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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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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鉴于对西维亚的诚心补偿,抑或是由于巴诺的强烈抗议,长老会和术研所很快便派人送上他们的补偿,包括各种珍惜的魔植种子,稀有的高级魔植营养液,从一级到九级的全系培养材料,以及西维亚之前看上的几样小传承、小技巧——当然,这些只是第一部分,剩下的,还需要西维亚或巴诺后续再向长老会及术研所索取……

    虽然对长老会与术研所有着各种不满,但是,西维亚却是不会把送上门来的好处给推出去的,从始至终,她都保持沉默,一切应对都由巴诺出面——她相信他一定会为她争取到最大权益。

    养伤的日子很幸福、很**,同时也很痛苦、很纠结……看着无数送上门的好物,体味着刚刚习得的新技术、新能力、新传承,可是,她却无法动手尝试——不,不仅是无法动手,西维亚现在几乎是连下床都不被允许!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只有三餐饭后才被允许离开柔软的床铺,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就算是如此,也不过仅仅是被允许在房间里简单走动。

    所以,当她听说亚黛尔找上门来的时候,西维亚哪里还顾得上多揣测什么拜访的目的、来访的意图?当即便拍板同意接受亚黛尔的拜访,并且,还乐颠颠地叮嘱了,将两人会面的地点定在小花园里……

    好吧,她的确是有些被闷坏了……

    ……

    阳光,绿树,繁花,美人,香茗,美食——虽然后二者没有西维亚的份,可是。光有前四者就已经足可告慰她被“囚禁”了数天的枯竭心灵。

    西维亚靠在柔软舒适的躺椅中,背部被曲线正好的软榻轻轻托起,头微后仰,双手交握置于腹前,微眯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清风的抚慰,轻轻叹息一声,磨蹭了一下椅背。

    “你的伤……还好吧?”亚黛尔盯着西维亚依旧被包成粽子样的双手,有些迟疑地问道。

    西维亚眼皮也没抬,哼哼道:“伤口刺得太深,交叉纵横地。还带毒,哪里能好得快?”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养好伤以后——你还留在第一学院吗?”

    “留下来继续给你们算计?”西维亚睁开眼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又闭上,“我就是再没神经,也不至于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我是不聪明,我不聪明。我躲还不行吗?反正我又没什么像是想要成为神级植培师的宏图伟志……”

    这一番话后,亚黛尔半晌没出声,西维亚自然也不愿主动开声,小花园里登时一派寂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亚黛尔幽幽一叹道:“我也不说什么托脱的话——虽然。我的确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样的伤害,现在,事实已然如此。我再多说什么不过是诡辨罢了……只是,这次算计的确是恰逢适时,临时谋划,把你卷入其中,我表示很抱歉……”

    “嘿。我打了你一拳后,再告诉你。很抱歉,我只是想要打蚊子,然后收不住手,打到你——这样的歉意,您接受不?”西维亚依旧是闭着眼嗤笑。

    亚黛尔也是个极骄傲的人,听到这样的反驳,她只是挺了挺后背,面色不改道:“我愿诚心致歉,至于你是否接受这份歉意,我也不好强求,不过是立场不同,身份不同罢了,不过,从曾经的朋友的角度,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保持与长老会和术研所的合作——植培师的未来并不像是一般人所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每一次进化,都具有一定的变异性与极大的危险性,‘乐园’掌握了诸多相关的资料可供参考,如果你们现在贸然把关系弄僵了,未来总是比较吃亏。”

    西维亚依旧闭眼靠躺,呼吸均匀,好似安然酣睡一般。

    亚黛尔见状,皱了皱眉,面露几分不耐,她本就是个脾气不太好,颇为特立独行的人,之前被安排了任务,要她来接近西维亚,观察并引导西维亚——这样的任务本就不符合她的本性,所幸,她与西维亚倒也合拍,任务完成起来也颇为顺遂,所以,她才愿意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中多说这么几句,至于西维亚领情与否,她自然无法干涉。

    思及这数月短暂的友谊即将有可能结束,亚黛尔的心情又恶劣了几分,抿了抿唇,眼见西维亚没有睁眼的打算,亚黛尔便也决定不再忍气,把该说的说完后,她便霍然起身,也不告辞,就这样挺直着背,沉默而迅速地离开。

    亚黛尔的气息彻底从小花园中消失后许久,躺椅中的西维亚才慢慢睁开眼,望着小圆桌上,已经凉透的红茶,幽幽叹出一口气——亚黛尔的脾气倒是挺适合当朋友的,只是,在她心目中,“乐园”的利益,“乐园”的需要高于一切,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不只是她自己的生命与灵魂,甚至也包括别人的生命与灵魂……

    “这样的热爱,实在是太狂热了,狂热得可怕……”西维亚伸出手,追逐着如束阳光中的尘埃,绷了一层又一层白色绷带的五指艰难地滑动几下,然后轻轻握拳,同时,叹息,“‘乐园’可真是一群疯子的乐园啊……”

    “你也是个小疯子?”巴诺从树丛中走出,听得她的叹息,微笑。

    “哎……如果我再待久点儿,也许也是个小疯子吧?”西维亚慢慢将自己的手交托他的手上,同样微笑,“不过,现在,我还是个正常人——疯子什么的,还是留给那些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去做吧……怎么样,今天情况如何?”

    “很好——我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么畅快了。”巴诺目光灼热,五官柔和,全身上下散发着惊人的魅力,甚至比起午后的阳光还要灿烂,令人不敢直视——西维亚眯着眼,看着这样的巴诺,同样是暗道一声:这也是疯子……

    越是靠近巴诺。她越是了解这家伙骨子里的战争狂秉性——如果有什么能让巴诺狂热地追求,疯狂地迷恋,不屈不挠地坚持……那么,不用说,那一定是实力的提升……

    “我能够感受到,我体内的亡灵之力正在慢慢消退,按这样的速度进行下去,无须再进行治疗,任其自然消解,只需要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彻底地解除诅咒了!”巴诺说着,倾身轻吻了一下西维亚的唇,赞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说吧,想要我怎么犒赏你?”

