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牛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第一反应就是将剑b了。
郦姬在屋子里面踉跄了两步,伸手扶住了一根木柱,然后闭着眼睛说道:“铜牛将军,此事,先不要告诉宋将军。”
铜牛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为何?”
郦姬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母亲被人劫持,宋将军必定心急如焚。万一万一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我怕反而会伤了老夫人的性命。”
这时候,在旁边默写论语写的手酸的周臣,趁机停下手来,赞道:“郦夫人此言大妙。所谓医者不自医,便是此理了。给别人瞧病之时,可以口若悬河,开方抓药。轮到自己的时候,便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难以保证客观了。”
淳愚附和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主公分忧,理所当然也。若事事都要宋将军操心,则不必设置什么队长都尉了,大伙全部做阵前小卒就好了。”
见周臣和淳愚都这么说,铜牛就微微点了点头。
他倒不知道,这三个老头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心里只是不喜欢被郦姬看管着,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把她支开罢了。
这些儒生,最是能言善辩。如果想要留下郦姬,他们自然有另一套说辞,比如:“生母被困,为人子女者,却毫无所知,尔等乃是陷宋将军于不义也。”
总之,铜牛决定瞒着宋鲲,自己解决这件事,这让那个报信的小卒也松了口气。
他原本是看守宋鲲家祖坟的,自然而然的,也就担负起了保护老夫人的职责。可是宋老夫人居然被人在老家劫持了。这简直是他的重大失职。
若能悄悄的解决了此事,就算宋将军日后知道了,罪责也轻一点。若闹的众人皆知,由宋将军亲自出面,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众人迅速的达成了协议,然后又严令所有知,不可胡言乱语。
紧接着,铜牛和郦姬,跟着报信的小卒急匆匆地向外面走去。
谁知道他们刚刚出门,便遇见了宋鲲。
宋鲲已经送走了狱卒,纳闷的看着行色匆匆的郦姬与铜牛:“你们要去做什么?”
郦姬犹豫了一下,撒谎道:“有几处学堂落成了,我要去看一看。将军既然命我主管此事,我若只呆在县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宋鲲倒是很支持的点了点头,说道:“正该如此。什么女人不可抛头露面。这等陈规陋习,闲言碎语,不必理会,你做的很好。”
然后他看向铜牛:“郦姬去视察学堂,你又去做什么?”
铜牛挠了挠头。他的脑子可没有郦姬转的那么快了。
郦姬顺口说道:“铜牛想要护送我。”
宋鲲点了点头,说道:“如今东海初定,有不少宵小之徒潜伏起来,伺机破坏。你出行在外,有铜牛护送,很好,很周到。”
郦姬和铜牛紧张的跟宋鲲对答了几句,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宋鲲走到屋子里面,原本正在休息的三个老头,顿时高声吟咏起来:“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走出县衙,铜牛立刻叫来了一队人马。这一百人精明干练,头脑聪明,是最靠得住的。随后,这一百人飞快的打马,向三岔村飞奔而去。
郦姬不会骑马,于是铜牛帮她找了一辆车。这个年代,车是木轮的,没有任何缓冲,颠簸的厉害,关键是道路又凹凸不平,等走到三岔村的时候,郦姬的脸都变了。
她觉得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可是家教又不允许她这样,于是她痛苦的忍耐着,咬着牙一步步向宋宅走去。
宋家老宅还在,那个石头砌成的小院被很完美的保存下来了。做这一切的,并非是宋鲲的义军,而是乡中的三老。
按照三老的说法,此地乃是宋将军龙兴之地。将来宋将军得了天下,这里要受到万民朝拜的。
于是三老在村中选了一些精壮的村民,日夜巡逻,唯恐有闲人弄坏了这座小院。
而在旧宅旁边,有一座新宅已经盖起来了。
新宅能盖的这么快,完全源于三老的无私。这乡中三老,家中都颇有些积蓄,听说宋老夫人要营建宅院,慌忙将自己家中几间屋子拆了。无论是墙砖还是门窗,都是现成的。运过来直接重新砌墙即可。
宋老夫人几番推辞,央求义军将这些东西送还回去。结果乡中三老好大的不高兴,差点和义军打起来。执意将东西送了过来,并且派人出工又出力。不过十余日的工夫,一座大宅就立起来了。
如今,这座宅院已经被义军团团围住了,附近剑拔弩张,似乎随时要爆发一场大战。而义军的敌人,只是两个少年罢了。
三岔村几乎所有村民都跑过来了,将这里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颇有些要看热闹的架势。
郦姬和铜牛由士卒护送着,赶开了好事者,走到了宅院门口。
有个伍长主动走过来介绍情况,说道:“昨日三更时分,这二人偷偷溜到宋老夫人宅院之中。他二人机警的很,似乎颇有经验,不声不响的绕过了巡逻的士卒。直到天亮时分,我等才知道老夫人被劫持了。”
“目前老夫人与狗三嗯,与三公子都无恙。只是那两个少年不肯放人,一直喊着要见宋将军。对于那两人的身份,我等一概不知。只知道其中一人叫冯寄,另一人叫乌角。”
这伍长说完之后,向周围张望了一下,问道:“为何不见宋将军?”
郦姬气恼的说道:“若宋将军知道了此事,尔等还有命在吗?”
那伍长吓得顿时除了一身冷汗,连连称是。
郦姬看着这座宅院,心里面又急又气。这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郦姬几乎是在说气话,问向那伍长,说道:“为何不强攻?一箭射杀冯寄,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伍长说道:“那两人机警的很,一直躲在老夫人身后,我等无从下手。况且也担心强攻不成,反而惹恼了他们,老夫人受到伤害。”
郦姬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失望,心里面似乎又有些庆幸。她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让我去见见他们罢。”
伍长拦住郦姬说道:“这两人说了,除宋将军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郦姬淡淡的说:“别人不见,想必是会见我的。”随后,缓步向院子当中走去。
伍长想要拦住郦姬,而铜牛摇了摇头,说道:“让她去吧,由她解决此事,再好不过了。”
伍长一脸惊奇:“她是宋将军何人?”
铜牛说道:“她与宋将军无关,她乃是冯寄的母亲。”
伍长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