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希夷抬头死死看着王禅,脸上现出难以相信的神情,喉咙一甜,再也没有忍住,一口殷红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在场宾客无不动容。
谁又想得到欧阳希夷竟然会输给一个无名小卒,而且是在他最为擅长的领域一败涂地。
“欧阳兄,你没事吧?”
主座上,王通再也坐不住,飞身落到欧阳希夷身旁,伸手搀扶着,关切道。
“没事。”欧阳希夷摆了摆手,脸色苍白道。
“接下来就由老夫来领教阁下高招!”
话声刚落,只见王通提剑朝王禅刺去,他是此间的主人,如今欧阳希夷为了他而受伤,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这一剑看来平平无奇,但实是王通一生功力所聚,几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
一旁的跋锋寒眼睛死死盯着这一剑,浑身汗毛不由同时竖起,这是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他对危险本能地反应。
实话说,王通这一剑确实可以算地上超凡脱俗的一剑。这一点,王禅也必须承认,可他见过太多比这一剑还要璀璨,还要光芒万丈的剑法。
在他眼中,王通的动作是那么的缓慢,就他手中那柄古剑的运行轨迹都是那么的清楚。
王禅嘴角微微扬起,正准备破掉对方的剑招。
一阵萧音忽然响起。
听到这阵箫音,在场众人心中无不奇怪,心中均想着,谁人会在此时还有闲情逸致吹箫呢?不由侧耳凝神倾听。
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若现若隐,其火侯造谙,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箫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其中以王通最为明显,他听到这箫声的那一刹那,浑身剧震,就连手中的剑招都是出现了紊乱,最后竟是临时改变了方向,与王禅擦身而过。
而整个过程,王禅脸色不变,就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跋锋寒看着王禅,脸上露出心神颤动的微妙表情,似有所思所感。
箫音由若断欲续,继而化为纠缠不休,慢慢转柔、转细,静得不闻呼吸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让人仿佛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萧音再转,一种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匀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箫音倏歇。
大厅内没有人能说出话来。
王通此时早忘了王禅、早忘了跋锋寒,心中杀机全消,声调苍凉叹息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得闻石小姐此曲,以后恐难再有佳音听得入耳,小姐箫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还青出于蓝,王通拜服。”
来者竟然是青璇仙!
众人心中大为惊讶,不过很快便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在他们心中,也只有这个传奇女子才能够以她的绝世箫艺化解一场恶斗。而且他们还从王通方才的话得到更多信息,众人至此才知王通与石青旋有着深厚渊源。又见他提起石青旋母亲时,双目隐泛泪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
一旁的欧阳希夷,苍白的脸色亦透出温柔之色,高声道:“青旋仙既已降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
一声轻柔的叹息来自某处屋檐,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争如不见,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王禅看了彻底失去战意的王通一眼,又是瞥了王世充一眼,身形一闪,同样消失在原地。
“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跋锋寒见此急忙追了出去,可等到他跑到大门外,哪里还看得到王禅的踪影。
......
公孙闻乐起舞,张旭酒后狂草。
“天人合一”讲的便是心随意转,身随意转。当有一天,你真正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时,世上再也不会出现束缚心灵的愁苦与欲望,内心地天地与外天地通过天人之桥,彻底相融,以此悟,为仙、成佛,永不坠凡。
心随意转,身随意转,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一点也来不得刻意。
而这也是如今的王禅正在做的事情。
觉得好奇就进入王府,觉得跋锋寒少年可期就出手相助,觉得箫音动人就侧耳倾听,渴了就痛饮,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察觉有人吊在身后,就想要戏耍一番。
出了王府之后,王禅便已经察觉到有人跟在他身后,那人功夫颇为不错,也很小心,可仍旧逃不出他的法眼。
王禅已然猜出了那人的身份,只见他嘴角微微扬起,也不点破,径直朝不远处那奔腾的江河走去。
石青璇看着王禅前进的方向,秀眉微微皱起,前头完全就是死路,若要渡江的话该去码头才是。
就这样,我们的青璇仙子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小心跟在后头。由于在王府中,见识过王禅的实力,因此她不敢跟得太紧,只是远远吊在后头。
至于为什么要跟着王禅,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她走神的刹那,只听“噗通”一声响,石青璇猛地抬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王禅的身影。
此处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如果王禅去了其他地方,她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禅离开了陆地!
再配合方才那一声落水的声响,答案便是呼之欲出了。
石青璇脸上露出焦急之色,立马轻身飞向江边,低头望去,果然看见一样东西正在缓缓下坠。
自杀?!
石青璇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一个让她感到荒唐的念头,可除了这个还要其他更好的解释吗?
可问题是,他又为什么要自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