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道南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大约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这人给自己的第一感觉便是瘦,几乎看不到二两肉,就像是一具骨架撑起了一张人皮。面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脸颊上横切而过,一直截止到右眼。右眼之处空洞洞的,像是一个黑洞,让人一见,便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成道南不知道,此人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独眼狼。
独眼狼的手中持着一柄长刀,刀刃有一米长,和独眼狼很配,一样的细长。那亮白色的刀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冰雪和白骨。
“本来想好好折磨你的,既然老大吩咐了,那就先斩了你的四肢吧。”独眼狼残忍的舔了舔嘴角,身上散发出血腥的气息。
成道南站在原地,心神紧绷了起来。他觉得十分的压抑,好像死神的镰刀正抵着脖子。他的眼前一阵迷离,似乎又回到了六七年前,他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和恶狗抢着食物。生存,死亡,饥饿,寒冷,各种痛苦交织在他的心头。
忽然之间,风雪停了,痛苦消失了。面前的独眼狼终于出刀了,这一刀没有任何的特点,就一个字,快。当一种东西快到了极致之后,都会产生莫大的威力,更何况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刀。
刀光如同一道匹练,倒挂而出。成道南的精神无比的集中,全身的筋骨在霎那间调动了起来。
“好快!”成道南的念头几乎要凝滞,在这个时候,意识已经产生不了作用了,能凭靠的,只有个人的本能。
“退。”已经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思考,他暗中的庆幸,自己最先练习的是猴拳,最熟悉的也是猴拳。这一退,如同灵猿在树木间窜动。
“次啦。”刀光艳艳,划过了成道南的身体。成道南的动作停住。独眼狼的动作也停住了,二人如同两尊泥塑,唯有夜风在轻轻的吹。
“噗哧。”成道南的皮肤上面出现了一道血痕,一串血珠冒了出来。接着。那血痕在爆裂了开来,变得有一寸来深,甚至能够看到里面惨白的骨头。
成道南从独眼狼的动作之中,能够看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练过内家拳。但此人的外家功夫十分厉害。出刀速度已经达到暗劲高手的水准,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挡住。
“跑。”成道南的脚下发力,瞬间窜了出去。他的嘴巴张大,一口空气被吞了下去,劲力传遍四肢,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充满气的气球,大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独眼狼一甩长刀,紧紧的吊在了成道南的身后,真的像是一只草原狼。残忍而又充满了耐心。他不怎么擅长身法,奔跑的速度和成道南也就在伯仲之间。
二人在黑暗之中迅速的追逐着,成道南的脸色变得通红,但他依旧死死的咬住牙关,紧闭毛孔,不让一丝的劲力泄出。
劲力一泄,他就是连逃跑的力量都没有了。
在城西的方向,有一座烂尾楼。据说是两年前一个港企和当地政府合作的项目,打算建一座四星级的酒店。但后来,因为资金不济。那老板跑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座烂尾楼。
二人一追一逃,很快便到了这烂尾楼的附近。破败不堪的房屋,坑坑洼洼的地面。偶尔几只老鼠从草丛中窜过,便再无任何的动静。
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和大门,像是一头头狰狞的巨兽,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世界。大晚上的,胆子再大的人,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
成道南窜入了其中一个大门。地面上满是杂乱的碎石子。内部十分的空旷,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够被无限的放大。
他的脚下连点,轻盈无比,仿佛在黑暗中行走的猫。一只手朝前一探,抓住了一根裸露在外的钢筋,翻身一滚,便到了二楼。
“沙沙。”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便响起,来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动静。高大的身影,表情很冷,一如他手中的长刀。
独眼狼的鼻子耸动了几下,隐约的闻到了一丝的血腥气。双目一睁,便朝着一个方向追赶了上去。
说实话,他现在心中有些恼火。这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体力跑出这么远。这个烂尾楼占地面积很大,房间众多,想要抓住对方,难度又增加了几分。
“老大他们该等急了,我得加快速度了。”独眼狼沉下了心思,紧了紧手中的长刀,便朝着成道南逃离的方向跑了过去。
“砰砰砰。”成道南已经放慢了动作,努力的平稳着呼吸,整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胸膛都要炸开,他的身体似乎肿了一圈,好似一个充满了蒸汽的高压锅。
他的毛孔紧闭,汗液无法的排出,全部被封锁在四肢之上。虽然让他的气力大增,但对于身体的负荷也是极其严重的。
就像许多的国术高手,通常都是在十分钟之内决出胜负,半个小时都算是长的了。当然,他们如果不动用劲力,光凭一身的蛮力,就是打上半天都不带大喘气的。
成道南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松懈。他的双眼被撑的通红,一条条血丝出现在其中。
“答答。”独眼狼的脚步声,他隔着老远都能够听到,而且对方还在不断的靠近他。成道南看着胸口,那里有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虽然不再流出,可是血腥气却遏制不住的散发了出来。
这点血腥气很淡,但是在那些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面前,却像是黑暗中的烛火一般明显。
成道南再次的深吸的吸一口气,缓慢打的朝着地面上趴去。此处长时间的没有人来,地上早就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还有一些散落的小石子。
他的胸口一碰到地面,灰尘便将他的胸口给覆盖了,一些小石子,撞到了他的伤口,甚至还嵌入了其中。
“哼。”成道南的呼吸一滞,面上却带着狠色,用力的将胸口在地面上蹭了几下,一大片的鲜血溢出,将地面给濡湿了。接着,这厚厚的灰尘,又将他的伤口给裹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