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扶额哀叹道:“怎么还有人来?真是要凑十八桌麻将不成?”当下三娘只得起身到庄前来看。
到了庄前,只见扈成灰头土脸的被庄客扶回,兀自愤愤不平的怒道:“小妹,外面那个小白脸好生无礼,都说明日便要比武,今日不再接纳,他便只在那里叫骂,我气不过,出去与他相持,却吃他打翻在地。”
三娘安慰道:“兄长且先去疗伤,我自去收拾了他来。”当下三娘领着二十余名庄客来到庄外,只见庄外白地上,一名年轻白俊后生站在那里,见得三娘时,却板着脸怒道:“你肯出来了么?”
三娘一双妙目瞪得老圆,这英俊后生却不是男扮女装的陈丽卿又是何人?这次她的装扮倒是下了些功夫,裹了胸、缠粗了腰肢,更妙的是,她在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
三娘见得是丽卿时,吩咐一众庄客留下,急忙独自一人走上前去,拉住丽卿低声道:“我的姑奶奶的,你来做什么?”陈丽卿轻轻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来比武招亲,将你娶回家去。”
三娘大为头痛,本来这趟比武招亲之事,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便已经够乱的了,这时候陈丽卿还来凑热闹,真是怕事情不够精彩一般。三娘低声道:“小姑奶奶,你乖,听我的话,先回去,我与你之事,我会有个交代,总有法子教我两个完聚一处的。”
陈丽卿又哼一声道:“你休想骗我,你都嫁人了还怎能与我完聚?我偏不走,这比武招亲的擂台我上定了。”跟着笑嘻嘻的捏了捏三娘俏脸道:“我便是一定要打擂得胜,然后将你娶回家去。若是你不肯答应,我便在这里一直叫骂,还将你与我同浴的丑事宣扬出去,看哪个男子敢娶你!”
三娘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咬牙答应,低声道:“既然如此,你随我来,但切记不可让人瞧破你是女儿身,更不能让人知晓你是蓟州官军身份。”
陈丽卿闻言这才转怒为喜,拉着三娘的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三娘,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三娘叹口气暗暗道:“可惜来比武的好汉,高手如云,只怕你也不一定能胜啊。”
引着丽卿进到庄内,三娘安排一个院落单独安置了丽卿,又唤来黄文炳替丽卿添了名册。陈丽卿只托个假名,自称姓郦名清,乃东京人氏。上趟丽卿被擒入庄内时,见得她的人不多,擒到庄内后,便被三娘关在后院,因此便连黄文炳也不识得丽卿。
添了名册后,黄文炳自去了,三娘命人送来酒食,排铺了一桌,自留下来与丽卿吃酒说话。三娘看丽卿那两道小胡须甚为有趣,便笑道:“陈娘子,你这胡须倒是好玩。”丽卿有些洋洋自得道:“上趟在报恩寺被你一眼看出装扮来,此趟再扮男子,可是下了一桩功夫,你看左右都无人认得。”
三娘笑道:“只是肤色还是太白,只怕一些精细男子会看出来。”丽卿见三娘笑颜如花,心头一动,忍不住挨过去,抚上三娘下巴,调笑道:“除了你,谁会看得出来?小美人,陪本大爷吃杯酒如何?”
三娘脸色一黑,搂住丽卿腰肢,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来,檀口便深深一吻下去,丽卿轻轻挣扎几下,随后便不再反抗,渐渐呢喃起来,玉手反而环住三娘,两女便就此深吻起来。
直吻得:交颈檀口香津,并头鸾凤穿花。将朱唇紧帖,把粉面斜偎。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呀呀气喘。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直饶匹配眷姻偕,真实偷期滋味美。
长吻了一回后,渐渐分开,丽卿慵懒无力,只靠在三娘肩头,三娘轻抚玉容,低声问道:“你这般来,你父亲知晓么?”丽卿美目一红,只道:“都怨你,也不知你给我下了什么咒,我便这般不顾廉耻的来了。此种事自然不敢与父亲说起。”
三娘心头一痛,竟不知如何与她说话,丽卿昂起素首,双目垂泪柔声道:“我知道你为何要比武招亲,我等女子到了这等年纪,也都只能屈从出嫁,最后从夫生子。我也知道,前来比武招亲的好汉定然很多,我纵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也不可能得胜。你便放心,比武之后,你自去嫁人,我也另寻他人嫁了,从此之后,各自安心,不再相扰。”
三娘胸口郁结难抒,只紧紧搂住丽卿道:“休说这等话,我说过,定会与你完聚一处,便说到做到,你安心等我半载,我定当给你一个交代,切莫嫁人,等我半载,可好?”丽卿泪如珠串道:“你休要哄我,你我皆是女子,如何能完聚一处?”三娘在她耳边轻声道:“这趟比武招亲我已经有了主意,不会有人胜出,我便一直单身下去。到时候亲提千万兵马,去蓟州接你,把你再从你父亲那里擒来,这次便不还他了,如此可好?”
