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陵正在没理会处,突然一个身披软甲,英姿飒爽的女子跳到了他面前,对着他说道:“你就是关心堂的孙越陵?”
这名女子容貌清丽,淡淡娥眉下有着一双清秀的俊目,五官灵秀,一双红唇仿佛随时能够倾珠泄玉一般,极具诱惑力,纵然是穿着一身甲胄,也难以掩盖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材,更是为她平添一种奇特的英气之美。
孙越陵看得一呆,道:“你……你是谁?”
旁边有认识的文官见了那名女子,连忙俯身行礼,说道:“见过宁德长公主。”
孙越陵一惊,这名戎装美女竟然是天启皇帝的妹妹——宁德长公主,只是,她居然一下就叫破了自己的名字,未免让他着实吃了一惊,连忙俯拜下去,说道:“在下正是孙越陵,未知长公主召唤,又何指示?”
宁德公主朱徽妍居然一把拉住他,往一旁走去,说道:“你随我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如此不避讳,拉着孙越陵就走,他不禁有些吃惊,可是又不能违逆,只得被她拉拉扯扯,拖到了紫光阁的转角之后。
见到周围没人看得到他们,朱徽妍才放开了他,冲着他上下一番打量,皱眉道:“你就是赵大人口中所说的关心堂高手——孙越陵?”
孙越陵苦笑一声,再次应道:“那是当然,如假包换。”
朱徽妍看着一脸俊秀的孙越陵,突然反手拔出长剑,一剑便往他胸前刺来。
孙越陵连忙往后一退,避开这一剑,口中说道:“公主,这是为何?”
朱徽妍一剑未歇,紧接着又是一剑刺了过来。孙越陵完全摸不着头脑,又不敢还手,只得再次往后退,眼看着她的第三剑就要刺到身上。
这三剑虽然凌厉,但是力道、速度却是不济,孙越陵堪堪避过第三剑,立在紫光阁院墙之下,对着朱徽妍说道:“公主,我什么时候冒犯您的尊颜了,还望不吝告之!”
朱徽妍停住手,疑惑道:“你的武功看上去不怎么样啊,赵南星大人为何找了你来?”
孙越陵此时恍然,原来公主是来试探他的武功来了,怀疑他能否胜任校场比试,当下笑道:“那公主希望我是什么样的高手?”心中有些纳闷,赵南星找他来校场比试,跟你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文官,来瞎凑什么热闹。
朱徽妍轻哼了一声,说道:“你连本殿手中的剑都招架不了,还怎么能上校场比武?”
孙越陵哑然失笑,心想老子看你是公主,让了你八分,你居然还打蛇随棍上,没完没了起来,道:“既如此,那公主请进招吧。”
朱徽妍冷笑一声,一抖手中剑,朝着他左肋刺来。
孙越陵微笑站立,并不像上次一样纵身躲避。朱徽妍也是存心一试他的武功,当然不会强行刺入,眼看他不躲不避,长剑就要刺入左肋,惊了起来,道:“你……”手中力道更是弱了几分,生怕长剑见血。
孙越陵存心一露他的功夫,运起真劲,捏着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由下往上,快速轻巧地在刺来的剑身上一弹,“叮”的一声,朱徽妍的长剑竟然脱手,往上斜飞而去,直插入木石构造的墙壁之中。她惊呼一声,身势未歇,直往孙越陵身上撞来。
孙越陵不闪不避,登时和她来了个亲密接触,只感到纵然是身披软件,怀中的身体也是玲珑曼妙,丰满浮凸,笑道:“公主小心,哎呀,撞死小可了。”朱徽妍刺他三剑试他武功,他此刻还以颜色,顺便戏谑一番,也好一出自入皇宫以来的胸中闷气。
朱徽妍羞的满脸通红,连忙从他怀中挣开,怒道:“你……竟然敢轻薄本公主?”
孙越陵满脸莫名其妙之状,摊开双手说道:“公主千万别这样说,我可是怕公主不慎跌倒,所以才赶紧扶着公主,那可是大大的忠心啊!”
朱徽妍正欲发怒,孙越陵“嗖”的一声,跃上空中,一下便拔插入院墙的长剑,然后轻轻落下,双手横捧长剑,递了过去,说道:“公主殿下请息怒,宝剑物归原主。”
他又露了一手,朱徽妍看他的脸色也变得缓和起来,一把接过长剑,说道:“原来你果然武功高强!”心中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长的斯斯文文,一脸书生模样,功夫却是如此高明。
孙越陵摇头叹道:“公主此言谬矣,下官不当高手好多年……”
“你……”朱徽妍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忍不住又要一剑刺了过去,气道,“你休要狂妄自大,你可知道,你此番要对阵的是什么人?”
