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山庄依山而建,山脚下是外门子弟和旁支以及仆从居住地,山脚以上则是内门之处,中间隔了一道围墙。
外门与内门之间虽然只相隔一道围墙,但这道围墙却犹如天堑,将绝大部分外门子弟拦在了方氏核心之外。
只有进入这道围墙,才真正算是方氏核心子弟,比起直系子弟,核心子弟的地位无疑要高出许多。但凡成为核心子弟,即使得不到封地,也能在家族中任职,例如前面带路的,便是曾经的内门子弟。一般来说,外门子弟一旦过了十六岁,就要前往家族各个封地任职,更多的则是留在家族内担任铁卫。
方家的护卫分为铁卫、银卫和金卫三种,能够进入到银卫或者金卫的,都是内门子弟出身。他们一旦修炼到先天境界,会立刻获封长老称号,表现突出的,甚至有机会参与家主候选人的竞争。
由此可见,外门和内门子弟的巨大差别,使得方氏子弟对于内门子弟的向往有多么的强烈!
不过方暮对此并不在意,对于方氏,他没有太多的好感。尤其是在上古洞府中,那些子弟的表现远远逊于衣家子弟,这使他对方氏的前途愈发的不看好。
跟随在银卫身后,进入到内门之中,沿山而上,周围的屋舍开始变得稀稀落落,直到来到半山腰处,才开始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这是一排雄伟的大殿,银卫将他带到一处大殿前,便嘱咐他在此等候,径自进去汇报。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那银卫才从中出来,吩咐了几句不得喧哗之类的话之后,便让他自行进入大殿。
方暮静静地听着,心中对银卫口中尊贵到极点的长老们,没有半点尊敬之意。听银卫交代完,便淡淡的点点头,径自进了大殿。
大殿空间很大,进门是一个能容纳百人的大厅,比起上古洞府所见的大厅,要豪华的多,就连地面,似乎都用一种透明的石头铺设而成。
正前方大厅中央,高高的摆放着六把宽背大椅,恰好可以俯瞰整个大厅,若是寻常人进来,见到如此情景,定然会被震慑住,夺了气势。
六把椅子上,只坐了五人,中央的那把椅子却是空着。
方暮一进门,目光就在五人的脸上打转。坐在最右侧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相貌倒也英俊,只是那双眼睛却总给人以阴鸷的感觉。
那便是分管外门的内门长老,方忠!
其余三人年龄与方忠相仿,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威严,一股股令人慑服的气势交织在大厅之中,即便是方暮,也产生了些许的压抑感。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最左侧的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位绝不超过二十五的青年,这青年相貌堂堂,剑眉入鬓,神情冷峻,正以一种难以形容的俯视目光打量过来。给他的感觉,这青年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观察着一只有趣的蝼蚁。
方暮冷冷地哼了一声,这种感觉令他很不爽,若是有可能,他很想立刻将这青年踩在脚底下,问问他凭什么会有如此之高的优越感。
“来人可是外门子弟方暮?”
随着他的冷哼声,右侧方忠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暮点点头,算是回答,却是懒得说话。
见此模样,那青年冷哼一声,道:“方忠长老在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
方暮翻了个白眼,冷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回答?难道点头不算是回答?”
青年被他噎了一下,一股气势顿时爆发,压向方暮。
方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侧头问向方忠:“方长老请我过来,有何事问询,就请直说吧。”
“放肆,竟敢对方朴长老无理!”见青年的气势好像对方暮没有产生任何压迫,方忠突然喝了一声,同样释放出一道威压,奔着方暮而去。
“这么弱的威压,就想给自己个教训?简直是可笑!”
方暮感受着二人释放出的威压,不屑的撇撇嘴,比起雷电核心的威压,他们给他带来的压力,就像是挠痒痒,根本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咦?”方忠全力催发先天威压,却见方暮竟是恍若未觉,不禁惊讶不已,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沉声道:“方暮,我且问你,半年前,你是否在上古洞府中连胜衣家三名子弟,夺得了上古炼药师的传承?”
