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夏末去化学办公室帮代笑天交化学作业。代笑天打篮球的时候把脚扭伤了,不方便走动。摩尔老太指定夏末暂代化学课代表。为此,代笑天幸灾乐祸了半天。
回教室的路上,夏末碰到了班主任,然后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班主任把摸底考试的全班排名拿给夏末看,夏末一看自己的排名,瞬间觉得自己被泼了一身冰水……班级第十名,年级第八十名!虽然她知道自己考得不好,但没想到会考得这么不好。
夏末瞬间发起了愁:这么丢人的成绩,该怎么跟爸爸妈妈交代呢?
班主任还算客气地批评了夏末:“你的中考成绩不错啊,怎么摸底考试考成这样?不要觉得高一就可以放松,高一是基础,基础打不好,高三怎么冲刺啊?回去好好找找原因,期中考试我看你的表现。回去吧。”
夏末一天的好心情被这闹心的摸底考试排名彻底毁了。
她无精打采地往高一教学楼走去,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环顾四周,在高一和高二的走廊上看到了正在向她挥手的妙妙姐。
妙妙姐找我有事吗?
夏末急忙向妙妙姐跑去。
妙妙姐的脸上还是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夏末,在这碰到你正好,我就不用去你教室找你了。我来通知你,你被录用了,和我分在一组,等通知准备播音吧。”
啊?我被英文广播组录用啦!
夏末的脸上多云转晴,露出一个笑容,“太好啦,谢谢你,妙妙姐!我会好好准备的!”
妙妙姐看了一眼手表,“快打上课铃了,我回去了,再见啦!”
“再见,妙妙姐!”
被广播台录用的消息让夏末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幸好在这碰到了妙妙姐,要不妙妙姐到了六班,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我啊!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真没想到两分钟的面试还能被录用,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戏了呢。
回到教室,夏末路过CC的座位,告诉她自己被英文广播组录取的消息。
CC听了很高兴,兴奋地告诉夏末,刚才也有人来通知,她被散文广播组录取了。
皆大欢喜,大家都如愿以偿地进了广播台。
CC还告诉夏末,班里没有人通过宣传部主持人的面试。
夏末想起喇叭姐让自己退出报名之后又为韩月争取了一个名额的事,不禁感概:真是可惜了喇叭姐为韩月争取的那个名额啊!
下午自习课前,夏末走进教室,看见喇叭姐正在发军训时拍的全班合照,她的桌上也放着一张。
她拿起照片,看着上面每一个同学都是灰头土脸,一脸疲惫,丝毫没有军人英姿飒爽的风采,一个个更像是工地上的搬砖小工,或是刚从矿井爬出来的挖煤工人。
夏末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是……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这绝对是她从小到大拍的最丑的照片。
她好后悔啊:为什么当时没有坚持去洗个脸呢?黑黑的脸再配上一个傻傻的笑容,这样的照片,让人看了一眼绝不想再看第二眼。
一辈子一次的高中军训就留下这样一张惨不忍睹的照片!回家以后,我一定要把这张照片藏好,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这实在太有损我的形象啦!
似乎班里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对这张军训合影不大满意,女生估计是百分之百都不满意。
不远处的阿汤哥指着照片上的自己,一本正经地问大虾:“我们班是不是转来一个新同学?”
阿汤哥怎么说也像一个温文尔雅、白白净净的书生,可照片上的他却黑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镜头,有点像电影里的冷血杀手。
总之,如果拿着手上的这张照片去车站接人,估计永远也接不到人。
照片上的鱼排没有笑,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家踢的乱七八糟的正步气的。
屈指一算,距离军训结束已经一个月了,大家渐渐地从不认识到熟悉。有的同学在这个过程中收获了几个朋友,有的同学在这个过程中为自己树立了几个敌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圈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就会有是非恩怨,这些是非恩怨把并不相熟的人拉进了同一个圈子。
或是拥有共同的偶像,或是喜欢同一部动漫,或是讨厌同一个女生或男生……抱团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
夏末初中时的好友都被分到了别的班,她只能在十班重新找朋友,组成新的小圈子。
老天对她还不错,让她遇到了Lily、CC、菁菁,还有徐青。虽然她们性格各异,却相处融洽。
初中的时候,夏末的异性朋友多过同性朋友,如今到了高中,这种情况竟然逆转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夏末晚上去食堂吃饭,碰巧遇到了茜茜。茜茜一直是个精力充沛的无敌女战士,今天看上去却精神不济,夏末问了才知道,原来茜茜和自己一样,在这次摸底考试中发挥失常考砸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然后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开始比惨。
“你知道我有多惨吗?有一道数学题,我前面所有的步骤都是对的,只是最后一步算错了,阅卷老师居然一分都没有给我!我拿着卷子找我们数学老师理论,他说这是为了让我记住教训,粗心就一分都没有。天啊!这也太狠啦!12分啊,就这么没了!”
夏末一脸怒意忿忿地诉说自己遭受的不合理待遇。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物理有一道大题,我居然看漏了一问,没有做!就这么白丢了5分。英语还是老毛病,一开始写的是对的,后来又改成错的,就这样又丢了5分!唉,不提了,越说越伤心!”
茜茜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看着同样失意落寞的夏末,两个人四目相对,惺惺相惜,同时大呼:“真郁闷!”