丽卿破涕为笑道:“好,不论你是反贼也好,还是强人也罢,我都随在你身边,就此一生一世。”三娘心中宽慰,又低头轻吻上去,渐吻渐热,两女又情不自禁在屋内颠鸾倒凤起来,便是一屋百合花芬香,满室皆春色。
另一头晁盖安顿住下后,心中一直疑窦那史文恭,便唤来刘唐,问起这曾头市情形。刘唐道:“听闻这史文恭乃是曾头市总教头,那曾头市原乃凌州下处村坊,家中长官曾弄,年过五旬。原为女真人,年轻时来中原做些人参买卖,聚得数万贯家财。因有膂力,霸住村坊,改名为曾头市。曾弄乃女真人,只因今岁金国初立,屡败辽国,宋廷官府不敢得罪,因而曾头市势力越做越大。膝下五子,乃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又请得两个豪杰:史文恭、苏定,见做曾头市正副教头。曾头市地面方圆数百里,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扎下五个大寨,无人敢惹。”
晁盖闻言皱眉道:“原来背后乃是女真人,听闻这女真人起兵反辽以来,屡败辽国,声威日盛。此趟前来蓟州扈家庄此处参与扈娘子这比武招亲,只恐包藏祸心。”刘唐道:“哥哥计较的是,只是我等皆粗鲁汉子,也不知该如何。”
晁盖沉吟片刻后道:“便在今夜,我且去探一探他。”刘唐道:“我与哥哥一同去。”当下两个计较定了,刘唐去庄客那里打听了史文恭并曾氏五虎下处后,与晁盖说了,两个各自准备。
当夜,晁盖与刘唐两个不曾惊动李逵与王英,自换了夜行衣,悄悄翻过院墙,摸黑朝史文恭下处而去。两个到了史文恭下处院内,伏在一旁假山乱石中,正待到窗下看时,却闻得有人到来。
只见远处小径那头来了一盏灯笼,到得近前看时,这人却是扈三娘。见得三娘深夜来会史文恭,晁盖心头一塞,隐隐作痛起来。只见三娘却并不进屋,到了院内站定后唤道:“师兄在么?请出来说话。”
见得三娘不去屋内,此举显然并无苟且,晁盖心头郁结稍去。只见史文恭推门而出,到了三娘面前笑道:“师妹何来?”三娘道:“特有几句话与师兄说来。”史文恭道:“但说无妨。”
三娘柔声道:“师哥,我只问问你,此趟来到底所图为何?”史文恭笑道:“自然是心慕小师妹你,上门求亲来了。”三娘轻叹一声道:“师哥,想不到一别经年,你变了,连实话也不肯与我说来。”史文恭还是笑道:“等与你成了夫妻,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娘幽幽叹口气道:“师兄,我是不会嫁你的,只因我看不透你。”史文恭却摇摇头道:“师妹,除非我比武败北,否则定要娶你。”三娘道:“既然话已至此,你还是不肯吐露实情,那便罢了。说实话,师哥,你让我畏惧,反倒不如那梁山晁天王,与他一处时,我倒觉得心安。”
假山乱石后,晁盖闻得此言,心神激荡,忍不住喃喃暗道:“娘子原来心中有我。”不小心轻轻一动,三娘与史文恭两个都一起喝道:“什么人?”
晁盖、刘唐两个见露了行迹,急忙跳将出来,只顾要走,史文恭怒喝一声,空手拳脚上前拦住,刘唐与晁盖两个上前抵住,斗了十数合后,三娘看得两人身手熟稔,方才开口道:“师哥罢手,是庄内人!”史文恭这里才停手,晁盖、刘唐两个急忙跳出圈子,飞也似的去了。
史文恭皱眉道:“两个都是好武艺,你若不出声来,我这里只怕有些吃力起来,却是庄上什么人?”三娘道:“我庄上自有布置。”史文恭皱眉道:“师妹,你连你师哥都派人查探?”
三娘道:“师哥,我也不想查探于你,但你是曾家教头,曾家背后是女真金国,金国与辽国交战,听闻金国有意会盟宋国,一同伐辽,你与曾氏五虎,此时来我蓟州扈家庄求亲,便令我不得不起疑心来。师哥,看在昔日情分,请与我一句实话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