“没错!”方暮淡然点头。
“那么,那本大五行功法呢?”方忠面无表情的问道。
“被毁掉了!”方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撒谎!”方忠蓦然大吼一声,冷笑道:“秘籍毁掉,衣胜雪能放过你?以她的修为,怕是随手一掌都能把你杀了,怎么可能任你站在这里?”
方暮霍然抬头,直视方忠,冷然道:“方忠长老又如何得知衣胜雪就没想过要杀我?只是你要问问她,能否杀得了我!我方暮夺得炼药师传承,却为了拯救一众子弟不被衣胜雪屠杀,不得不虚与委蛇,想不到回来后还要受你责问,这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吧。”
除了方忠和青年长老方朴,其余三位长老皆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却没有半点想要说话的意思。
听到方暮的话,方朴哈哈大笑,一脸轻蔑道:“衣胜雪杀不掉你?你是不是在云雾山脉被人打坏了脑袋?方暮,你可知道衣胜雪是何修为?凭你一个后天武者,想要从她手上逃脱,这简直是世间上最大的笑话!”
方暮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叫方朴,内门第一人吧?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先天境界,很强大吗?控灵境的衣胜雪都没能杀死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方暮,你找死!”方朴刚晋入先天,提拔为长老,正是志满意得之时,却没想到第一次出场,就遇到了方暮这样丝毫不买账的家伙,这让他顿时恼羞成怒。
他蓦然起身,就要出手教训方暮。这时,他身旁的一位长老沉声道:“大殿之中,谁敢放肆?方朴你坐下,身为长老,要有长老的气度。还有你,方暮,今天招你来此,是长老会的决议,并非问罪,而是问清楚事情经过,给家族一个交代。”
方朴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悻悻地对那长老行了一礼道:“方岳长老,抱歉,是我失态了。”
说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暮,心中已决定暗地里一定要教训一下这家伙。
方暮虽然对方朴和方忠不客气,但是对这名叫方岳的长老,却是并无偏见。
他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各位长老,既然要问事情经过,那么,方忠长老的问话就很有问题,让我产生一种我是罪犯的感觉。”
“方暮,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方忠气的脸色发黑,心说这小子比他爹还难缠,当年方赤火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没想到这小子还倒打一耙。
方暮针锋相对道:“我看你才是摆不清位置!我方暮,不是方家的罪人。相反,为了不让衣胜雪屠杀方家子弟,我以自己为人质,让方家子弟安全离开上古洞府,我这么做,错了吗?”
他嘿然笑道:“就连方凌霄都被打成重伤,如果我放手不管,恐怕我们方家这一代都要毁在衣胜雪那贱女人的手上吧?区区一个上古炼药师的传承,就能让你方忠长老忘掉我方暮的功劳,把我当罪人看待,这样说来,你方忠长老的眼皮子,也就只能深到这个地步了!”
方忠气的须发皆张,他怒道:“方暮,你不要混淆是非,我问你的是,如何从衣胜雪手上逃掉的?还有,我儿子方龙兵,你为何出言让他留下?又为什么他离开后,被衣青云抓了回去杀掉?”
方暮哈哈大笑,蓦地笑容一敛,冷然道:“说来说去,终于还是说到正题上了!”
他冷喝道:“方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儿子方龙兵是衣胜雪下令衣青云抓回来的,至于为什么杀死他,你怎么不去质问一下衣胜雪?”
“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以秘籍为交换条件,让衣胜雪指使人做的?”方忠怫然冷哼。
方暮仰天打了个哈哈:“衣胜雪不是我仆人,我如何能指使她?”
见方暮就重避轻,方忠不禁气结,气急败坏道:“总之,你今天必须交代清楚秘籍藏在哪里了,还有我儿方龙兵被杀的原因,否则的话,你别想离开这里。”
大厅中,方忠话音刚落,一股冰冷的杀气就突然自方暮身上生出。
只听方暮一字一句说道:“方忠,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今天若你一意孤行为难于我,那么,要战,便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