    也不知是阳光太温暖,还是盖毯太厚实,抑或是巴诺太靠近……西维亚只觉有一种燥热在身体四处乱蹿。呼吸间,尽是巴诺温暖的气息,为此,她不自觉地轻轻舔了舔唇,只是,她还来不及再多说出一个字来。红艳的唇便被重新吻住,齿牙轻磨……甚至是她那调皮的小舌也没有被放过,乃至口腔中的每一个细部都被温柔却霸道的力量舔舐、厮磨、吮吸……

    半晌。好不容易才调顺了呼吸的西维亚赖在巴诺的怀里,懒洋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在她后背上轻轻摩挲的手微顿一下,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巴诺用下巴压了压她的发顶,说道:“你的身体还没好。不急。”

    “就是因为我的身体没好,我才问你什么时候走。”

    “出了什么情况?”巴诺的声音依旧平稳。

    “七叶他们强行吸收了精灵果的能量。似乎出了些问题——我不能让长老会和术研所的人察觉到这一点。”

    “为什么?”

    西维亚沉默了一会儿,当巴诺以为她会这样继续沉默下去,抑或是另外换一个话题的时候,才听她道:“因为契约——我和七叶他们订的契约与现行契约不同,如果让‘乐园’的这些人发现,恐怕又会引起一些新的麻烦……我现在最讨厌麻烦这种东西了……”

    说着,她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印卡如亚文明传承是一个大麻烦,十方城木龙的莫名觉醒又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如果再加上魔植契约的异样被发现,恐怕,她当真要被长老会和术研所的人关起来解剖研究!

    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感借由植灵间的感应,传达到巴诺的意识之中——虽然诅咒已经基本解除,可是,他还依旧“霸占”着西维亚的那株植灵分身——令他能够极细致地捕捉并且研究这其间的各种微妙情绪……

    所以,巴诺当即拍板——诅咒已除、合约已签,合作意向已经达成,赔偿基本解决,所以,“乐园”也没什么好待的了,即日起,回转巫克贝萨海岸!

    ……

    夜晚,万籁俱寂之时,西维亚依偎在巴诺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只是,外部世界的安宁促使人们寻求内部世界的平静——她的身体虽然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可是,她的灵魂之火却燃烧得异常旺盛,她的识海深处,更是一派热闹景象……

    紫色的竹林沿着不知名的空间,此起彼伏地生长着,大小粗细不同的紫竹在识海之中肆意生长着,显得生机勃勃,虽然竹林的面积扩大了,可是,四个小家伙的植灵却十分“恋旧”,一向只在最早生长的那颗格外莹亮、格外粗壮的紫竹上栖身。

    如今,西维亚的灵识已经可以脱离植灵形体的束缚,以一种近似于“幽灵”的状态,飘浮在识海之中,只是,由于灵识与植灵之间有强大的共融性,所以,西维亚的灵识不敢太过于接受紫竹体,只能浮在紫竹之上的虚空中,“俯视”紫竹林,同时,也“俯视”四个在大紫竹上上蹿下跳的小植灵们——

    “喂,我说,他们这是在干吗?”西维亚在空中“看”了半天,终于不解地向小q提问。

    一席白衣,风度格外翩然的小q坐在紫竹最高的枝桠上的最柔软的竹叶上,轻盈地随着竹叶自然的韵律,晃动自己的身子,他低头瞟了眼脚下的一派混乱,淡定道:“服用了过量兴奋剂,正在发散药力。”

    西维亚闻言囧然:“兴奋剂是指精灵果的能量咩?”

    小q抬眼望了她一眼,淡然的眉眼间分明写着一句话——要不然,还能有什么?

    西维亚继续囧然:“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被他们这样搅和着,我根本就不敢动用植灵,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魔力暴动……”

    “大概……还需要……半年?”小q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这个答案。

    “半年!怎么可能!”西维亚一下子蹦起——由于没有重力,她当真是一蹦老高,高到几乎看不到小q站立在紫竹上的身影——好容易回归原位后,她才继续咋呼道:“半年可不行,那实在是太久了,能再短点吧?或是有什么办法隔离开精灵果对他们的影响?啧,真是的,都说了精灵果的能量不能随便吸收,你们这些家伙当真是不要命了!”

    “我们如果要命,当时,要没命的人可就是你了,”小q闲闲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某种令人不太乐意欣赏的评价。

    西维亚怔了一怔,然后继续挠头——在“换灵魔法阵”中,如果没有七叶、小绿、小玉、小q分摊精灵果的能量冲击,恐怕她当真会因为能量太庞大而暴体而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存活,甚至还“截留”了好大一部分精灵果能量,以供后需……

    “你与其担心他们三个,不如多加担心一下你自己,”小q抚了抚身下的紫竹道,“虽然我不介意你最后变成一颗‘活动的紫竹’,不过,我想,你自己恐怕是不太乐意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维亚蹙眉不解。

    “难道你没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植物而不是人了吗?”小q挑眉,“食物的需求减少,水分的需求增加、每天还必须进行足够时间的日光浴,需要接受大自然的洗礼,能够从自然魔法中汲取活力……这些,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些什么?”

    “你是说,我的身体中出现了魔植化的趋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因为精灵果的缘故?”西维亚摸了摸下巴,不仅没对这个意外消息感到恐慌,反倒产生出一种研究狂的倾向来——那么,精灵果是如何作用于她的身体,并导致这一系列的变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