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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你没有什么好看的

    宋植闭上双眼,缓缓抬起双掌,前院的温度骤然寒冷,自藤椅之下向外,地砖上覆上一层寒霜。

    接着宋植的食指跳动,一抹火光从指尖跃动而出,金红的焰火在冰面上滑行,空中飘散起重重冰雾,不一会宋植的身影便模糊起来。

    氤氲雾气中,宋植的额头冷汗微出,炽热与寒冰两种赋渐渐从势同水火,到异曲而存,宋植在不断地摸索两种神赋的共存之道。

    单一的神赋纵强,但自己毕竟不是朱吾世,危霆云那般已熟悉了二十来年,宋植看中的,是这两种赋的交集。

    半响后,宋植手掌摊平,一颗冰棱之球漂浮在掌心之上,只是这颗冰心之内却有一团火在燃烧,看起来瑰丽又诡异。

    “...”宋植看着它,陷入了沉思。

    朱府,书房内。

    朱吾世负手站在竹藤所造的书橱前,眼神缓缓扫了过去,最后抽出一本泛黑的古籍,坐在了木案前。

    借着昏暗的烛火,可以隐约看见古籍上的几个篆体小字:东神族密辛。

    朱吾世之父朱彻作为镇国公,府上自有不少他收藏的大渊秘典,随着朱彻的身死,某些秘本被妖狩司派人收回,但也有些被留了下来。

    比如这本东神族密辛,乃是某朝所撰,有关于东神一族的一些描述,常人难以接触。

    朱吾世刚翻开第一面,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接着他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纸张,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有谁动过...”

    摇了摇头,朱吾世继续低头看去,书的前页介绍的是东神族的由来,是两千年前最初的一支所谓‘神族’,当年全民皆兵昌盛一时,有东神国的王族血统。

    朱吾世一目十行,对这些早已烂耳的传闻并不感兴趣。

    只是比起兴盛,东神族的衰败来的更快更迅猛,一种诅咒在他们族内开始蔓延,东神族人虽然天生强大,但当他们的境界越高,思维却越发混沌无序,直至达到残暴嗜杀六亲不认的地步。

    朱吾世看到这里坐直了身体,如果按照书中所说,那么东神族...或许是最早能被冠以人傀的存在。

    “难怪那晚道观的老道士,会说江与他是一类人...”朱吾世呢喃道,了解了一些真相。

    再往后看,便是东神族对这种诅咒的抵抗和应对,他们的习俗因此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这些改变都是不为外人知的。

    他们越发封闭,族人不再远游,而是留守在风月峡谷内,在镇守大渊东野的同时,只有族中的‘狩’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会抛头露面。

    可是这本书里,却罕见的提及了东神族的秘密,或许这本书本身就是由东神族某人所撰也不一定,朱吾世的速度渐渐放慢下来,每一面都看了很久,眼神逐渐沉凝。

    良久后,朱吾世将书合上,整个人靠在长椅上,五指交叉抵在唇下,目光看向窗外的月色。

    “...”

    朱吾世鼻尖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过了一会,朱吾世撑膝而起,走出了书房后抬头望去,檐上弦月浮云,令人神往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一抹寂寥。

    驻足片刻,朱吾世没有越过堂厅回到自己的厢房,而是向后院散步而去...

    前院。

    宋植将满头青丝绑在脑后,此刻左手持承影剑,将之横举与胸前,又手伸出双指,缓缓拂过剑柄,而宋植的双眼紧闭,翻卷的睫毛挂着汗水,如沾惹晨露的小草。

    夏夜里,宋植的嘴中却轻嘶出白雾,伴随着细不可闻的剑鸣之声,承影剑猛地刺出,一红一蓝道交织的剑气刹那浮现,又眨眼消失。

    “呼呼....”

    宋植这才睁开眼,半夜不休,就是为了让这炽热和严寒两种剑气能共存于一剑,幸亏自己的青霞剑法炉火纯情,炼剑气倒是很快登堂入室,仓促之下他人很难应付这一下。

    如此一来,算上自己的‘赋剑气’,届时自己的承影剑所向之处,剑式变化多端,可谓防不胜防。

    除此以外,宋植还有一个杀手锏。

    将承影剑收入剑鞘,宋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扒开胸前的衣襟看去,随着自己方才的一番凝练剑气,胸口的那副美人画卷愈发鲜活灵动,水蓝色的飘带和赤金色的裙摆竟有些摇曳,那琵琶上的红蓝双弦更是翠艳欲滴。

    没错,这幅美人画卷,本身就是一个杀手锏。

    宋植正欲合拢衣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去,只见前院与后院的那个屏风口,赫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阴影之中。

    “我!”

    宋植立刻将衣襟合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眯眼望去,眉头都皱成了麻花。

    哒、哒哒、

    朱吾世从阴影中走出,脚步踩在鹅卵石铺就的池边,见宋植此时略带警惕眼神,似笑非笑的说道:“为何这样看本侯?”

    宋植一边悄悄用手捋顺衣服,一边问道:“侯爷不是去歇息了么,怎么半夜还跑来这儿?”

    朱吾世低头望去,此时的宋植浑身被汗湿透,想必是经历了一番修行,修士悟道之时会十分劳神伤力,他自然是十分清楚。

    只是....朱吾世四下看去,不知院内这股若隐若现的寒意是从何而来。

    “你这幅模样,莫非是怕本侯看见什么?”

    宋植讪笑了一下,心里却腹诽道:废话!肯定是怕你看到啊不然呢?

    朱吾世随意扯了个藤椅坐下,示意宋植也落座,抬头望见宋植还盯着自己,皱眉道:

    “坐吧,你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这句话朱吾世似乎想起了什么,还记得那晚的不夜城,自己已然证实过了什么....

    宋植此时也整理好了衣襟,在朱吾世的身边坐了下来,与体内的碧霄吞月狐王不同,妖狐是监正和文成帝所为,而自己胸口的美人画卷似乎并不为人所知,宋植还并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秘密,起码不要是自己现在,还未够强大之前。

    “侯爷,你不会是想着明日大战,现在失眠了吧?”宋植附身用池水搓了搓手,侧头打趣道。

    朱吾世闻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靠在躺椅上闭上双眼,缓缓开口说道:

    “我朱家的‘焱灼’,你练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