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幼苗
菲尔斯是在一片嘈杂的蝉鸣声清醒的,浑身上下的沉重感提示着,他又经历了一次诅咒发作,闭着眼,将
的身体放松,埋进柔软的大床里,感受着陌生却熟悉的气味,他在心底叹息——西维亚果然是非同寻常的那一个。
亡灵诅咒已经跟随了他很多年,每一次发作都是一场肆意的杀戮,每一次醒来,他都能感觉到嗜血的冲动在累积——这是亡灵诅咒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它令你功力大涨,不发泄不得痛快,但与此同时,你的冲动越强烈,释放的越彻底,那么,诅咒便越加深入你的魂灵,如噬骨之毒,不熄不灭。
这许多年来,他已经尝试了各种方式克制亡灵诅咒,却没有一个像西维亚所能给予他的“疗效”这般迅速有效——她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以至于可以如此轻易地就缓解亡灵诅咒?
正闭目养神间,一道轻风掠过身侧,菲尔斯懒洋洋睁眼,只见那株曾经在遗迹中与他斗得不可开支的“兰草”正乖巧地栖身于一个红色陶土花盆中,草叶舒展,花蕊微放,四五只软藤在“兰草”身周挥舞着,很有种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方才骚扰菲尔斯的正是这其中的一根软藤。
“你既然醒了就别快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赖床,羞羞脸。”娇软妩媚的女音直接传入菲尔斯的脑海中——这是“兰草”的植灵在与他交流。
菲尔斯稍一动念,“兰草”植灵便被他“弹”出识海,与此同时,“兰草”也像是受了挑衅一般,不快地左右挥舞起来。
菲尔斯没理会它的反应,翻身下床,目光迅速在室内一扫,当即猜出
是占据了西维亚的寝室,为此,他心中不知如何竟升起一种极微妙的感觉来。
不待他细细体会那陌生的感受,“兰草”的一只软藤已经挥舞着一张信笺凑到他的眼前,那娟秀的笔迹以及笺首题名明确表示这信笺是西维亚给他的留言。
伸手想要拿信笺,却没料想,他才一动手,软藤便猛地抽飞,眼见着信笺化作一抹粉色流光,却也不知菲尔斯如何动作,只见房中一片残影掠过,不过两三秒间,菲尔斯已经站在窗台前,手中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张浅粉的信笺,而“兰草”七叶的软藤则不幸垂落了两根——显然,在这次冲突中,七叶吃了些暗亏。
菲尔斯一目十行地将信笺看完,眉间不知觉地打了几个结——他没想到魔法师公会的速度这么快,更没想到,
身上的诅咒居然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候突然发作……
思考的速度极快,只瞬间,一切情况便已经在他的脑中过滤一遍,紧接着,他便抬手作了一个极简的魔法起手式,一道奇特的魔法波动瞬息传至远方——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一名灰衣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窗前,单膝着地,行礼。
“通知白狐城的祭司长,向魔法师公会提出正式书面抗议,把西维亚领出来。另外,在地下适当安排一些隔挡,别让他们太轻易地就得了好处。”
吩咐完毕,灰衣人便“咻”得一下消失无踪,菲尔斯则转身走向书桌,望着书桌上微型恒温魔法阵中放置的药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在喝与不喝中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取出药液,捏着鼻,一气灌下。
……
坐在温凉的实木坐垫上,西维亚好奇地左右张望,打量着传说中的魔法塔内景——这里简单得令人咋舌,除了几个实木坐垫,一张小矮桌之外,以及矮桌上的茶具之外,竟是空无一物的。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里又是华丽得令人震惊——整个房间,从天顶到四墙到地板,每一个角落都刻印了魔法符纹,这些密密麻麻的魔法符纹彼此交织着,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防护网,保护着这座魔法塔的主体建筑结构。
“喝茶,还是喝酒?”中年魔法师很随意地在西维亚对面坐下,以一副极家居的姿态面对着她。
“谢谢大人,我还未成年,喝茶就好。”西维亚奉上甜美的笑容。
中年魔法师一点头,也不见他作出
吩咐动作,便有一名同样长袍加身的年轻魔法师捧着茶水进来,低眉敛目,动作利落而安静地将一切安置好,又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你之前进过明伯斯山脉里的印卡如亚遗迹?”中年魔法师似乎是个不爱拐弯抹角的性子,第一句话便是直指中心,“这株魔法植物是我们第一批探测人员从遗迹里带出来的——你之前在遗迹里,与它有所接触吗?”不跳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西维亚也直接说道,“上次进入遗迹,十分遗憾地并没有碰上任何魔法植物,唯一还算与众不同的收获应该是被称之为‘黄金圣泉’的特殊液体。至于印卡如亚文明的其它更多相关内容,我是一概没有接触到。”
中年魔法师闻言高高挑眉,不太
道
你们这一路就这么顺利,
魔法植物也没碰上?”
“是的,在进入‘黄金圣泉’所在的空间之前,一个魔法植物也没碰上。”西维亚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也没有犹豫——这样坚定的态度既增强
的自信,又对周围的人有极大的说服力。
中年魔法师沉吟了一会,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一般,笑道
我倒还忘了介绍我
——尤兰德-凯利,你可以直接叫我凯利,别叫
这大师,那大师,听得人不舒服。”
“西维亚-罗德,很高兴认识您。”人家既然释放了善意,西维亚自然只得跟进行礼,因为这一欠身,被那株藤条一样的魔法植物缠着的右手手臂自然而然地向中年魔法师尤兰德的方向略作倾斜,那株魔法植物当即像是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动物一般,突然长出几株新生枝叶,眼见着就要再次暴走。
“失礼了。”西维亚见状,不好意思地向尤兰德报以一笑,而后匆匆后退数步,拉开了与尤兰德间的距离之后——距离一远,那株魔法植物便不再紧张,在西维亚的“劝说”下,它这才乖乖收回突然长出的枝叶,继续乖乖依偎在西维亚身周。
“它这是在讨厌我吗?”不跳字。尤兰德眼见那株像爬山虎一样的魔法植物,不解问道。
“呃,准确说,他应该是怕您,”西维亚好容易安抚好“爬山虎”,这才向尤兰德解释,“换算成人类的成长轨迹,他现在还只是学龄前的孩童,自然害怕您的威严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