向茜茜倾诉了自己考试失利的郁闷后,夏末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真的当失败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时,无论曾经做了多么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时都会有些难以接受。
在初中,夏末不管考得多差,都不会被挤出班里的前三名。现在来到人才济济的一中,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被挤出了班里的前三名,这样的落差让夏末在短时间内无法接受,难受得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哭一场,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已经不是初中生了,她需要成长,而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可无论内心多么痛苦,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
因为有些事情别人不能代替你去完成,只能靠自己,把那些痛苦、难过、压抑等等负面的情绪转化成前进的动力。否则到了高三,迟早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崩溃。
夏末必须要适应高中的这种考试模式,可这又谈何容易!
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是高中的第一次考试,以后还有很多次考试,继续努力,把握机会,夏末,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回到教室,夏末看到几个女生围在乐儿的身边,有的递纸巾,有的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在安慰乐儿。
再仔细看一眼被众人包围的乐儿,夏末发现她的大眼睛红红肿肿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左脸颊似乎比右边稍微红了一点。
真奇怪,乐儿一向是个很爱笑的女孩,怎么今天会哭成这样?
夏末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忙问后面的徐青。
徐青小声答道:“听说下午下课后乐儿去了丰桓家,好像是去拿什么东西,和丰桓一起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乐儿的妈妈,她妈妈打了乐儿一耳光。”
“完啦?”夏末疑惑地问徐青。
“完啦。”
“就这事?”夏末不解地问徐青。
“就这事。”
“你是复读机吗?”夏末开玩笑地问徐青。
“当然不是啦!请注意,我的语调和你的完全不同。”
夏末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仅仅因为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男生一起下楼就打人一耳光,这是什么逻辑啊?如果是怕自己的女儿早恋,那这一耳光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再说,只是一起下楼而已,很正常的交往啊,乐儿妈妈会不会想太多啦!
后来夏末才知道,不是乐儿妈妈想得太多,而是她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丰桓直到晚自习前五分钟才到教室。夏末看着耳光事件的另一当事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八卦起来:“刚才乐儿哭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丰桓打开自己的抽屉,找今晚要讲的数学卷子,听到夏末的问话,他的手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像平常一样平淡地答道:“是吗?我也不清楚。”
他似乎在说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和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夏末见丰桓这个态度,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顿时没了八卦的兴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然后她就专心地做数学练习册去了。
上次小眼镜检查作业的时候已经对她出示了黄牌警告,下次可不能再让小眼镜逮着,要不然就要直接被红牌罚下场了。
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小眼镜不在教室,去他自己带的班上当间谍去了。
丰桓悄悄地把一块德芙巧克力放到夏末的桌上。
夏末做了两节课的数学练习早已疲惫不堪,正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神经超级敏感的她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一点点的变化,于是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多了一块巧克力,同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一下子坐起来,向自己的周围看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停留在身边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课桌的丰桓,迷惑地问道:“这个巧克力是谁的?”
丰桓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很平淡地回答:“我的,现在给你了。”
夏末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问号:“为什么给我?”
“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那你干嘛要买?”
“不是我买的。”
“那是谁买的?”
夏末就像十万个为什么附体一样,紧追不舍地问着丰桓。
后面的徐青看不下去了,小声跟夏末说:“给你你就拿着呗,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夏末觉得徐青说的很有道理,便跟丰桓道了谢。
钱钟书先生曾说: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何必要去看看那只下蛋的母鸡呢?同理,管这个巧克力是谁的,反正她觉得好吃就够了。
丰桓抬头看了夏末一眼,她的额头因为刚才趴着的缘故被压得通红,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自从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夏末就很少笑了,每天没精打采,只知道疯狂做题。听说女生都喜欢吃巧克力,于是他也去买了一块。想了半天怎么给她,最后想到这个办法。
刚才他找个机会,非常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桌上,没想到她马上就发现了,接下来她那一连串问题差点让他穿了帮,还好徐青及时制止了夏末的进一步提问,要不他就圆不了这个谎话了。
不管怎样,丰桓终于又看到了夏末的笑容,因为他送的巧克力。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或许更好吧!
下课铃响了,丰桓回过神来,匆匆地答了一句:“不客气。”然后他就走出了教室。
夏末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兴奋地对徐青说:“我一个人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巧克力。如果是其他女生,兴奋的原因估计是“男生送的”,但是对于夏末来说,重点不是“男生送的”,而是“巧克力”,因为是她最喜欢吃的那种。
徐青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纯真的夏末,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可以吃了呢?”
夏末却没听出徐青的言外之意,“反正是他不爱吃的,还不如让我们吃了呢,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们啊!”
她边说边撕包装纸,然后麻利地掰成两半,将带着包装纸的那一半巧克力递到徐青面前:“拿着。反正巧克力给我了,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徐青接过夏末递来的巧克力,没有吃,只是看着夏末一脸满足地嚼着巧克力,听她嘴里咕哝着:“做数学题真是太消耗能量了,我都饿了。”那表情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正在抱着一根美味的骨头心满意足地啃着。
徐青看着面前这个反应迟钝的小傻瓜,突然有点同情丰桓。
不管是他今天送的这块巧克力,还是上次送的蜂蜜,如今看来,都是白送了啊!