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并不看重自己的诗歌创作,只是偶尔为之。其诗作传世无多,主要以旧体诗为主,多有佳句。
早期诗歌深受古诗影响,多吟咏离情感伤。留学日本时作《自题小像》,「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真切动人,境界大开。
《412事变》一诗(惯於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写出乱世友人遭逢政治迫害情景,令人为之动容;赵聪《三十年代文坛点将录》说,时人称「三百年来无此作!」。
1922年创作《旁徨、题辞》:「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荷戟独旁徨」,描述文学创作路上呕心沥血孤行,也是着名代表作之一。
相较同时代的其他诗人,鲁迅的诗歌在当代被引用的频率很高。「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题三义塔》),是常被引用来表示国共和解,和海峡两岸和解的名句,如温家宝在2008年3月18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闭幕后,回答台湾记者提问「是否会对台湾释出更多的经贸优惠政策」,温家宝回答中引用这句话。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则常被引用以自况。
鲁迅也以译作着名。在鲁迅留下的1000多万字作品中,有一半是翻译文字。
他在前期主要翻译欧美文学及日本文学作品,如尼采、凡尔纳等,后期则主要翻译东欧文学及苏联文学的革命文学作品。
他的翻译强调忠实原文,有时甚至连原句的结构也不加改动,以「硬译」风格闻名。他曾希望借引入欧式的长句,来增加汉语对复杂关系的表现力。据统计,鲁迅总共翻译过14个国家近百位作家200多种作品。
鲁迅的古文、日本语水平很高,德语也相当不错,在陆师学堂附属矿路学堂就已开始学德语。到了日本以后,旧日本帝国的现代医学流行用德语,德文是医学专业必修的外国语文(所以留日学医卒业的郭沫若也能读点德文)。
鲁迅在仙台1年半,德文从来没有放掉。时时有在看书。
鲁迅生前曾多次公开宣称「我不懂英文」:《〈阿Q正传〉的成因》里,鲁迅说完「英文的似乎译得很恳切,但我不懂英文,不能说什麽。」
又接着说「只是偶然看见还有可以商榷的两处:一是『三百大钱九二串』当译为『三百大钱,以九十二文作为一百』的意思;二是『柿油党』不如译音。因为原是『自由党』,乡下人不能懂,便讹成他们能懂的『柿油党』了。」从这里也就可以知道,鲁迅还是能看点英文的,只是水平不能和他掌握得较好的几个语种相比。
《鲁迅日记》附载的《书帐》(图书采买纪录)里面可以看到鲁迅买的很多外国书名,有相当数量的英文书。
周作人《鲁迅与英文》一文说:「他是反对英文的。在光绪戊戌(1897)年他最初考进水师学堂,也曾学过英文,Question这字他当然是认识的,不久改进陆师附属的矿路学堂,便不学了。到了日本进了仙台医校之后改学德文,这才一直学习,利用了来译出好些的书。
他深恶那高尔基说过的黄粪的美国,对於英文也没好感,自然他也很佩服拜伦雪莱等诗人,觉得从英文译书也可以,但是使用整句整个英文字的作风是为他所最反对的。
他不用阿K而偏要用Q字,这似乎是一个问题。不过据他自己说,便只为那Q字有个小辫子,觉得好玩罢了。如有人不相信这个说明。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鲁迅不赞成说话和文章夹杂英文,在文章中带有英文时常有讽刺性: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鲁迅全集》十六卷。
鲁迅说他写作的目的,一是「为那些为中国的改革而「奔驰的猛士」,他们在寂寞中奋战。我有责任为他们呐喊,要给予他们哪怕是微弱的慰藉」。
二是为那些「如我年轻时候似的正做着美梦的青年,正是因为他们,我『必须在作品中』处处给予一种不退走,不悲观,不绝望的诱导。而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悲凉感有所扼制(何况我对於悲凉感本身也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三是他的敌人,鲁迅说,「我的敌人活得太愉快了,我干嘛要让他们那麽愉快呢?我要像一个黑色魔鬼那样,站在他们面前,使他们感到他们的不圆满」 。
鲁迅在学术上也有很高的造诣,着有《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等。此外还有《鲁迅书信集》、《鲁迅日记》等存世。
对於鲁迅的评价以正面为主,在中国大陆和台湾以及海外的普遍都很高。
在中国,鲁迅是一位地位独特的作家。大多数人承认他是最重要的现代作家之一。
两岸政府对他的不同的政治化评价,使当代对鲁迅的真实思想需要重新澄清。比较重要的当代鲁迅研究学者有王瑶、林辰、朱正、王得后、钱理群、李欧梵、周策纵、王富仁、陈漱渝、汪晖、张梦阳、徐麟、王乾坤等。学者严家炎、何满子、邵燕祥、林贤治、王元化等对鲁迅先生多有着述;而作为艺术家的张仃、吴冠中、陈丹青、范曾等大家对鲁迅先生也有精彩的论述。
大多数人认为他文笔犀利、思想深刻,是「新文学」的奠基人。他的小说使用富有创造力的形式对中国人的国民性、中国社会的弊端予以深刻的阐释,是具有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
散文诗集《野草》被认为是当时少有的展现出现代主义特质的作品;其杂文,由於特殊的发表环境,在嬉笑怒骂的文字背后蕴含着坚定的政治立场的。这一政治立场带有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是鲁迅思想中最为复杂的地方之一。
中国执政党对鲁迅有高度评价。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就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将鲁迅评价为「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
「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并将中共在延安创办的文学院取名鲁迅文学院,后改为鲁迅艺术文学院。
掌权后,鲁迅的文学地位得到主流意识形态的高度肯定。鲁迅的众多文章被选为大陆中小学语文教材的课文。现今仍然存在官方的鲁迅研究机构和专门的鲁迅研究杂志。
不过,据2001年出版的周海婴着《鲁迅与我七十年》记载,1957年毛泽东在回答罗稷南的问题时表示,如果鲁迅仍然活着,「以我估计,鲁迅要麽是关在牢里还是要写,要麽他识大体不作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