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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泰然处之

    “近邑部落看来是隐族距离地面最近的部落。”用一声悠长的叹息作为此时唯一能给隐族的怜悯,妤离开了书桌。事到如今,她清楚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已成的事实。眼前的她更关注的是泽地的关系。对于已遭不测的近邑部落来说,悲伤起不到任何有益的效果,反倒会让事态变得更糟糕。

    “吩咐讲师去信给泽国,让他们回复泽地目前的近况。回信寄到虔国即可,注明是岭国长公主亲启。”套上披风的泽后停顿一下,以商量的语气说:“暂时别将兽族可能不利于泽地的事告知去信告知,毕竟只是我们的设想而已。若此事当真,现在告知已晚。若兽人关非针对泽地,无须令仍然泽地的生灵受惊。”

    扬启回复了一声:“遵命。”

    是受王后的感染有了异常的从容,还是越遇大事越冷静已成为习惯,扬启已经懒得去确定。他最想做的是赶紧实施王后的指令。当然,他也没忘向讲师打听虔国。

    “我们开始起航后,三天不到便可进入虔地。现在发信回泽国,三天后在虔国入境时便可收到回信了。”一脸青涩实则已经近千岁的讲师将信函绑在鸽子腿上后,转头对央杜说:“虔国与岭国一向友好。现在的虔王还曾造访岭地,专程为了一见最年长的雯灵呢。”

    人族总觉得与寿命长的生灵多接触便能沾染长寿之福,就算是现在社会的人也有这种心理。去岭国只为一见最年长的雯灵亨,想来这位虔王已经到了最需要长寿的年龄。

    无论如何,能收到回音总比与世界失去联系要好许多。虽是借他国之手转移信函,有被他国提前查看信息的机会,也好过坐在这里空想的好。

    看着渐行渐远的白色信鸽,扬启默默祈祷回信说的是一切平安。可在船队顺流向着虔国行驶的几天里,泽后的举止让扬启越来越觉得设想便是事实。不到三天的时间,泽地王后重新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整编了她的随嫁护卫。有过巡战经验的护卫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马,没有巡战经验的护卫,则被要求直接在甲板上练习马上作战。

    幸好首船足够大,马跑得起来;幸好随嫁品有足够的骏马,多到给易慧这样的文职也能人均一匹。当然,最大的幸好是我们的王后曾是岭国储君。有备无患是应对变故最佳的办法,有如此王后,就算兽人已经攻入泽地,又何愁不把他们尽数赶跑?搞不好,还能借此为弗蚀一报杀父之愁呢。

    本觉大难临头的扬启也变得淡定了起来,在随时响起的马叫和武器撞击声中,压制着内心的恨意。他知道自己不是雯灵,是个绝对的人类。在人类的思维中,不管兽人有没有入侵自己的国家,也必须为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如果自己在近邑部落的朋友真的被兽族屠杀,杀戮者也将得到被杀的代结局。

    大不了使些小阴谋,让泽国有必须宣战兽族的理由。虽然我实在厌恶战争,可兽族的恶行让我更觉厌恶!

    扬启知道自己对兽族的恨意远远大于对战争的恐惧,他不知道的是,除了重新排编自己所带的护卫,泽地王后还做了许多事。

    她给婨王写信,恳求自己的母亲让岭地军队前往貂国边境巡查。若非雯灵根本不可能做出未经许可便大军入境的行为,她甚至想乞求婨王派军队直入貂境一观。

    背负整个岭国的婨王能做什么,会为泽国做什么,妤很清楚。岭军不可能背弃信仰,在未受许可的状态下进入貂境。仅在边境巡查,收益甚微。而她恰好认识一个不在意规则,又能平安出入貂境的生灵。

    可他会抽时间看信函吗?就算看了,他会愿意帮忙吗?把至高王族血脉中所有的傲气都累积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倨傲与随性早已让世界对他有了率性而为的定义,可能因着一个陌生生灵的乞求出动吗?我又怎么能够在他摆脱了雯灵身份之后,主动以后辈之态发出乞求?这即会违反已成定论的事实,他也早就不可以念族之情了。

    妤拿着笔思考了许久,终是用泽后的身份给蕝王写了一封请助信。雯灵的求助不会用词藻华丽的祝福语作为开头,更不会拿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虚伪问候增加求助的可能性,妤给蕝王的信内容如她一样透明且坦率——请蕝王告知貂国的近况。

    “你别看蕝王不理事,也喜欢窝在王宫内,看似根本不关心外事。其实,他的眼睛遍布世界各地。”这是自己刚成年时,婨王对妤的告诫。当时她正询问婨王,为什么蕝王掳劫前然国之后,岭国还与邑国保持还算友善的关系,甚至每逢岭地的节庆日,还亲自向蕝王发出邀请函?婨王除了肯定蕝王可怕的洞悉力量之,还提醒她:“邑岭两国相望立于世界的西面,中间即有兽斧二族的王国,又有面积不小的中立区域,要对兽斧二国和中立区域保有威慑,间接护我岭国平和,与邑国蕝王保持好友关系才是正理。”

    也对,岭国若是仅靠自己的力量无法确保国土的永久安定,而选择与邑国保护友好关系,总好过与兽斧二族打交道。虽然邑国所有生灵已然成为灮族,可他们曾与我们同为雯族的事实不会发生改变。岭地官员念着至高王室的旧情,对结交邑国也并无排斥。而且谁都看得出来,西方两个最大的国家携手相当于是维系了西方的安定,也更利于约束没有底线的兽族。

    可岭邑两国“友好”仅仅只是表面上。蕝王一直都疏懒于外交,常是婨王去了十封信,才勉强回复一封应付了事。他又随性到可怕,兴趣来了便突临岭国,犹如到了自己王国一般随意。明亲王不得见外客的规则被他唾弃,敢阻拦他去明亲宫讨酒喝的官员更是被嘲讽得不敢再言语。这样的蕝王,会愿意把他的所知分享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