孙越陵虽然能够参与内操大会,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告诉他将会和什么人进行比试,听朱徽妍的意思似乎她知道,连忙问道:“是什么人,还请公主示下,也好让我心中有数。”
朱徽妍见他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口中还击说道:“怎么,高手也会害怕?”
孙越陵连忙摆出一副二十一世纪古惑仔的模样,只差没有在手中叼着一根烟,道:“去……我会害怕?快告诉我是谁,也好让他死的明白。”
看他这幅神态,朱徽妍忍不住噗嗤娇笑了一声,随即又敛容说道:“你切莫轻敌大意,你此次对阵的极有可能是金吾卫都司裴东来,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还是由礼部尚书顾秉谦推荐入职,据说未入职前,曾是江湖帮会花旗社中的右护法。”
孙越陵暗自吃了一惊,果然如赵南星和厉若冰所说,此番对阵凶险重重,他的对手是花旗社中的得力干将,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退却的理由,只得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我会怕他吗?你别忘了,我可是厉若冰的徒弟,关心堂的东堂主。”
朱徽妍见他毫无惧色,点头说道:“我们自然相信赵大人推荐的人,所以这才来告诉你对阵的对手是什么人。”顿了一顿,说道,“本殿可是向你转呈皇后娘娘的懿旨,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娘娘对你的厚望。”
“皇后娘娘?”孙越陵大吃一惊,说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朱徽妍左右一番探看,见无人在侧,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这个裴东来现在已经投靠了魏忠贤和客氏,对皇后娘娘多有不敬,宫中传言冯贵人因为不满魏忠贤举办内操而劝谏天子,被魏忠贤得知后竟然命令裴东来私自用刑,将冯贵人杀死在延祺宫中……”
孙越陵只感到耳边一阵轻痒,她身上的芬芳气息传入鼻中,更是令他神魂蹁跹,耳中只听得她继续说道:“魏忠贤与客氏扰乱后宫,竟然敢在宫中杀人,让娘娘十分生气,所以命我转告于你,一定要倾尽全力,将裴东来毙于内校场上,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啊?”孙越陵又是大吃一惊,本以为此次校场比试,乃是“以武会友”,最多受点皮外伤,想不到皇后娘娘居然要他以命相搏,在天子眼下杀人,这可是要震惊整个皇城的大事啊!
他十分郁闷,且不说他能否敌得过裴东来,就算能杀死裴东来,恐怕也会被天子和群臣责难弹劾,没有什么好下场;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事居然牵扯到后宫争斗,倘若他真的杀死了裴东来的话,恐怕就要卷入到后宫中无以休止的争斗之中去。
居然碰上了宫斗?
想到这,他就头大,经营多年,这可是他始终没有碰过的警戒线,毕竟,这可不是他的业务范围啊?
看他一脸迟疑,朱徽妍有些不快,嗔怒道:“怎么,你不敢杀他吗?”
“公主殿下,我不是不敢,我是怕我要真是杀了人,恐怕,也不能活着离开内校场了。”孙越陵只得大吐苦水,道,“况且,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赢得了他啊!”
朱徽妍皱眉道:“裴东来敢在后宫冤杀贵人,你借比试的名义将他格杀,最多惹来皇帝哥哥的责难,到时候本殿和娘娘自然会与你说情,你怕什么?”
孙越陵道:“公主和娘娘会为我求情开脱,我自然明白,可是你也说过,这裴东来是魏忠贤和客氏的人,皇帝陛下就算一时饶了我,恐怕日后在魏忠贤等人的屡进谗言之下,未免不会心意动摇,到时候来个秋后问斩,我找谁说理去啊?”
朱徽妍一跺足,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你这么胆小怕事。算了,我也不强求你把他给杀了,但是,你最少要把他打成手足残废,再也没有为祸之能,这总可以办到吧?
孙越陵十分无奈,只得应承敷衍道:“好吧,公主大大,看在你对我一番深情的份上,我只得勉为其难,尽力一试了。”
朱徽妍这才转怒为笑,赞道:“这才对嘛,等你赢了此战,我让娘娘为你选个勋贵世家的郡主美人,亲自为你主持婚礼。”
“不用选了,何必搞得那么麻烦!”孙越陵接口说了下去,本想接着说“我看不如就是你了”,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想到接下来要应付赵南星和皇后娘娘嘱咐下来的重任,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