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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药 田

    吸引云沧海的注意力的,却只是云笙的一个除草动作。

    这个时节,蕉叶村大部分的药田里,止血花才刚种下去不久。

    云家的药田里也不例外,止血花的嫩芽才刚探出头来。

    止血花,是蕉叶村的主要药田作物,也是云家的唯一经济收入,止血花三个月开一次花,花开之后,采集花蕊晒干,可做止血剂的原料。

    但这种花并不好栽种,由于蕉叶村的气候湿热,野草很容易繁殖,隔天才除得草,第二天就又钻了出来。

    偏野草和止血花在发芽期几乎长的一模一样,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村里的寻常药农,都会等到止血花再长大一些后,才会开始除草,但如此一来,就失去了最佳除草期,影响了止血花的后期种植。

    云笙出身医药世家,她深知,药草在幼年期的种植最是紧要,她自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浇完了水后,个头小小的云笙,匍下了腰,如一头扑食的小母豹,虎视眈眈地望着花丛中的野草。

    漆黑的瞳里,划过了一道金光。

    神农瞳第一重,入微。

    云笙祖传的神农瞳,共分四重,分别为入微、洞察、内视、神踪。

    它不仅是一种提升视力敏锐度且具有部分催眠作用的特殊功法,传说练至最高重,还能敌未我先动。

    但神农瞳很难修炼,即便是云笙的前世,也只修炼到洞察,既只看一眼,既看穿药物年限,人体病症。

    即便如此,这在炎家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了,大部分炎家人都只能练到入微。传说当年的神农鼻祖炎帝修炼至了第三重内视,能看穿万物之脏腑、筋络。

    在神农瞳的作用下,云笙眼前的止血花和野草嫩芽的特征数倍放大。

    叶尖无毛为野草,叶圆有绒毛为止血花,旁人眼里难以分辨野草和止血花嫩芽的差距,在她的神农瞳下,却是一清二楚。

    云笙纤细的五指,倏地一快,如骤雨般,不停地在药田间穿梭,不过一瞬间,一堆杂草就被她拔了一干二净。

    延龄手练至第一重,能让人的手速提高三倍,云家的止血花能被评为二等药草,原因也就在于此。

    满意地看了一眼地上堆满的野草,云笙舒了口气,两个月后,止血花必定会迎来一轮大丰收,到时,她就能凑够钱买止血药剂了。

    头顶笼了片“乌云”,云笙忙是站了起来,看到了身后的男子时,她嘴边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父亲,你回来了!”

    云笙这一世的父亲,云沧海看了眼地上的野草,嗯了一声,就往草屋内走去。

    云笙习惯了父亲的冷淡,好歹今日父亲还嗯了一声,看来他的心情还不错,或许呆会可以问一问村长说的那件事。

    父女俩像往常一样,简单地吃了些稀粥和野菜。

    云沧海看来是饿了,一口气吃了好几碗粥,云笙只是小口地吃着,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和云沧海商量去法庙去当采药童子的事情。

    “听说你又去参加魔法启蒙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你去参加。学魔法有什么用,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全都是糊弄人的把戏!”云沧海搁下了饭碗,目光冰冷。

    每每云沧海露出这样的眼神,云笙都会没来由打个寒颤。

    云沧海虽是个颓废的酒鬼,可他让云笙的感觉,却比上辈子那些政要权贵和黑道教父们还要凌冽的多。

    云笙的眼底有些发热,她握紧了筷子,“父亲,你若是不喜欢,笙儿以后就不去参加魔法启蒙了。”

    三次魔法启蒙都失败了,除非找到月光草,否则云笙也不打算再参加魔法启蒙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学魔法。

    见女儿的眼红红的,跟只兔子似的,云沧海又闷哼了一声,他起身从大瓷碗里取走了铜币。

    无极大陆的医药体系和云笙所掌握的现代东西方医术体系略有不同,云笙想要彻底恢复前世的状态,必须重新学习无极大陆的医药体系。

    “父亲,”见云沧海又要离家,云笙急忙问道:“笙儿想去法庙,帮新来的魔法师打理药草。笙儿学不会魔法,但笙儿想学医术。天无绝人之路,既是笙儿无法学魔法,那笙儿必定能有其他法子保护自己和对自己重要的人。”

    用另外一种方法,保护自己和对自己重要的人?

    云沧海的眼中,似是晃过了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曾经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过相同的话。

    想起了早前,云笙在药田里的除草的那一幕以及好几次,夜深人静时,她在油灯下翻开药典的情景。

    过去的这六年来,这孩子从未开口求过自己,这是第一次,她大胆说出心底的话。

    “你想学,就去学吧。既是决定了做一件事,就要坚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废。成了采药童子后,你也不能耽搁了药田和家务,”云沧海严肃地说道。

    话毕,他忽折身,放回了五枚铜币,“拿钱去买双新的草鞋。”

    云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发现右脚上的草鞋已经磨得露出了个大脚趾。

    成了采药童子后,势必要上山采药,山路崎岖没有草鞋,脚怕是会磨破的。

    父亲,他还是记得自己的,心中微微一暖,云笙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件事,“父亲,我在收拾箱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戒指,那戒指可是你的?”

    云沧海瞥了一眼桌上的古旧戒指,看到了那枚戒指时,他怔愣了片刻,略带苦涩地说道:“那是你娘亲留下来的,是她的本族之物,名叫兽语,你若是喜欢就留着吧。”

    说罢,云沧海就出去了,他又去喝酒了。

    云笙知道,没到天黑,他是不会回来的。

    尽管父亲反对她学魔法,但好歹他同意自己去法庙学习医药了,她还得了娘亲的一件遗物。

    云笙心情大好,收拾了碗筷后,她就拿起了那枚叫做“兽语”的戒指。

    戒指看上去历史悠久,表面布满了灰尘。

    云笙取水清洗了几遍,发现只是洗去了表面的灰尘,但蒙在戒指上的一层如同污泥般的东西,却怎么也洗不到。

    这层污泥挡住了戒身上原本的花纹,云笙也不介意,将戒指往手指上一套。

    戒指稍有些大,云笙就找了几条细绳在戒身上绕了几圈,将戒指调整到了合适的大小。

    “时间也差不多了,去找一趟村长爷爷,告诉他父亲答应我去当采药童子的事,”云笙晃了晃手指,确定戒指不会脱落后,才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