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经此地的……前辈?!
金有泰一句话,引得石东来、林文诏、顾尧脸上尽皆诧异,当然,三人诧异中,两人为真,一人为假罢了。
“正是有那人提醒,老子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并进而施法唤醒你们……”
“你们三个小子也别胡乱猜测这人是谁了。须知自古京畿之地多高人隐士。弄不好,这人还是咱们道督卫的一位同僚呢。”
三两句话,金有泰便将自己如何“醒来”的话题略过,将话锋重新转向了藏在段府的噬运鼠妖上。
“说起这只鼠妖,虽然咱们之前被其摆了一道,不过也算摸清楚了它的一些虚实。”
“首先,这只鼠妖的修为必然不强。要知道,若其真有金丹修为,此刻别说是你们仨小子,就连老金我怕也是性命不保。盗窃命运的能力,再配合上妖丹有成的修为,怕只有外相境的州卫才能将其妥妥吃下。”
“另外,噬运鼠妖修为虽弱,可其危害比之寻常妖族可谓是超出良多,关于此点,相信你们三个现下也算深有体会了吧。”
金有泰目光睥睨扫过三个督卫,果然见这三个小子脸上皆是露出了后怕之色。想来也是,若这噬运鼠趁着他们迷蒙的当口出手,结果怕是凶多吉少。
借机提点完督门后进,金有泰双眼一眯,语气一缓,终于说出了些令人兴奋的东西。
“当然,鉴于噬运鼠这类妖物的特殊,卫署对斩杀它们的奖励也是颇高。就拿咱们这次碰到的这只来说,如若能成功将其灭杀,到时你们三个小子人手一本道卷还是没问题的。”
人手一本道卷?!这一刻,顾尧清晰感到石东来和林文诏两人眼神放光,显然是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须知道督卫中奖励获取殊为严苛,能得到道卷的功劳,已然可与围杀妖王相媲美了。
感受到手下三个督卫在自己的刺激下嗷嗷待哺,金有泰眸中精光连闪。
“接下来,就让咱们好生研究下该如何对付这只鼠妖吧。”
……
时间已是傍晚,天色也早已漆黑。
上莲镇段府门外,随着一股寒风扫过,四道身披黑袍的身影便在高大的府门前现出影迹。
按照金有泰的计划,噬运鼠既然躲于段府,那除去它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个瓮中捉鳖。
捉鳖前得先确定其藏身的具体位置,关于这点,金有泰在白天时其实已暗中习惯性的侦查过,可当时并没有什么发现。所以此刻要想查探出鼠妖位置,便只能着落在那个假冒段宁的女装大佬身上了。
站于段府门前,金有泰闭上双眼,悄然延展开自身灵觉。石东来与林文诏分列在他身体两边,屏气凝神同时又不无羡慕地看着他默然施法。
顾尧虽然看上去与他们二人表现一致,但他望向金有泰的眼神深处,却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丝忧虑……
“噫?!那假货怎的不在府中?”
时间过去不久,金有泰突然收回灵觉,蹙眉开口。
“不见了?!难道是……”
石东来沉声接话,须知此刻节令虽已入春,可天气依旧阴冷,春寒料峭的夜晚,一般人是绝不可能出门的。
“走!咱们直接进去看看!”
似乎是同样猜到了某种可能,金有泰本就不多的耐性迅速见底。
他当先领头迈步,临进门时随手召出一张符箓往门上一贴,尔后,他们四个督卫的身躯竟似变成了虚幻,径直从那门上穿了进去。
段府白天那间厅堂内,刚刚用过晚膳的段天德夫妇正斜倚在太师椅上,惬意地消磨着闲暇时光。
正在这时,堂内烛火突然明暗晃动,待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屋里竟多出了四个黑袍人。
对这四个外人段老爷自然不会陌生,于是在度过刚开始的惶恐后,他便壮着胆子颤巍巍问道:“你们,你们怎的又来了?须知此处已属京畿,你们这些人,可千万不能乱来!”
对段老爷的色厉内荏,金有泰懒得搭理,直接喝道:“快将你那宝贝女儿叫出来!”
“好啊,你们果然是看上我家闺女了!白天我就瞅你们几个不对劲儿。尤其是你这个油头粉面的,更是一直盯着宁儿不放!老身告诉你们,你们休想夺走我家闺女,要想抢夺宁儿,就先从老娘尸体上踏过去吧!”
不等段天德对金有泰的冷喝作出反应,段夫人就已如一头雌豹般从一旁跳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段府其他下人听得屋内有异,也纷纷持着铁楸、扫把等物闯了进来。
面对这种兵荒马乱的场景,金有泰其实已有所准备。他一个眼神制止了顾尧等人欲出手防护的动作,同时又从怀里摸出一张赤色符箓来。
心疼的表情再次从他脸上一扫而过,但他还是一咬牙,将金丹真人的磅礴法力汹涌灌入这张符中。
这一次,赤符上绽放的血色光芒更加浓郁!金有泰一声暴喝,手中赤符应声炸裂,发出一声宛若雷霆的轰然巨响。
这道雷暴声响炸响于段府大厅,同时又像响彻于众人心底。
一些仆从手中的器具再也抓捏不住,纷纷掉地;至于另外一些,则干脆抱着脑袋滚躺在了地上。
此起彼伏的痛苦嚎叫声中,金有泰冷着目光面无表情,而顾尧三人也站立原地,完全是一副袖手旁观的作态。
终于,良久过后,人们的哀嚎声渐渐低落,段天德捂着脑袋缓缓从地上爬起。
先是瞅瞅顾尧四人,段老爷使劲儿晃晃脑袋,似还有些不太清醒。不过紧接着,他的脸色便蓦然大变,这段时间的一幕幕经历从脑中快速划过——
那是他忍着饥饿,苦等一名猥琐男人的场景;那是他抚着男人肩膀,向老友们炫耀自家女儿多么漂亮的画面;还有最后,他牵着男人的手,与其一起将亲生女儿赶出段府的景象……
“我的儿啊……”
身侧,凄厉的女子哀嚎蓦然撕裂夜的静寂。
于是段老爷知道,他的妻子,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