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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入关中

    拓跋力微满怀未来的憧憬归去别屋歇下。

    于他而言,郑璞规划让鲜卑拓跋部归漠南之谋,成功几率很高,值得在漠北艰难生存的他赌一把。

    况且,他先前助魏国伏杀柯比能与步度根,不就是因为心怀雄踞河套平原的野望么?

    若依着汉军的计谋行事,顺利诛杀了刘豹,那么他的野望就实现一半了。

    无需担忧南匈奴族众会为刘豹报仇。

    草原上有草原的规则。

    同为游牧部落,匈奴对并入鲜卑没有多少抵触心理。

    就如当年匈奴因为内乱分裂步入没落,身为仆从的鲜卑就是靠并吞匈奴余部才得以兴盛的。更莫说在檀石槐一统鲜卑尽据匈奴故土时,许多没有得到汉朝庇护的匈奴部落都被迫与鲜卑或其他部落融合,形成了如今分不清什么种族的杂胡。

    故而,他觉得未来可期。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黄崇在他离席后,乃是如此对郑璞谏言的。

    曰:

    “将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南匈奴刘豹附逆魏,频频侵扰我军,理当灭之以扬我大汉天威。然而鲜卑拓跋部亦乃反复之徒、唯利是视之辈,我军若助他部强盛,恐日后亦会与我军为敌、为我大汉北疆之患。”

    郑璞扬眉,拈须而笑。

    他原本还想对随拓跋力微而去的黄崇叮嘱几句,没想到还未作声彼便先提及了,亦不由起了考校之心,缓声问道,“那以宗逊之意,当如何防患?”

    “崇不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闻言,黄崇连忙拱手作礼,谦言道,“将军,崇只是觉得,若在逆魏与贼子刘豹反目成仇之时,悄然将鲜卑拓跋部乃我大汉所扶持之事散布出去,令刘豹提前与拓跋部仇杀,如此,逆魏与刘豹以及拓跋部皆相互攻伐、持续受损,或能令我大汉他日复河套更顺遂些。”

    “哈,宗逊倒是思虑得深远。”

    郑璞拊掌而赞,眼眸不吝赞勉之色,亦将心中所思和盘托出,“方才我与拓跋力微所言,乃是坚其入河套之心耳,并非要助他部雄踞河套。此亦是我遣你入鲜卑拓跋部之意。宗逊谨记,于我大汉全复关中之前,你务必要令河套无有部落大人崛起,更不能令逆魏有怂恿游牧部落南下关中助战之实力!至于如何去作,我不干预于你,自决之。”

    “诺!”

    听罢,黄崇当即离座躬身领命,“崇,必不辱命!”

    待直起身,略作踌躇,便又加了句,“崇谢将军提携之恩。”

    的确,他是应该要作谢。

    不管是罪臣之后的身份使然,抑或者是郑璞于他机会——若他此行成功,日后大汉复河套各郡县,必定他为首功!不吝授予官职与赐下爵位,更不会再以他父辈之事而不令他入行伍领兵。

    “为国效力,不必谢我。”

    冁然而笑的郑璞,起身往自宿夜的别屋而去,迈出门槛之时还加了句,“此行凶险,事成抑或弗成,宗逊皆要活着归来。”

    ..................

    绍武二年,公元239年。

    仲春二月的张掖山丹马场,寒风轻拂,雪落无声。

    依着焉支山的松林,针叶上挂满了冰挂和雾凇,直刺苍穹,树梢上牧民祈福的飘带在林间摇曳,郑璞与诸葛乔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林海深处而去。

    自黄崇随着拓跋力微远去后,郑璞便继续西行进入了张掖郡。

    那时近除夕嘛,能与家人度过他亦不会拒绝。

    嗯,张掖觻得县的县令乃他妹婿向充。

    数年前他阿母卢氏前来陇右时小妹郑嫣亦随行,且来河西与夫婿团聚了数月。待要归去时,却是发现有了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故而一直留住至今。

    督领凉州的郑璞在署公之余自然会前来见见。

    就是家长里短叙罢,小妹郑嫣看着他尽皓的双鬓感慨了一句“仲兄不过而立之年,竟华发如此之多矣”话语,令他心中亦然有些伤感。

    先前他还多有劝说丞相不可事必躬亲以免伤神之言呢,如今自己反而事事操劳~~

    或许,该是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岁后便一直呆在山丹牧场内。

    偶尔看西凉铁骑演武,偶尔跑到河畔垂钓,抑或者策马横笛映雪,颇有几分隐居的闲情逸致。

    今日邀诸葛乔前来,乃是翌日他便要带着西凉铁骑归去武威姑臧县待命了。

    陇右传来消息,大汉开始入关中矣!

    乃是分为了两路。

    一者,丞相督关兴、姜维与向宠等部合计三万余人从汉中出褒斜谷,且携带了不少黎庶在五丈原就地屯田。

    是的,魏雍凉都督司马懿没有在五丈原设防。

    盖因这片狭长形的台地本身就无法驻军遏制斜谷出口,他若是将兵力屯在五丈原,那么丞相径直沿着斜水东畔的郿县或武功县而去,那魏国的防线就出现纰漏了。

    另一路,自然是骠骑将军魏延从萧关出。

    乃分出柳隐与张嶷两部分别占据魏国放弃的朝那与乌氏二县,修缮城池与立营寨、戍围等将屯田的黎庶安置妥当,为日后沿着泾水东去进攻安定临泾、彭阳等县储备粮秣。

    而其余吴班、句扶与王平等部则是南下阳城。

    没有直接围困。

    而是在城外落下营寨与魏军对峙,派遣士卒修复魏国毁掉的沟渠等,先将今岁春耕忙碌罢了再说。

    持久战嘛。

    粮秣才是第一位的。

    反正,阳城内的逆魏守军亦没有出城的打算,围不围困他们都不敢出来耕耘、持续消耗着积粮。

    再者,魏延也是在等着逆魏司马懿的调度。

    看司马懿是否要进攻五丈原,再决定是否困守阳城,抑或者径直越过城池南下攻打关陇道的隘口番须口。

    对,丞相那路乃是策应的、牵制维军的。

    驻扎在五丈原的兵马仅有三万,逆魏曹叡若是发了狠,将洛阳中军悉数转入关中与司马懿部署在郿县、北原的兵马会合,未必不会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强攻。

    若到了那时候,魏延便无需顾及逆魏有援兵,留一部兵马监视阳城就可以继续南下亦无有粮道被断的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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