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玉是头一次的随贾敏回荣国府省亲,不敢在礼数礼节上有丝毫的怠?32??。
她不怠慢,荣国府那边似乎怠慢不小。
接人是该有下人,因为抬轿赶车拿行李等等事情没有下人是不行的,但荣国府派来的全为下人而不见半个主人是何意思?
南安太妃似有所觉,含笑解释:“荣国府的大小事务是由凤丫头把持,而这凤丫头和敏丫头不怎么对付,故而这不见主人只见下人,想来是凤丫头想落落敏丫头的面子。”
敏丫头是贾敏,凤丫头?王熙凤!
石小侯咧嘴一笑,王熙凤是位“机关算尽太聪明”的笑面娇虎,精明得很,没理由能派人相接,却又不知贾敏是搭乘的南安太妃的船。
而如此做法虽然的确能够狠狠的落了贾敏的面子,但也得在人前失了颜面。
终究这可不是林黛玉的悄然抵京,是随浩大的献宝船队而来。
南安太妃笑着问道:“石先生的意思,凤丫头还另有计较?”
石小侯极目一望,露出笑容,不答南安太妃的话,转头对贾敏说道:“林夫人,你娘来接你了。”
贾敏的娘是史老太君,荣国府辈分最高的人。
她也来了,不过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在码头这等混杂之地相候,她在码头外的一家包场茶楼之中相等。
王熙凤在旁侍奉,一同的还有荣国府的莺莺燕燕以及小小年纪就俊美不凡的贾宝玉。
贾敏的视力不及石小侯,看不清茶楼之中的景象,可她相信石小侯的话语,且她看到了荣国府的下人远远见到她之后有分出一人急切的向着茶楼方向跑,再得确认的,泪水不禁夺目而出。
她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母亲亲来相接,也在毫不掩饰的彰显着对她的这份疼爱。
小黛玉想为她抚去眼泪,奈何身高差距太大,只好牵她小手,以示安慰。
石小侯是外人,还是一个男子,安慰什么的,大庭广众的不方便说,他朝南安太妃说道:“太妃,分出一条小船吧,我想你这艘大船是不方便在那边靠岸的。”
京城的码头不止一个,这边这个更显民用,而南安太妃的这支船队是献宝船队,乃是官船,自有官用码头停靠。
南安太妃笑道:“正理如此,但石先生似乎忘了,你可是本宫这支船队的恩人,本宫又哪能以区区小舟载石先生初踏京城?”
一个抬手,南安太妃下令道:“来人!靠岸!”
一令下去,旁边的大船纷纷让道,南安太妃所在这艘船船尾转舵,驶向码头。
船未近,侍卫先出。
他们凝出道身,飞身来到码头,拦开无关人士,撇开闲杂人等。
荣国府的下人自以为也是这类人,也要让开,却发现上岸的侍卫为他们空出了地方。
茶楼那边,王熙凤察觉这边的动静,目闪惊然。
南安太妃位高权重,荣国府一众在她面前也属臣下,按照道理,她不可能是为了她们这一众臣下而专门靠岸。
“为了贾敏?”王熙凤惊异诧异,却不做表露,而是向史老太君说道:“老祖宗,太妃的船靠岸了,我们得去向她见礼。”
史老太君拄杖站起,说道:“这是大事!马虎不得,走!大伙都去!谁也别落下!”
史老太君一行人出了茶楼,直向码头处。
船靠了岸,艞板伸出,阶梯搭好,华贵的毯子一铺,南安太妃便邀着石小侯一同下船。
立马有人劝谏:“太妃,这不符合礼制。”
南安太妃贵为王族太妃,哪有与一介白丁并肩下船的道理?况且荣国府的一众尚未来到码头这边相迎,她哪能先下了船?
“混账!石先生不过是无心功名的豪士,怎地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一介白丁?还有!方才若非石先生出手,你这庸才不定死在那伙贼人手中,你不感恩倒罢,竟还贬低于他,当真忘恩负义!”南安太妃愠怒:“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这是一出为了着重的体现南安太妃对他的看重的……戏?
“演技倒是过关,且看了觉得蛮爽的。”石小侯心头暗笑,嘴上说道:“太妃,板子就不用打了,掌嘴就行。”
打板子伤的是屁股,有裤子遮着,看不出来。
掌嘴就不同,狠狠几巴掌下去,脸又肿又青,做不得假。
南安太妃眸光一晃,猜出一二,也不生气,扬手说道:“就依石先生的做!”
重重的耳光声,随之响起。
也是在此啪啪声响当做背景音乐中,石小侯让贾敏和小黛玉与南安太妃并肩同行,自己牵着两个小妮子走在后头,至于张妈和后来也到了这艘船上的苏伯紧随其后。
再往后,是一群托着行李和抬着礼箱的侍女侍卫。
南安太妃也懂石小侯这是为回娘家的贾敏母女撑足面子,自然也给石小侯这个面子,走着走着,甚至亲切的挽起了贾敏的手臂。
这样撑起的面子够足够大!胜过九成往上的衣锦还乡。
王熙凤不晓真相,远远一见,瞳孔皱缩。
史老太君瞳孔也有一缩,可缘由不同。
“敏丫头的头发怎么白了?”
史老太君好几十岁了,头发变白,乃符常理。
贾敏才多少岁?二十来岁!为何两鬓已是银白?
“我的儿啊!定是受苦了!”
史老太君心疼如若遭了刀割,贾宝玉则心动如同遇了轻抚。
他的目光落在贾敏身旁的小黛玉的身上,这个娇弱可人的妹妹,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是梦里吗?
小黛玉初见贾宝玉时,刹那间也有似曾相识的错觉。
随后被她单手抱着的小龟玄武蹭了蹭脑袋,扭了扭身子,她的注意力转至它的身上,没去多想错觉之类。
石小侯视线落至荣国府的一众女眷身上,挨个扫过,好将她们的身份一一辨别。
王熙凤太好辨认,满身锦绣,宝气珠光,且乍看十七八岁,一举一动却颇有贵妇风范。
其他的,皆是些丫头片子,又作的拘束状,不好辨认。
“来早了几年,都还没长大!”石小侯摇了摇头,很是失望,“而且最想见的那位居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