孤谋等人,从各军府挑选出六千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开春以后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独孤谋等人,按照赵谌的命令,奔赴关中各军府的时候,做为这次跟独孤谋等人一起,被赵谌提拔为校尉的薛仁贵,此时正带着人奔赴河东。
薛仁贵出身河东,当初就是因为无意中,救了胡路,才被胡路带到了长安,这一来,便是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而今,薛仁贵已经被赵谌提拔为校尉,算起来,就是真正的一飞冲天,所以,一等到拿到校尉告身后,薛仁贵立刻就跟赵谌告了假,带人直奔河东老家。
时值隆冬,天空灰蒙蒙的,自入冬以来下的雪,都还没来得及融化,天老爷便又纷纷扬扬的降下了几场雪,于是,整个河东便被积雪覆盖着。
从长安跟赵谌告了假,带着五名亲随,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路,这一天快下午时分时,薛仁贵一行人,总算是赶到了河东绛州地界儿。
“越过前面那座山,便就是某家了!”被风雪笼罩的雪野里,此时的薛仁贵,跨坐在一匹马上,兴奋的指着远处视线中的那座山,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亲随说道。
这个地方,对于薛仁贵而言,再是熟悉不过了,尤其此刻视线中的那座山,当初没离开这里时,他便无数次的站在那里,盼望着能走出这里。
河东薛氏,乃是河东的豪族,历经数朝不败,即便到了大唐,薛氏一族,依旧在河东,有着不了撼动的地位,不过,这其中却并不包括薛仁贵这一支。
因为,薛仁贵这一支,早在薛仁贵的父亲时,便已经彻底败落了!
要不是如此,薛仁贵也不可能,因为胡路的一句话,便抛下老母,独自跑到关中去了!
而正是因为,家中尚有老母在,薛仁贵才在赵谌,刚刚提拔他为校尉之后,便急不可待的向赵谌告假,带人急急赶回河东来了。
当年薛仁贵的老爹,也不过是做官做到了襄城赞治,也就是一个师爷而已,而如今,薛仁贵却已经是校尉,前途无量,这次回来,便算是荣归故里了。
“如此,傍晚前想必就能吃上校尉家的热饭了!”薛仁贵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一名亲随,立刻便望着视线中的那座山,冲着薛仁贵的背影,笑着打趣道。
“那是自然!”听到亲随的话,原本望着前面的薛仁贵,立刻便转过头来,望着身后说话的亲随,爽朗笑道:“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某家答应你们,待会儿到家了,某家给你们宰杀一只肥羊!”
“这敢情好!”正如薛仁贵而言,这一路赶来,因为薛仁贵急着赶路,的确是有些风餐露宿,加上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确实没少受罪。
因而,身后的五名亲随,一听薛仁贵说,晚上可以吃到肥羊,原本冻的怏怏的人,立刻便来了精神,冲着薛仁贵连声叫好起来。
“出发吧!”眼瞅着就要到家了,薛仁贵那里还能耽误,巴不得下一刻,就能到家见到老娘,因此,一听身后亲随的话,立刻便一夹马腹,大叫一声,率先便在雪野里驰骋起来。
“校尉,有人!”一行人在雪野里驰骋,然而,就在一行人,快要到达那座山时,远远的,便看见前面一个人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赶路要紧,休要理会!”对于此时的薛仁贵而言,赶快回家才是第一要务,因而,别说是出现一个人影了,便是出现一个鬼影,薛仁贵估计都懒得理会。
只不过,让人有点意外的是,刚刚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那个人,原本似乎是赶路的,可就在看到他们一行人出现时,却不知为何,突然间折转了回去,向着刚刚来时的路,飞快的跑了起来。
“兀那贼子,鬼鬼祟祟的!”先前看到此人时,薛仁贵也不觉得什么,然而,一见此人突然看到他们,往回又跑的样子,薛仁贵的双眉顿时一凝,嘴里骂骂咧咧的,立刻便紧追了上去。
“是…是大朗吗?”然而,薛仁贵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说话,原本惊慌失措向前狂奔的那人,忽然间停了下来,望着后面急追上来的薛仁贵,结结巴巴的问道。
“…三郎?”听到前面那人结结巴巴的话,原本拧着双眉,紧追在后坐下的人薛仁贵,立刻便微微的张开嘴,惊讶的望着前面那人,迟疑的叫道。
“大朗,你可算是回来了!”就在两人这一问一答间,前面那个被薛仁贵唤做三郎的人,一下子站在那里,望着紧随而来的薛仁贵,当场便有些委屈的开口道。
原来,此人并非是别人,正是薛仁贵家中的一名仆役,自小便跟薛仁贵一起长大,两人虽为主仆,却更像是兄弟一般。
这次薛仁贵扔下老母,独自一人前往长安,就是因为,家中有这三郎照顾!
“三郎怎会这么说,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确认了前面的人,便是留在家中的三郎,又听的三郎一副明显受了委屈的话,结合刚刚三郎的动作,薛仁贵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望着面前的三郎,试探着问道。
“岂止是出事了!”被唤做三郎的青年,此时面对着薛仁贵,一下子便跟盼到了救星似的,望着薛仁贵委屈的道:“大朗若是再晚些回来,只怕连老夫人,都见不到了!”
“我娘咋了?”一听是自己的老娘,薛仁贵那里还能保持冷静,原本骑在马上的人,听到三郎的话后,一下子便飞身下马,目光骇人的瞪着三郎,凝声问道。
“还不都是薛仁青,自打大郎离家,便变着法儿的刁难咱家!”眼见薛仁贵目光吓人,三郎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一来二去的,便将老夫人气病了,如今都还卧在榻上…”
“该死的薛仁青!”一听又是自家这个堂弟在作乱,薛仁贵顿时气的使劲咬了咬牙,而后,又望着面前的三郎问道:“我娘病了,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不找医匠给我娘瞧病?”
“…大郎,一言难尽啊,等你回去见了老夫人便晓得了!”听到薛仁贵的连声诘问,面前的三郎,顿时眼圈泛红,冲着薛仁贵使劲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道。
“好,那便回去!”此地毕竟是在外面,知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听到三郎的话,薛仁贵立刻便翻身上马,随手将地上的三郎,一把拽到马背上,冲着身后的亲随说了一声,率先便向着家的方向,驰骋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